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听了陈启林的肺腑之言,眼睛湿润了。她沉默了半天,万分无奈地说:“陈启林同学,这也是我最不情愿的事,尤其是目前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样可能会对班级的同学不利。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气馁,一定要继续努力。”陈启林的情绪顿时低沉下来。他含着眼泪,默然无声。
是啊,一年来,是李老师热情的心血和辛勤的汗水把这个又乱又差的班级管得好起来;正是她的尊尊教诲和耐心辅导才使学生们的学习成绩提上来。在这高考即将来临之际,在这即将把学生送走的紧要关头,她怎能忍心离开亲爱的学生呢?而那些受过她教导的学生们又怎能舍得让她走呢?可是学校已经作了决定,不会再作更改,事实就是这样无情地把他们师生给分开了。
陈启林给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师深深地躹了一躬,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李老师,我们不会忘记您的!”说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转身走出了教研室。他心中迷惑:上边为什么要在这关键时期,调动老师的工作?
看来,十月的秋风还未能扫尽社会上的一些“残枝败叶”。李老师现在就被那些“残枝败叶”给左右着。为此,文科班以后的学习生活又重卷波澜。
社会问题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和能够解决得了的问题。为了躲避复杂的现实,得以专心致志地学习和迎接高考,陈启林就在考前的两个来月,因胃病请了长假,然后他痛苦地与同学和老师们作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陈启林回到家里之后,他又开始刻苦钻研,全面地复习。他把学过的知识从头到尾系统地复习了一遍,接下来他又阅读了相关的课外书籍。一个月后,他满怀信心地回到了学校。
但在这里还要插上几句,向大家说明一个情节。
陈启林在回家这一个月期间,他去过他的故乡锅底村。但他不是专程去看他的女同学车文静,是他接到了他舅爷去世的消息而代父去奔丧。
当时陈启林的父亲出差不在家,陈启林是借了一台自行车骑着去锅底村给他的舅爷守灵戴孝的。他的舅爷享年还不到五十岁,是在夜里打鼾窒息而死,当时他的家人不知道,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发现他已经停止呼吸的。陈启林此去送走了故人,也看到了他这个舅爷的家人。
不仅如此,陈启林还看到了他一直想念的同学们,同时,也了解到这些同学们的一些情况。但令他失望的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同学车文静,早已辍学,而且她还和同村里的一个同班男生订了婚。因为车文静和她的父母以前听说陈启林有尿炕毛病,后来又听说他的家里还是很穷。所以车文静的父母就决定让她嫁给本村里的一个富人家。可他们哪里知道,陈启林的那遗尿症早已自愈,而且,自重要强的陈启林,他也不能穷一辈子。
好了,话再说回来,在陈启林返回校园进入校门时,操场上静静的。此时正是上课时间,陈启林悄悄地走到他原来所在的班级门前,只听教室里面乱哄哄的。于是他立正喊到“报告!”教室里没人应答。然后他又大声地朝里面喊到“报告!”这才听里面一个人拉着长腔说到:“进——来。”
陈启林推开门,他刚迈进了一步,就马上又退了出来,因为他发现这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班级。那个歪着嘴、眨着小眼睛的副校长,他倒认识,他姓程,是一个专门爱整人的家伙,李老师就是他给整走的。这原来教课的老师依然没变,但是这班级里却增加了许多的人,而且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陌生的面孔。陈启林正在发愣,突然他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到:“是这屋。”“陈启林进来吧,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们了!”陈启林再定神一人看,在陌生人当中有几个原来的同学,他们正在用诉苦似的眼神望着他,他这才明白,原来的班级又有了变化。
“瞅什么?要进就进,不进你就把门关上!”副校长冷漠地喊道。
陈启林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个爱整人的副校长还是那老样子,那么,既然这是我的班级,我为什么不进去呢?”他坚定地走了进去。但是当他走进了教室才发现,教室里已没有了自己的坐位。他只好走到后排的过道处靠墙边站着。恰巧下课铃声响了,副校长看了看陈启林,带答不理的说“你自己找坐位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见此情景,原来的同学们都主动起身给陈启林让座儿,但前面每排座位都很挤,只有后排过道处还能加上一个座位。教室里没有闲置的桌椅,仅有的是几块废旧的桌板堆在角落里。陈启林不愿麻烦别人,他麻利地将角落里的桌板拿过来分别担在后排过道的桌子上和椅子上,便临时组成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同学们向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陈启林向着他们笑笑,点头致意。几个同学围过来,向他讲述他走后这一个月里学校发生的事情以及班级的变化。
至此,他才知道,原来在他休学期间学校又面向社会招收了复习生。文科班由原来的二十一名学生增至五十三名。而且这些复习生们,有一部分人,把在社会上沾染的陋习都带到了这班级里来,他们抽烟喝酒、谈对象,打闹玩牌等等,使现在的班级风貌与一个月前的情形截然不同。上课乱哄哄的,下课又打又闹,仿佛是一个斗兽场。原来那尊师爱生,文明礼貌的和谐气氛再也看不到了。原班那二十一名正常升入高中的学生哪受过这等“待遇”。他们实在难以忍受,一个个垂头丧气,情绪低落。对于这种难以逃避的干扰,很多同学都感到高考无望,前途渺茫。
那么,陈启林今天所回的,就是这样一个班级,或许他能给原来的同班同学带来一丝希望。总之,同学们见了他都非常高兴。
杂乱打斗的班风,实在是让那些勤奋好学的学生难以忍受。几天下来,陈启林对这个是非之地真是厌恶极了。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眼看高考临近,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将就下去。他一边自学,一边帮助同学。有些成绩较差的同学来求他辅导,有的被欺侮的同学来找他保护。就这样一天天地向着高考挨近。
又过了几天,陈启林了解到,复习生绝大多数同学还是“务正业”勤奋好学的,他们当中有些人很文明,也通情达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上进,只有少数个别的复习生因自己高考无望而在胡搅,他们成了班里的“混混”。是这些“混混”在胡作非为,闹得全班不得安宁。也正是因为这些“混混”才搞得文科班那些学生之间矛盾重重。陈启林和其他几个要好的同学,每天都像在闹市中渡过,实在难熬。
一天,陈启林在班里开始练习写作文,他想用全神贯注写作文的方法来抵抗干扰。就在这时,在他前排坐着的女生白旭满脸愁容地转过身来,在很多同学注视下。她把一只手放在陈启林的“桌”上,然后,她用请求的口吻低声地叫陈启林道:“陈启林,把你关于古文方面的书借给我一本,行吗?”陈启林抬起头,看着白旭,觉得她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微笑着说:“当然可以。”说着,他从书包里找出了一本《古文译注》递给了白旭。然后又继续写他的作文。
那么,白旭此时,她是真的要向陈启林借书吗?其实不然。这个被称为校花的白旭,她此时的本意是想通过借书来向陈启林传达一个求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