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听闻刘家当家抬着受伤的刘三、刘四亲自登门给寒姗道歉,并当场下跪磕头奉茶。
虽亲眼见到寒姗的张狂,唐泽获知消息后,还是免不了诧异一番:“怎么说刘家在商界也是有些脸面,竟然屈尊到给寒姗下跪磕头的地步,看来寒家比我想象的难以对付。”
唐烈听着三哥唐泽的话,那双以一般人还要黑的眼眸,宛如黑夜,似乎亮了亮,转瞬即逝。
老太爷靠着椅背,手指交握,闭目养神,淡淡地问:“那你想怎么做?”
唐泽随即温顺阐述:“如今寒姗,孙儿已见到了,孙儿想再去寒家的舞厅,看看寒家的老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老太爷依旧闭着眼,姿态闲适,“阿烈,你的看法呢?”
唐烈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孙儿以为寒家如今可以堂而皇之处置刘家,原因归于根基就是仗着寒家大当家当年的魄力震慑。这些年虽然寒家所有的事已经由寒瑜接受,但寒家大当家一天没正式退休,外面那些人就一天不敢与寒家为敌。”
唐泽不信,询问一番:“那寒家老当家当真那么厉害,以至于至今仍存威望?”
待在一旁的二叔见状解释起来:“阿泽,你长居海外,不知道也很正常。其实,当年寒老当家以人之力,倾尽所有家产,力挽股市才未崩盘;之后又力战四大帮派,迫使四大帮派偃旗息鼓,退居山林。自此之后,寒家名声大噪,无人不晓。”
唐泽顿时明了:寒家老当家先是力挽股市,收服人心;继而借四大帮派扬名,获得威望,真是一步好棋。
顿生一计,“爷爷,既然寒家不过只是仗着空壳子,只要我们散步一些关于寒大当家要退休的消息,相信寒家的气焰必然会有所下降。到时候再找寒家合作,相信一定水到渠成。”
二叔听后觉得甚好,也适才力挺:“爸,我倒觉得阿泽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这办法未尝不可啊?”
唐家老太爷只是淡淡扔了一句:“阿泽,这件事,你见过寒嫣之后再跟我说。好了,我也乏了,你们先下去。阿烈,你留下。”
众人退下之后,老太爷才开口:“你接触寒瑜也有段时间了,还没找到那小子什么死穴吗?”
不难听出老太爷的弦外之音,指责唐烈办事不力,他波澜不惊:“寒大当家当初肯把所有事宜交给寒瑜,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唯一的男子,更是看重寒瑜的能力。孙儿与寒瑜相识几个月以来,发现他为人低调,不似他两位姐姐那般张狂无礼;反而他心思缜密,反应敏捷,不输孙儿半分;虽不见他的功夫如何,不过根据推断,孙儿和他应该在伯仲之间。”
老太爷终于睁开眼,半真半假:“哦?是吗?阿烈,这可是你头一次称赞一个人,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的功夫。”
唐烈短暂沉默,应了一声:“爷爷要试探他的功夫,最好从外找专业杀手,免得他起疑,寒瑜为人聪明,让人不敢不小心。”
唐家老太爷的猎奇心理充分被唐烈勾起,当夜就吩咐管家重金聘请专业杀手,狙杀寒瑜。
刚一离开唐老太爷的房间,就听闻唐泽的声音响起:“爷爷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看了看斜倚墙边的唐泽,唐烈语气依旧冷淡,“没什么。”
“唐烈,别以为爷爷单独留下你,就显得你很了不起!就算你再优秀,唐家将来都不会留给你,你只不过是唐家不知名的姨太太,带回了的野孩子。”
这般的话语,唐泽从小到大私底下不知跟他说过多少次,唐烈早已习惯。不过这种习惯中隐藏着多少对唐泽的恨意,恐怕只有当事人所知。
不顾唐泽的敌意,直接越过,只留了一句话:“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问爷爷。至于其他,我很清楚,不用三哥操心。”
和唐泽打交道久了,唐烈知道如何攻击其弱点,彼此是兄弟的关系是唐泽最为芥蒂的事。果然短短一句话,就让唐泽为之愤怒,眼眸见红。
唐烈的身世,是唐泽最为不能容忍的过往。
在唐泽小时候,他一直认为除了爷爷,父亲是世上最为了不起的人物。更是不止一次在心里提醒,立志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大人物。
直到母亲的突然离世,父亲接二连三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把他送到国外,他渐渐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可憎虚伪的人。
以往的深情一片是假的,以往的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的形象全是假的,权利,金钱,地位才是父亲的挚爱。而他和死去的母亲,在父亲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他也就认了。可是当父亲离世不久,居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男孩,来到唐家认祖归宗。
那一天,他的天都要塌了。真是可笑至极,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父亲,在母亲死后,原形毕露。他一向值得骄傲的唐家血脉,居然夹杂私生子事件,被唐烈的降生一手毁了。
那时的他就埋下就唐烈的怨恨,纵使心里千般不愿看见唐烈,但依旧和众人一样,带着笑容迎接了唐烈的到来。
这些年,除了必要的时间,他基本上都不回寒家,长居海外,依然抵消不了内心对唐烈的怨恨。
站在湖边的唐烈,看了看早就被填平的荷花池,记忆浮起。
十岁那年,坠入荷花池,差点让自己就那么死去,无声无息。也许跟九娘一样,消失得毫无头绪,仿佛世上不曾有过她一样。
小时候,唐烈会觉得,没有唐泽,他不会那么拼命把自己变强。直到遇见寒瑜,他才意识到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寒瑜,才是他唐烈究其一生,与之博弈的唯一对手。
不过可惜,这个道理,唐泽一直都尚未明白。当然即便都是唐家人,他也从不认为有必要和唐泽打好关系。农夫与蛇的故事,他自小就已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