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追梦
6968300000003

第3章 认识陈建功

我是在1992年冬季的一个夜晚,认识陈建功的。

那日,无风,天气不怎么寒冷。吃罢晚饭,北京青年报记者张景双向陈建功约稿还是送稿费,我记不真切了。只记得他要带我一起去,让我结识一下这位作家。

听到这个消息,满心的欢喜和激动。当我们站在陈建功家门口举手敲门的时候,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胆怯的只想扭头回家。平日里,我就胆儿小,怕见生人,更怕见名气大的生人。我悄悄告知张景双,我害怕。他不解地问,怕什么?继而又说,陈建功这人很随和,没有名人架子。

开门的是陈建功的夫人,陈建功不在家。张景双说明来意,我们小坐了片刻起身告辞。这时候,陈建功回来了。正如张景双所说,他很平易近人,有一种亲切感。他送我们每人一本签了名的《皇城根》,我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书,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张景双,他说:陈老师送你的,拿着吧。

《皇城根》一书,逐字逐句,读得很认真。《皇城根》电视剧,一集接一集,看得很专注。我认识了那个昔日写《丹凤眼》《飘逝的花头巾》的陈建功,后来再读他的作品,再听他的讲课,就感到格外亲切了。

1997年年初,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信息处,也就是作协资料室需要人手帮忙。陈建功打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去,每月300元。这在当时,也是羞于启齿的寒酸数字,但考虑到是去神圣的文学殿堂里做事,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先是向单位请了四年一次的探亲假,紧接着提出办理退休手续,铁了心要到中国作协打工。昔日让我倍感荣光的国有大企业,连年亏损,日渐衰败。我苦读完十余门大专课程,通过考试、论文答辩,成为全厂唯一的一名自动化仪表技师,却在工资待遇上丝毫兑现不了。我不再留恋国营大企业。

在中国作协的那段时间里,和陈建功见面的次数也是很有限的。偶尔碰面,打个招呼,极少说话。我何尝不想请教他一些写作的问题,或随便谈点什么。但看到他公务缠身,整日忙忙碌碌,连走路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便不忍心打扰。至于陈建功在中国作协,头戴几顶官帽儿,负责哪些工作,有些木讷的我不太知晓,也从来不过问。只知道他的文章好,人品好,认识他很高兴。

一次,另一位经陈建功介绍,在作协打工的小伙子约了我,去找陈建功老师请教。面对两位打工者,他和我们聊家常似的,谈了许多有关文学写作的话题。

离开作协,一晃好几年不曾见过面,但心里一直装着这位受人尊敬的兄长似的作家。遇到我认为是重大事情而拿不定主意时,一准儿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2006年我出版第一本书《苏醒》时,一切就绪,晚上谈及此事,儿子得知我遵照编辑的意见,把作者及家人的几张照片穿插在书中,建议我撤消。我打电话向编辑说明情况,编辑回答已经排好版马上要交付印刷厂了,不能再更改了。面对这种情况,我急得抓耳挠腮,难作决断。当晚,拨通陈建功的电话请教。他说,你儿子的意见是对的。出书不要迎合市场,不要把书弄得太媚俗,装帧设计一定要大气。我立刻听取了他的意见,坚决要求编辑把照片撤掉,情愿接受罚款。

一次,参加北京小小说沙龙活动。席间,旁边有两位同志聊天,内容听不真切,只是偶尔蹦出陈建功三个字。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都曾经得到过陈建功不少帮助。其中一位说,他每出一本书,第一个就寄给陈建功。在胡同里,碰到一位教中学语文的王老师,闲聊几句后,他说作家里面,陈建功最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我无论走到哪里,听到人们对陈建功的评论,只是笑着,听着,虽不曾开口,但心里已经在美滋滋地说,我也认识陈建功。

我写的文章,向陈建功老师请教过几次后,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但是,我总是打消不了让“专家诊脉”的念头。总想得到作家的具体指点,也总是不好意思开口。也许我是过于自卑了,总觉得有机会接触到的作家,人家凭什么要帮助我,我又给予不了对方任何帮助。于是,便把丈夫和儿子抬出来,说我丈夫会修电视机、录音机、摄像机、电话机等家电,说我儿子是电脑高手,曾经荣获全国青少年计算机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如需要,可以随时找我爱人和儿子帮忙。

的确,我爱人和儿子为了我的爱好,没少付出,没少跑腿儿。记得1998年,有位作家的电视机、传真机、电话接二连三出现故障,我爱人下班后,骑着自行车一次又一次登门热情服务。每一次都是手到病除。后来,电脑也出现了棘手的问题,于是他们父子齐上阵,一个查找软件故障,一个解决硬件毛病,很快使电脑恢复正常。如此这般之后不久,我请求这位作家帮我看一篇千字文,提提意见。多年过去了,也没有等到只言片语。

与此相反,认识陈建功,曾得到过他不少指导和帮助,却不曾帮过他一丁点儿的忙。

一日,得知陈建功家的网络遇到点问题,心想,老天总算给了我一次回报的机会,就和爱人一起去了。万没料到,我一直引以为豪的修电器高手,这个曾无数次帮助街坊邻居同学同事甚至陌生人解决过众多疑难问题的人,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陈建功老师的小忙,最终没有帮上,还请我们夫妇一起共进午餐,并品尝了他亲手泡制的普洱茶。这叫什么事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被这件事弄得相当狼狈。

同居一座城市,大家各忙各的,也许几年见不了一次面,也许很少通电话。但只要一想到,我认识一位叫陈建功的作家,心里就暖暖的,特别高兴和自豪。

写于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