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已经来到这个叫做莫兰德的小镇十来天了,这个小镇位于萨尔吉亚王国与吉尔吉亚王国边境的洛基山脉中,属于萨尔吉亚王国塔吉克邦的领地,在小镇中大约有三千人左右,这个小镇以萨尔吉亚人为主,也有少部分的吉尔吉亚人。
在属于萨尔吉亚王国的小镇里有吉尔吉亚人这并不奇怪,小镇位于两国的边境上,200多年前,光辉萨尔吉亚帝国分为了吉尔吉亚王国与萨尔吉亚王国,但两个国家的民众并没有因此而断开联系,两国民众互相进行着贸易的往来,特别是在边境的城镇中,吉尔吉亚人与萨尔吉亚人相互混居的情况很多见。
穿着一件亚麻织成的灰色长袍,阿斯兰打着哈欠走入了一座年代久远的教堂中,“最后,让我们怀着虔诚的敬意,感谢伟大的光明神对人类的恩赐····”阿斯兰推开教堂大厅的木门正好听到站在最前方的卡桑德拉神父念出最后几句祷告词。
很快,低头结束祷告的信徒们纷纷起身互相交谈说笑着走出教堂,阿斯兰赶紧站到一旁目送着这些人的离去,几个小镇上的小姑娘在经过阿斯兰的身边时,都悄悄用眼光打量着这个棕发男子,在这个位于洛基山脉中的小镇上外来人并不多,小镇上的居民大多都相互认识,像阿斯兰这样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小镇上的居民。
当听完神父宣扬教义,结束祷告的人们离去后,阿斯兰转过身子望向那个黑袍神父,站在上方的卡桑德拉神父也看到了自己,“哦,莱吉利,吃完早餐了吗?”卡桑德拉望着阿斯兰微笑着道,“吃完了。”阿斯兰走向前来,“安洁丽雅让我看看····”阿斯兰原本想说来安洁丽雅叫自己来听听卡桑德拉神父宣扬的教义,但阿斯兰对于光明教廷那一套并不感兴趣,所以就说成了来看看。
“哦,来看看呀,莱吉利,你已经能够下床好几天了吧,今天总算第一次进入教堂呢,但不巧的是我刚刚讲完了呀,要不我再单独给念上一段教义?”卡桑德拉站在摆满了祭祀用的物品的桌案前笑呵呵的道。
“不必了,我又不是什么虔诚的光明信徒。”阿斯兰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道,曾经在星光大陆上,光明教廷要求少男少女们在成年前(16岁)必须要到教堂中接受洗礼成为光明信徒,光明教廷在为信徒洗礼时都会借机收取一笔钱财,既能够增加信徒的数量,又能捞到财物,光明教廷的这种蛮横行为引起了人们的不满,凯撒帝国强势崛起后,凯撒帝国皇帝尼古拉斯·贝贝尼不允许光明教廷在凯撒帝国存在,后来尼古拉斯又率军攻破了光明教廷的圣庭。
光明教廷覆灭后人们就更加不需要接受洗礼了,后来,古巴比伦王亚历山大·维德帮助光明教廷复兴,光明教廷重新开始收纳教徒和信徒,当时的教皇格里高利想要重新恢复当年给所有人进行洗礼的传统,让人们都成为光明教廷的信徒,但亚历山大明确拒绝了教皇格里高利的请求,亚历山大对教皇坦言道,信仰是自由的,人们可以选择是否接受洗礼。除非是光明神亲自降临,否则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强迫人们信仰光明神。
原本在神之战争中,古巴比伦王亚历山大和光明教廷之间是十分亲密的,但后来随着一些利益上的分歧,亚历山大与光明教廷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光明教廷中的某些人甚至威胁要收回赐予给亚历山大“光明神之子”的神圣称号,但直到古巴比伦王亚历山大·维德去世,教皇都没有剥夺这个称号,因为教皇格里高利知道,在星光大陆人们心中,亚历山大是最令人敬畏的伟大君王,在许多人的眼中,古巴比伦王亚历山大·维德甚至要比缥缈虚幻的光明神更加值得崇拜。
因为亚历山大的反对,光明教廷没能实现让所有人都成为光明信徒的愿望,星光大陆上的人们大多会让儿女们成年后自由选择是否信仰光明神,阿斯兰与自己的父亲卡特一样,对光明教廷的信仰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阿斯兰的母亲卡莉琳倒是一位虔诚的光明信徒,阿斯兰与父亲卡特都未曾接受过光明教廷的洗礼。
“哎呀,莱吉利,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伟大的光明神赐予的,我们应该感激光明神对于星光大陆的恩赐,世间的一切都来源于神的恩赐,世间的一切都将归还到神的身边····”卡桑德拉神父不由的念起了光明圣典上记载的语录了。
“卡桑德拉大人,像我这样的人,即使现在开始信仰光明神,只怕光明神也不会收留我这种恶徒吧。”阿斯兰一屁股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抬头望着站在身前的黑袍神父道。
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棕发男子,“怎么了?莱吉利,听你的语气,似乎你犯下了深重的罪孽呀?”卡桑德拉缓缓的开口道。阿斯兰把目光转到卡桑德拉神父身后那座光明神神像上,“卡桑德拉大人,怎样的罪孽才算深重呢?”阿斯兰轻声道。
