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的医务室.
稍稍挪动以下,脖子后又是一阵酸痛.在围坐在一旁的师生的帮助下,我费力地坐了起来.边揉着脖子,别看着身边的人.
干嘛都看着我......我将视线转向成奇.
楚天......他走过来,将手放在我肩上:好些了吗?
我怎么在这里啊?我望向窗**霾的天空.
是......悯人的叔叔......把你送来的......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抓紧了我的心,我紧绷着身子,一把抓住成奇.
成奇,悯人来学校了对吗?你见到他了对吗?
成奇别过脸去,不说话任由我拼命摇晃.
得不到渴求的答案,我再看向他的身后,大冰,阿木,胖刘,玉沙,还有班主任.
你们都看到他了对吗?他在上课对吗?回答我啊!
他们个个低下头,只是沉默.
我自己去看!我觉得我已经疯了,跳下床,跌跌撞撞往外跑.
他已经不在了!
成奇打破沉默的喊声,生生冻结我的身体.
楚天,雷悯人已经死了.
一道明亮的闪电,在他的话音刚落后划破长空,瞬间将我负伤的心撕成两半.雷声中,我清查地听到心破碎的声音,很响很响.
雨,就这么下了,越来越大,像是四分五裂的心,不住地流血......
那......他人呢?
让他的亲人带走了.班主任走到我身边,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和我一样,一样噙着泪水.
拒说,悯人的死因是......
后面的话我不要听,都是骗人的,只有我知道为什么.我不管他们以什么样的理由向校方交代，都是骗人的......
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
走了,都走了,他们把他带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到.我还记得,最后见到他,是那天在学校附近分手的时候,他看着我,不停地微笑.看惯了他笑容的我,则是习以为常地最先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却不知道,那竟成了我俩的诀别.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说好不分开,他说过会陪我,说过会将他的秘密告诉我.他不知道,我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不能失去他,我还没来得及让他知道,他是喜欢可可的.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我永远......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的不是吗？他怎么舍得？
他们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让我转交给你.
我盯着她递来的一个信封看了很久,木然伸手去接.拆着它,感觉随时都回从我手中滑落.
一串菩提籽从里面滑了出来.
一个清晰的记忆从我脑中闪过.
夜色里,悯人坏笑着将衣袖往上拉,直到第三串佛珠从里面滑落.
这是悯人亲手串的,我认得它.
与它一起的是一张折叠很整齐的白纸,我颤抖着打开它,看到的,是悯人带血的字迹.
你要活地精彩.
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我再也无法忍受一分一秒,拔腿冲进雨中,两膝跪地的同时,我仰天大声呼唤着悯人的名字,任那如野兽般的呐喊交织在震耳的雷声中.
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你给的......
我奋力喊着,像是要把自己从恶梦中唤醒.我宁愿只是一场梦......
一场换命的梦......
也许,就是一场梦吧.
我又站在了空荡荡的厅里,静静看着墙上的无张符,在我伸手轻轻触碰后纷纷落下.
我拾起它们,小心的折叠,紧贴着心房放进胸中.走出厅堂登上小山,推开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的小庙的门,石佛结印的手出现在眼前.然后,是一阵淡淡的香味.
我走近一看,香炉上,插着一支快燃尽的香——有人来过？会是谁呢？
跨出小庙,站在曾经一同看星星的地方,我抬首看着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对着天,对着悯人的灵魂发誓,我答应你，这个秋天不会有悲凉,我会珍惜现在的生命,活地精彩......
悯人，你听见了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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