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冰冷，看守所的室内，昏暗，空荡。
在夜里10点想要看一个人犯，那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菲菲却有自己的办法。
所以，我已经在接待室里，见到了庄东。
他的人，肥胖，苍白，两只眼睛很小，但是却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庄东，你刚才说的，我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
“好。”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接着说道：“听说你是最好的，所以我肯定会赢，是不是？”
“是，不过也不是。”
“什么叫不过也不是？”
他忽然皱起了眉头看着我。
我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庄东，刚才你对我说的，都在这里面……”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录音笔，然后关掉了录音笔的开关，接着说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对我说实话，每一句都要是实话。”
“你……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庄东，你说的谎话，就连我也能听得出来，跟别说法庭上的法官，所以，你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现在就得做个决定。”
“我……我当然是想赢。”
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上沁了出来。
我淡淡的接着说道：“想赢，你就必须要告诉我实话。”
他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却依然有些焦虑的看着我，沉默着。
我只好又接着说道：“你必须相信我，我是最好的，我和你一样，我也想赢！”
庄东的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他肥胖的脸，已经变得僵硬。
“好，我说，不过你必须要保密，否则……”
“不用否则，我接了你的案子，我和你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庄东看着我，他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不过我却很清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却只有这样一条。
庄东忽然点点头，然后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探出身子，用非常非常的小的声音对我说道：“那天夜里……”
——夜，更深，雨也更大了些。
办公室里的灯，依然亮着，但是却显得无比的昏暗。
只因为我吸了太多的烟。
菲菲已经躺在办公室角落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此刻，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体很美，我也忍不住去要去多看她两眼的。
不过，留给我的时间，却并不多了。
事情不出我的所料，庄东的老婆，正是他自己杀的。
对于这样的杀人凶手，这两年里，我见过很多。
他们对任何人都会说谎，但是却从不对我说慌，只因为他们必须要相信我，因为只有我，才能给他们自由。
不过，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我似乎从来没有去回答过这个问题。
我只知道一点——这就是法律。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我做到最好，它对每一个人来说，就是平等的。
至于在道德上的第二类法庭，我却觉得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所有的证据，就摆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证据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那片庄东的皮肤。
它就在庄东老婆的指甲里，是因为争执的时候，他的老婆抓破了他的手臂。
而其他的一些证据，却都是间接证据，并不能直接判定庄东就是凶手。
现在，面对这些证据，我能做的，却绝对不是挨个去挑它们的毛病。
我现在需要做的，却是要找到些新的证据。
——天快亮的时候，菲菲醒来了。
“许总，实在对不起，我睡着了。”
菲菲非常慌张的整理好自己的职业装，然后红着脸对我说道。
“没关系……”
我却笑着，递给她一张纸条，然后对她接着说道：“纸条上有一个电话号码，你去打给她，一定要和她尽快联系上。”
“好的，她是谁？”
“她是庄东的情/妇。”
“情/妇？”
“对，你告诉她，庄东可以满足她任何要求，只要她过来见我。”
“好的，许总。”
菲菲点头，然后转身就要走出我的办公室。
我却又叫住了她：“菲菲……”
菲菲转过头，说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许总。”
我笑了下，说道：“就一件事，以后记得叫我许久。”
她的脸忽然红了，然后娇笑的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办案子的时候，我从来不睡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神，但是这样时间长了，我的身体，却变得消瘦和脆弱。
点燃一支烟，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向着即将明亮的窗外看去。
窗外的一切，都仿佛格外的干净，只因为昨夜的一场雨。
不过，又有谁知道，就在这样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城市之中，却到底隐藏了多少的肮脏。
——清晨，律师行里的人还没有来齐，只因为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她却已经来了。
她叫夏青，是庄东的情/妇。
“你找我做什么？”
她穿着性/感的紧身超短连衣裙，还是豹纹的，长长的腿上，一双同样撩人的肉色丝袜，让她看上去，就是每一个男人都想征服的女人。
“你得清楚一件事情……”
我却点燃了一支烟，坐在她的对面，然后接着说道：“并不是我让你来的，而是庄东让你来的。”
“哼……”
她忽然哼笑了一声，带着莫大的轻蔑。
“他现在自身难保，他让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她很不耐烦。
我却很不介意，因为我很了解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不管让她们做什么，都只是为了一样东西——钱。
“这个给你……”
我说这话，忽然扔给了她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她斜眼看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却笑着说道：“这张卡里，有现金一千万，现在它是你的了。”
“什么……一千万？”
“对，一千万。”
她这才赶紧拿起了银行卡，然后对我轻声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钱？”
“夏小姐……”
这时候，我却冷冷的对她说道：“现在，你必须得清楚一件事情。”
她这才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张脸上，却也露出了一丝的妩媚。
我接着说道：“这张银行卡里，的的确确有一千万的现金，这个你不必怀疑，但是，这张卡的密码，现在却还不能给你。”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那张黑色的银行卡，然后看着我轻声说道：“那您说，需要我做什么？”
她的的确确也是一个聪明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门旁，轻轻的关上了门。
——还不到中午，夏青已经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对她交代了很多事情，她都一一用脑子记了下来，然后我又听她为我复述了一遍，我这才让她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她，夏青，庄东的情/妇，的的确确是一个聪明人。
现在，搞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接下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不过，这件事情，我却要独立完成。
“菲菲，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办公室里待命，如果有任何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好的，许……许久。”
我们相视而笑，我转身离开了律师行。
——城市之中，每一条街道都是陌生的，但是每一条街道，又好像是熟悉的，只因为它们都很肮脏。
我的车子，便停在了一条肮脏的街道旁。
这条街很窄，泥泞，只因为昨夜的一场雨。
但是，这条街上就算没有雨，恐怕也并不干净。
“砰砰砰”
我拍响了这条街上，其中的一道铁门。
这道铁门上，满是污垢和锈迹，就好像它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开过了。
过了好一阵，这道铁门的里面，才仿佛站了一个人。
“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门却没有被打开。
我站在门外，轻声说道：“是老张的家吗？”
“是，不过他已经死了。”
门内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凉，却也带着一种怨恨。
然后，门内的人，好像就要转身离去。
我却接着说道：“我不是来找老张的，我就是来找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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