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漫步在植物园内,犹如踏进一片绿色海洋。风乍起,眼前浮动着浓淡不一的绿云,使人赏心悦目。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一只鸟越过头顶向远方飞去,留下一串极其亲切悦耳的叫声。光棍扛锄(我家乡称布谷鸟为光棍扛锄)!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叫声令我惊喜、兴奋。身居闹市,有年头没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了。今日闻其声,如同见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世上再没有哪一种鸟的叫声,能像布谷鸟的叫声一样使我为之激动。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布谷布谷”的声音,就会立刻引起我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喜悦。那清脆的叫声引起我无限的思乡之情,那响亮的啼鸣把我带回阔别多年的故乡,带回我的童年,带回到一片金黄的麦田。
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听布谷鸟叫,我清楚地记得,只要一听到它的叫声,田间的麦子便开始飘香,村南杏林里的杏儿开始挂红泛黄,大人们的脸上开始有了笑模样。
在家乡,我是在布谷鸟叫声的伴随下长大的。在麦子成熟前后的一段时间里,天天都能无数次地听到布谷鸟的叫声。麦子成熟的季节,田野里铺满了黄锦缎。在蓝天白云下,在辽阔的大平原上,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我手持镰刀(这个季节,学生要放麦假)站在收割麦子的大人行列里忙活。微风荡漾,眼前一片起伏的金浪,送来阵阵麦香,头顶不时传出布谷鸟的鸣唱,好一幅生动迷人的田园风光。
休息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掐一把麦穗,放在掌心揉搓几下,吹去麦皮,颗颗麦粒圆滚滚,鼓溜溜,甚是馋人。放进嘴里咀嚼,又香又甜,那种滋味妙不可言。至今回想起来,丝丝清香仿佛依然留在唇边。
实际上,收麦是十分累人的。麦熟不等人,一天或一夜之间,麦子就会被风吹干。这个季节,大人孩子一片繁忙,甭想吃一顿消停饭。这些年,我虽生活在城市,每到麦收季节,思乡之情便会更浓更烈。今日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更加重了我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我遥望着故乡的方向,送去对家乡父老乡亲的默默祝福。希望他们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1998年7月3日《首都建设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