“在光明教廷中,亵渎神灵当然是最重的罪孽喽,不过····”卡桑德拉盯着身前的棕发男子,“在人类王国中,滥杀无辜才是最重的罪过吧。”“滥杀无辜?”阿斯兰转过目光,看着黑袍神父,“无论是哪一种行为,都是不被光明神所接受的,亵渎神灵违背了教义,而滥杀无辜我想应该是触犯了法律吧,君王受到神灵的指引制定了法律,违背君王制定的法律就是违背光明神的意志。”卡桑德拉回答道。
君权神授,这是星光大陆自古以来君主鼓吹的一种思想,君王们都认为自己的权力是由神灵赐予的,自己代表神灵来统治王国中的民众。
低头双手交织在一起,阿斯兰脸上露出嘲笑般的笑容。“呵呵,亵渎神灵,滥杀无辜,这些罪孽或许我都犯下了吧。”
注视着身前低着头的棕发男子好一会儿,“这么说来,安洁丽雅救下了一个不该救的罪人喽。”卡桑德拉开口道,阿斯兰的双手抖动了几下,“神父大人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不应该获救?”阿斯兰低着头轻声问道。
“不应该?呵呵,我既不是神灵又不是法官,我怎么能够决定一个的生死呢?”卡桑德拉笑了起来,抬头望着身前的黑袍神父,阿斯兰感觉得到这位叫做卡桑德拉神父的男人与普通的光明教徒不太一样,虔诚的光明教徒一旦听说了亵渎神灵的字眼,就会立刻变得跟歇斯底里起来。
“既然安洁丽雅把你救了下来,这或许是光明神的安排吧,如果神灵想夺取你的性命,那么你应该早就已经死掉了。”卡桑德拉开口道。
嘴唇动了动,低着头的阿斯兰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身前垂着脑袋的棕发男子片刻,卡桑德拉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祭祀用品,在这个叫做莫兰德小镇上的教堂里,仅仅只有四个人常住在教堂中,卡桑德拉神父,修女安洁丽雅,车夫马克,还有一个驼背耳聋的老头专门负责清扫教堂内外。
由于没有足够的人手,祭祀所有的准备都得卡桑德拉神父自己来弄,原本这么大一座教堂,至少能够容纳几十名教徒的,但是教堂中却只有这么点人,实际上,在莫兰德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有这么一座大教堂就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在阿斯兰的家乡里昂城中也有一座教堂,里昂城中的教堂都还没有这座仅有三千人的小镇上的教堂修建的高大。
莫兰德小镇上的这座教堂修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教堂内外各种充满历史气息的砖瓦就能看出来,阿斯兰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小镇上修建这么大一座教堂,教堂是光明教廷用来宣扬教义,招纳教徒和信徒的地方,教堂需要依靠信徒们的捐助才能维持下去,所以一般情况下教堂只会修建在大城市中。
当卡桑德拉神父把祭祀用的物品全部清理完毕后,阿斯兰仍然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坐在教堂最前方的长椅上,抱着一本厚厚的光明圣典的复制本,卡桑德拉往教堂的大门走去,当走到棕发男子身后时,卡桑德拉停住脚步。
“莱吉利,或许你的过去充满了罪恶,但你仍能投入光明神的怀抱。”望着身旁这个一动不动的棕发男子。“抛下心中的仇恨和邪欲,只有这样,你才能从罪恶中解脱,莱吉利,记住,神灵总是向我们敞开大门的,不要在掉入深渊后才怨恨神灵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救赎的机会。”
轻轻说完这段话后,卡桑德拉神父转身离开了教堂,空旷的教堂大厅中就只剩下阿斯兰一个人,过了许久,阿斯兰缓缓的倒在长椅上,用手背遮挡着眼睛,阿斯兰仰头躺在长椅上,“救赎···吗?”阿斯兰嘴中轻声低语着,躺在长椅上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在椅子上睡了多久,“嗯····”阿斯兰翻滚了一下身子,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阿斯兰睁开眼睛,看到蹲在自己面前正在捡起毛毯的红发少女。
安洁丽雅见到阿斯兰醒了,慌慌张张的将手上拿着的毛毯藏到身后,“我···睡着了呀。”阿斯兰爬起身子,挠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呀,莱吉利,我已经做好了午饭,正准备叫你去吃呢。”安洁丽雅小声道。
“哦,好的。”阿斯兰展开双手伸展了下身子道,“那···我先去走了。”安洁丽雅迅速抱着毛毯离开了教堂。望着红发少女的背影,阿斯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温暖的气息仍然存留在自己身上,看来安洁丽雅在自己睡着后不久便给自己盖上了毛毯吧。
“安洁丽雅”,阿斯兰轻轻的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在星光大陆古语中,安洁丽雅意喻着圣洁的天使,这个红发少女对于阿斯兰来说就如同天使一样,把自己从地狱的深渊边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