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浅殇待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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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约中午时分,雪中仙终于相继绽放,血色夹杂期间,如多年前一般,五色斑斓的花瓣,雪花的形状,寒瑜突然想起曾经的过往。

第一次见到雪中仙,是在自己十岁那年,父亲第一次送自己去外面闯荡。出去之前,没有对外界事物的新鲜感,也没有对出去闯荡的任何紧张不安情绪,在当时自己看来,不过只是去外面历练一番。

如计划一般,一路上经历很多,也学到很多。本以为事情的发展会跟自己预想的一样,但往往很多事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在回途中,寒瑜遇见了除奶娘之外,人生中第二个亏欠的人。

也是这样的寒冬腊月,和大部队一起,寒瑜等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风雪,迫于无奈地之下,只有舍弃很多货物,才能让大家活下去。

又在雪山中走了几天,之后,除了一株珍贵的雪中仙,以及基本的生活物资,寒瑜等人丢下了所有的货物。

雪山绵绵长长,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巍峨的雪山插入展览的天空,雄伟壮观。居高放眼看去,天际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在阳光下十分耀眼。白雪皑皑的丛山,屹立在深黑色的星空中,宛如一个个银质的巨人,俯瞰着周遭的动静。

尽管被父亲指派,跟着大家历练,但寒瑜依旧受到很多来自周围人的关心。哪怕有人挨饿受冻,寒瑜仍然受到大家能给予最好的照顾。那时,寒瑜过得最开心,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对彼此的关爱。

当时大家并未意识到危险的靠近,也就是那晚,大雪飞扬,狂风肆虐,准备驻扎休息时,雪山里传来阵阵的狼叫声,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所有人又累又困,却不敢休息,时刻警惕。

没多久,在空旷的雪山,昏暗的夜色中,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星星点点的闪烁,预示着一群饿狼已经来了。

年纪最小的寒瑜,被众人保护着,可虽隔着很多人,寒瑜依然看见,离大家最近的那只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厚厚的雪地上。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寒瑜,内心变得不平静,围攻大家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么一群贪婪凶残的狼群。记得父亲曾说,一旦被狼群盯上,很难可以全身而退。

狼群为了吞噬猎物,可以一直紧紧跟踪数百里。只要闻到一点血腥,前面有一点儿“肉食目标”,狼就会成群结队地去追逐。

面对越来越多的狼群,寒瑜开始意识到,随着狼群增多,哪怕到时候又再多的枪支,也抵御不了群起而攻之的狼群。

就在寒瑜思索之际,领队却将一株雪中仙,交给寒瑜,叮嘱着:“少爷,请您务必将这株雪中仙带给大当家。”

不等寒瑜反应,几十个人围着寒瑜,以命相搏,誓死保护,终突破狼群层层的围攻,安全逃生。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四十多人,除了领队和寒瑜,全部生亡。

大雪皑皑,风雪不减,足足走了七天七夜,寒瑜和领队才走出雪山。如果不是领队一直背着,扶着,可能当初死在雪山的还有寒瑜。虽然仅仅一段时间的相处,但领队却被寒瑜记在心里。

没走出雪山之前,寒瑜曾暗自决定:有机会要好好报答领队,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谁都知道,走出雪山已经很艰难,还要带着一个孩子,难度可想而知。

可一切却并不顺利,走出雪山,没多久,领队就病重,身无分文的寒瑜,几经艰难才求得医生救治。可还是回天乏术,医生的话,寒瑜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他的腿下已经冻坏了,身体的各项器官已经呈现萎缩,其实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要不是因为带着自己,领队一定不会死,要不是为了不让自己挨饿,领队不会宁愿自己挨饿受冻,要不是因为……

懊悔,第二次这个情绪的出现,奶娘离开后,寒瑜多年来,第二次落泪。在领队的床边,寒瑜不停地道歉,不停地自责,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宁愿领队活着。

领队紧握寒瑜的手,郑重嘱咐:“少爷,保护您是的职责,况且,和少爷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从心里真正佩服您。寒家,将来在您的手上,一定很好……”

忍不住咳嗽几声,想要开口,却难以言明,眼睛直直看着房间内的雪中仙。寒瑜明白他的意思,急忙把雪中仙递到他手中,“你不是说,要亲手把雪中仙交给父亲吗?别睡,父亲还在等你。”

说话间,眼泪啪嗒掉在领队的手上,领队艰难抬起手,安慰一番:“人都有一死,早晚而已,不必太过伤心。而且,少爷寒家人流血不流泪的!”

