说完,四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过了五分钟左右,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纸条走了出来,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打开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地址。
四爷说道,“孙文乐家中有一个老母亲,是个盲人,想个办法,把她接过来。”
我看了一眼四爷,他的眼中突然有些浑浊,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向好奇的我这次也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派出所都没有的地址四爷怎么会有,我和小萱出了殡仪馆。
纸条上的地址写的是离这里二百多里地的一个小村庄,从纸条的颜色来看,应该有些年数了,小萱把纸条抢了过去,放在太阳光下看了看,道,“你说这个纸条用火烤一下子会不会出来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藏宝图一类的。”
我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就四爷那么没情趣的人才不会玩这一套呢,我们俩坐车用了两个多小时,下了汽车站之后又倒得车,再然后到了一个县城,纸条上写的村庄根本就不通班车,我瞅了瞅附近的大山,和我的老家差不多,看见山我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打听了半天,开始是打的,后来出租车司机嫌弃远就不走了,把我们放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地方,无奈,小萱我们俩就只能步行,小萱这丫头蹦蹦跳跳的,不时地还采朵小花别在头发上。
好在走了不远,后面过来了一个拉水果的三蹦子,问了问路之后才知道他正是要去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司机大叔还是个好人,免费拉了我们一程,到村子之后我啄么着既然是要接人,就得买点东西啊,在这个小村庄里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索性就在大叔手里买了些葡萄和香蕉。
拎着这些东西按照纸条上的地址终于来到了一间很老旧的房子面前,黑色的铁门已经生满了锈,门口杂早丛生,要不是四爷给我的这个地址,我还以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呢。
我用手扣住门环,敲了两下,喊了两句,“有人吗。”
里面没人回答,我又仔细的对照了一下纸条的位置,没错啊,肯定是这里啊
小萱道,“会不会时间太久了,这家人搬走了。”
我点头道,“有可能。”
小萱眼珠子一转,道,“咱们俩跳进去看看怎么样。”
看她的样子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就在这时,门就和恐怖片里的那样,吱呀的一声就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干巴巴的,褐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眼睛向上翻,一看就是个盲人,摸样长得和我们在赵山家的楼道里碰到的那个差不多,不过我敢肯定,这个绝对是个人。
我打量了她身上一下,衣服破旧的几乎全是补丁,很热的天还在穿着棉袄,棉絮飞在外面,衣袖上已经打铁。
老太太的嘴已经瘪的不成样子,开口道,“谁家的娃子,敲啥子门来。”
小萱赶紧往前迈了一步,柔声道,“老奶奶,我们来看看你。”小萱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看得出来她动了感情,是一个有爱心的人。
老太太用干吧的手摸了摸小萱的脸蛋,然后道,“我不认识你咧,姑娘,哪里来啊。”
“额.。。”小萱一阵语塞。
我突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道,“老奶奶,你认识文乐吗。”
“文乐?”老太太一听到这两个字,无神的眼白立刻四下转了起来,“文乐回来了?老头子是不是也回来了。”
我一听,老头子应该是孙文乐的父亲吧,我往院里一看,杂草丛生,破破旧旧,一看院子就常年没人打扫,老太太一个人居住。
看到这些,我心里一阵心酸,看来老太太还不知道文乐已经死了,文乐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恐怕文乐的父亲也不在人世了,忍不住眼眶也湿润了,强忍住要哭的心情,道,“他们没回来,不过我是他们的朋友,文乐,是..是我哥们,他让我来看看。”
老太太一下子攥住了我的胳膊,激动的道,“文乐和老头子这俩天杀的在哪咧,为啥不回家看看我这个糟老婆子。”
我实在是不忍心在编下去了,可是不绝对不能告诉老太太这个噩耗,这是她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她一直在幻想着有一天能等到自己的儿子和老伴回家,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等在门口,就想听那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和老头喊得那一句老伴,儿子喊得一句妈啊,可这些,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出现了。
这时候老太太就和回光返照了一样,拉着小萱我们俩就往屋子走,“快进来,孩子,快屋呆着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推却,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瞅了眼小萱,小萱已经流下了眼泪,搀扶着老太太往屋子里面走,老太太一直在问小萱文乐的情况,可能是岁数大了,脑子有些迟钝,一个事情问了好几遍,不过看得出来,听到儿子的消息,她是真的开心。
屋子里面的摆设只有一个桌子,连凳子都没有,炕是土炕,就铺着一个凉席,上面的被子也都是补丁,一进屋子就有一种怪异的味道,老太太说,儿子和老头子离开家十多年都没有回来,这些年一直在托外面的人打听,外面的人告诉她文乐和老头子去了大城市,给她挣钱花去了,老太太就这么一直等啊等啊,就这么过了十多年,自己看不见东西,开始还能自己做饭,岁数大了不方便了就邻居做饭给送过来一些。
听老太太这么说完,我感觉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文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怕刺激到这个岁数已高的老太太,为了让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所有人都闭口不提。
老太太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拉着小萱,瘪着嘴说道,“孩儿啊,看见文乐和老头子就让他们回来吧,家里用不了多少钱,不用他们拼了命的赚,老婆子我想他们啊。”说着老太太就流下了眼泪。
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喷涌而出,老年的丧子丧夫之痛,谁能了解?谁知道老太太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有多少辛酸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