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棉苗上实施必要的砍伐,留下一个个伤口,不是想置它们于死地,而是让它们把更多的养分用于棉铃的生长,而不是用来长那些没用的枝条,这样棉株才能够长得更壮实,结出更多的果实。
我喜欢养花养草,那是一种生活乐趣,如果再种点儿蔬菜、水果之类的,还能帮家里节省支出,岂不是两全其美。我曾经在自家花园里种了株木瓜树。自信种植经验丰富的我很勤快,该浇水的时候浇水,该施肥的时候施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木瓜就长到了院墙那么高。看到木瓜长得格外健壮,我心里十分高兴,期待着它能长出丰硕的果实。但奇怪的是,它们只开花不结果,即便冒出了拇指大小的果子,也总是在枝丫间待三两日就颜色发黄滚落到地上了。
邻居家种了不少木瓜树,一株一株,和我的相比显得矮了许多,可是枝头上却冒出了大个的木瓜。拿自己的木瓜树和他种的木瓜树一比较,我的心里别提多沮丧了。我将心中的苦恼告诉邻居,邻居笑笑说:“你太不了解木瓜了!”然后指点我,让我用烧红的铁丝往木瓜树的树干上扎几个窟窿,或者用尖锐的铁器在木瓜树上扎窟窿也行。
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当真用一把起子在木瓜树上动起手术来。木瓜树的木质非常疏松,稍微一使劲,长长的起子这边钻进去,那边就露出了头,每个窟窿都如这般穿心而过。不知道为什么树干里竟然有那么多的水分,一个个窟窿中竟会有乳白色的水冒出来。
没过多久,一身伤疤的木瓜树居然结了果子,绿色的木瓜挤成团挂在树干上,让人看了就欢喜。这真是神奇,伤害木瓜却能让它结出丰硕的果实。在我的印象里,不只木瓜如此,棉苗也是如此。
小时候我在乡下长大,经常跟着大人在田里玩耍,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片片的棉田。还记得,当棉苗长得郁郁葱葱时,父亲就会操起大铁剪刀对它们进行“截肢手术”,剪去它们长得过于茂盛的枝条。那剪刀的咔嚓咔嚓声,伴着许多绿油油的枝条纷纷坠地,看着有些让人心疼。
父亲总是解释说:“只有剪去那些‘懒汉枝’,棉苗才不会只顾着长个儿,而忘记了结棉铃。”我不清楚为什么那些看起来绿油油又健康的枝条,怎么就变成了“懒汉枝”,心里觉得父亲很无情。不过,等到秋收季节,看到每一棵棉株的枝干上都挂满棉铃,洁白的棉花次第绽放,如白云一般,又觉得父亲做的是对的。
种木瓜是几年前的事了,给棉苗剪枝更是儿时的记忆,之所以忽然想起这些往事,是因为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国际长途。朋友远在美国,他在电话那端跟我说:“我要感谢她带给我的创伤……”
朋友如今在商界有一番作为,即便是在富人云集的异国他乡也算得上一位耀眼的“成功人士”。而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曾经的初恋女友——一个漂亮的长发女孩。
朋友和女友是大学同学,恋爱了有几年,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女友却突然离开他,并投入一位大款的怀抱。当时朋友还在机关工作,虽不是锦衣玉食,但收入稳定,本想给女友一个安稳的家,可没想到女友竟如此绝情。在伤心欲绝的情况下,朋友愤而辞职求学,很快就带着悲伤的心远赴大洋彼岸。朋友在海外完成学业后就投身商海,并大有成就。这次他在电话里兴冲冲地告诉我,他即将回国投资一个上亿元的项目。
时过境迁,说起当年的伤心事,朋友的言语中平淡了许多,虽然他依旧承认,心底的伤痕还在。朋友说他在夜深人静回顾旧年旧月的人与事时,独自“抚摸”着心底的伤痕,心中充满了感激,而不是仇恨。因为,是深入骨髓的伤心促使他离开平铺直叙、波澜不兴的机关生活,是伤痛促使他奋起挖掘出自己的潜力。记得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完全可以这么说,因为心底存在着伤疤,才能经常提醒我不懈努力,最终使我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青春正能量
在木瓜的树干上扎穿心窟窿,那是在戳穿一棵树的心;在棉苗上剪枝截条,那是外在强加给棉苗伤筋动骨的疼痛;人在年轻的时候,因爱情失败而留在心窝里的伤口,往往让人终生难忘……可是谁又能够否认,许多树,许多植物,还有更多的人,之所以能够结出丰盛而耀眼的果实,就恰恰是因为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创伤。
没有苦难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尤其在心灵敏感且脆弱的青春时代。苦难对于强者来说是垫脚石,对弱者而言则是万丈深渊。有时只有经历过困境和苦难,人们才能变得更加坚强、更有韧性、更懂得生活、更懂得人生的价值。一个人只有经过困境的砥砺,才能焕发出生命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