就在寒瑜擦去眼泪的瞬间,领队一口鲜血,洒在雪中仙的花瓣上,映得五色的花瓣,染了一层血色,格外刺眼。手里捧着雪中仙,却感觉千斤重,里面的人命太多,里面的情债太重。

“小弟?小弟,已经三十万了,我们需要竞标……”寒嫣看着魂不守舍的寒瑜,轻声提醒。

回过神,寒瑜眼神如常,看着已经被刘家,陈家,唐家,欧阳家哄抬到三十万大洋的雪中仙,示意大姐,果然下一秒就提到五十万大洋。

“看来寒家今年下大手笔,一定要抢好彩头。”人群议论纷纷。

“八十万”唐泽一声叫价,令寒瑜侧目望去,唐泽礼貌一笑。

“唐家也是不容小觑,差不多今年也就是寒唐之争了!”人群再次热议。

看见唐泽的笑容,寒瑜突然有了一个决定,或许自己可以送唐泽一份大礼,示意二姐,叫价一百万。一百万,是迄今为止历史最高价了。

面对寒瑜一百万的天价,陈家,刘家,先后弃权,而欧阳敏敏看了看寒瑜,也放弃竞标。只剩下唐家了,为了替唐家赢了好彩头,唐泽决定自作主张一次,即使爷爷说过,最多不能超过一百万。剩下的自己垫付算了,打定这个主意,唐泽果断叫价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了……”人群沸腾起来。

听闻唐泽的叫价,唐烈心中了然,唐泽应该是打算多出的钱自己拿,可惜,和寒瑜相比,唐泽还是太嫩了。下意识朝寒瑜那边看了看,恰好看见那一丝计谋得逞的浅笑。

“阿泽,一百二十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唐二叔还是觉得唐泽有些冲动了。

“寒家很想要这份彩头,二叔也看见了,要是我们不狠点,哪里能赢回这份彩头?”唐泽自信满满,二叔也不再劝说。

很多人以为寒家会再次出价,直到第三次敲响,寒瑜没有半点想要再叫价的意思。当唐泽终以一百二十万,获得雪中仙,寒瑜站起身,带头鼓掌:“唐三少,真是有够魄力,寒瑜不得不拱手相让。”

“哪里,不过是各位的谦让,才成全唐某人,对爷爷的一番孝心。”唐泽的话,恰当合适,令人舒服,在场的人很多都觉得唐泽很孝顺。

陆续很多人与唐泽交谈,仅凭一百二十万大洋,唐泽就收获很多人的关注。往昔,在唐家,大多人不是关注爷爷,就是关注唐烈,唐泽常年在国外,少为关注。

结束了竞标,其实还有很多活动。不过思及往事,寒瑜不想多做停留,交代完大姐二姐一些事后,正准备离开,见唐烈朝自己走来。

“为什么帮他?”唐烈的声音中,夹杂些许不满。

“好玩!我想如果没有其他人一起玩,这场角逐岂不是很无趣吗?”寒瑜随手摘下一朵梅花,随意蹂躏。

简直就是在胡闹,唐烈抬眸望着寒瑜,认真说着:“既然你想玩,那就好好玩,免得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次。”寒瑜走近唐烈,轻轻说了一句。

“什么?”唐烈疑惑不已。

“认识我这么久,不会不知道我很记仇吧!你连续警告我两次了,唐烈,我可不是别人,可以随意利用,随意玩弄。”说话的时候,寒瑜保持很好的修养,一直带有笑意。

不明就里的人,以为彼此聊得很投机,“怎么看见小弟和你的心上人聊得来,吃醋了?”

装作不在意的寒嫣,白了寒姗一眼,“管好你自己就好,我的事不用你费心。如果真的很闲,不如想想怎么帮帮小弟。”

“……”

又是一番争执,女人间总是战争不断。

坐在车里的寒瑜,轻拍自己的大衣,倚着后座,望着窗外的雪花,心里默念:父亲,您到底在哪?小瑜很想您,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做。

鹅毛般的雪花簌簌地不断往下落,织成了天幕雪帘。如同柳絮一般,银一样的白,玉一样的润,一朵朵、一簇簇,纷纷扬扬、冉冉飘落,闪着寒冷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