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生时光比三世更长,我却还在没有你的陌生中彷徨,借半生时光,去尝试遗忘,那未能陪我走下去的地老天荒……
老人在纸上写完最后一句话,沉沉地入睡,梦里好像回到了过去,忆起那刻骨铭心,战火纷飞的一段岁月。
民国初年,各地军阀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人人自危。而哪怕身处军阀****下的时节,连城这座城镇却依然是一番安然闲适景象。
茶馆内,寒家大当家——寒瑜不紧不慢品着茶,从外赶来的跟班寒伢小声禀告:“唐烈今日只带了几个人,前去和外商商谈合作的事。”
唐烈,连城商界巨头唐家的第四个孙子,为人沉默寡言,却年轻有为,极受唐家人重视。
放下茶杯,寒瑜端起一杯茶,神情淡然:“谋求和唐家的合作,唐家的四少爷,不就是最好的引路人吗?”
刚开始,寒伢事先并不知晓大当家的计划,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大当家非要到这里喝茶,而且还要自己调查唐烈的行程。
听了这话,心里才明白:难怪今日大当家非要走这条路,寒伢想了想询问道:“大当家,是否需要我去会会唐烈?”
微微沉吟,寒瑜心里已有主意:“寒伢你太轻敌了!他能得到唐家那只老狐狸的青睐,又能在商界走了这么久而不摔跟头,必定有他过人之处。若冒冒然出手,只怕到头来反惹一身骚。”
直到喝完最后一杯茶,寒伢才听闻寒瑜幽幽开口:“时间刚刚好,一起去看看我为唐家四少排得这出戏。”
原来大当家早已有了部署,自己倒是自以为是了,和寒瑜一起驱车离开茶馆。
而另一边,一切都在如计划进行。
“四少爷,因为前方在整修,今日就绕道回唐家吧!”随从毕恭毕敬,向车里的人禀告回话。
半晌才传来汽车里低沉的一声回应:“嗯!”
汽车慢慢开始前行,车内的唐家四公子——唐烈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清冷容颜,双手交握,闭目养神。车子突然停下,他睁开冷厉的眼眸,冷冷开口:“怎么回事?”
随从立即下车查看,如实回禀:“四少爷,前面的车和我们的车恰好相对而行。小人看过了,是寒家大当家——寒瑜的车子,您看?”
寒瑜,连城里商界翘楚寒家最为年轻的当家人,生意场上的风云人物,为人神秘,不常露面。
“寒瑜……”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稍作停顿,转而吩咐下去:“车子后退,让寒家先行。”唐烈冷然的声音响起。
听到唐家让路的话,寒瑜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有似无地抿嘴,始终不为所动,只让司机顺着唐家让出的车道,驱车离开。
两车恰好相见的时候,寒瑜抬眸看向车对面,唐烈俊朗冷峻的容貌下有着一双难以看透的眸子,一身名贵的西装,目光凌厉,脸上带着不着眼底的笑意。
不可否认,寒瑜有着一张精致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美如冠玉,脸庞白皙,嘴角隽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清冷的眼眸仿佛有种魔力,使人无法抗拒。难怪连城中,寒瑜有当世美男子之称,唐烈心里暗想。
面上彼此相视而笑,心里却都迅速分析对方。在寒瑜看来,唐烈的笑,丝毫掩饰不了他性子里的冷厉、无情、懂分寸;第一次见面,寒瑜身上的稳重、淡漠、敏感,就让唐烈颇为赞誉。
不约而同地,初次见面两人就有相见恨晚,棋逢对手的感觉。
也就是寒家的车刚刚行至拐角,听到一声枪响,继而交错的枪声响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寒伢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估摸着是有人对唐家寻仇,对寒瑜说了一句,“大当家,看来唐家中了埋伏!”
而正准备离开的唐家人,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靠近,从两侧冲出来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拿着枪不停地对唐烈的车进行射击,双方瞬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由于没有准备,加上带的人本就不多,唐家人很快就被消灭的所剩无几。来人每一枪都想置唐烈于死地,很明显来人的目标是唐烈。这几年在商界也过了不少刀口上的日子,唐烈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并不畏惧,也不以为怪。
冷俊的面庞,不带一丝表情,朝对方开枪,也就一会的功夫,死在唐烈手上的人,不在少数。而在激烈的枪战过程中,唐烈的衣衫也被染上不少粘稠的血液。甚至连脸上都有一些杀人时,不小心沾上的血迹。
担心大当家受到连累,寒伢劝说起来:“今天这群人很可能有备而来,为了避免您受伤,不如您先离开?”也就是说话间,一只子弹直直朝寒瑜的车飞过,并未穿破了寒家车子的玻璃,却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眼看相杀自己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子弹也渐渐不多,正在忖度之时,手臂中了一枪,径自闷哼一声,站起身子,朝敌人的方向连开几枪,又消灭了几个敌人。
“有时间说这些闲话,不如趁现在好好学习一番!”见唐烈受了伤,寒瑜迅速移至唐烈和众人的枪战中,替唐烈解决了周围的几个杀手,和唐烈背靠背,抵抗着众多的杀手,似笑非笑地说:“连我们寒家的车也敢碰,还真是胆大!”
一直枪法独绝的寒瑜,潇洒漂亮的几圈转身,连开几十枪就轻松解决了数十敌人。
从未亲眼见过传言中寒瑜出手很快的枪法,才一瞬间,足足让敌人损失惨重,寒瑜却毫发未损。
见寒瑜出手帮助唐烈,寒伢立马吩咐寒家人,加入到激战中,嘱咐着:“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好大当家。”话音刚落,便带着寒家人杀了不少的杀手。
由于寒家人的介入,一番枪战后,使得寒瑜和唐烈迅速摆脱众人的包围,暂时得以安全。
唐烈艰难站起身,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眼眸深邃:“为什么救我?这事根本和你无关。”
“你是不是想问,这里荒郊野外,若不是事先得知,我又怎么会出手救你?继而是不是还想问,我和伤你的那群人是什么关系?”寒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犀利反问他。
面对寒瑜的一连串问题,唐烈纵使心下忧虑,也不再纠结于此:“当我没问。”
这时只听到一声枪响,回头时看到要暗中偷袭自己的杀手已倒地。
“警惕性还真是低!”寒瑜一边换子弹,一边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正准备离开的寒瑜,却被他叫住:“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好像欠了你多大的人情。”不难看出唐烈的眼神中,真的比之前多了一份警告意味。
面无表情的寒瑜,走到唐烈身边,声音平静:“我根本无意救你,不过是一时起意而已。若早知救你费这么多功夫,别说救了,我干脆会直接杀了你。”
彼此的距离很近,近到唐烈可以清楚闻见寒瑜身上淡淡的药草香。不知为何听了寒瑜如此直白的话,唐烈反倒淡淡回应:“是吗?杀了我?要是真的想要杀我,何必刚才还出手杀了那个杀手?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
没多久,两家陆续的人手赶到,消灭了所有的杀手。尽管之前猜测过唐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真正相交了,寒瑜不仅仅是欣赏他的聪明,更对他的为人颇有好感。
那天,彼此聊了很多,像阔别多年的老友一般。“你和你两个姐姐不一样。”唐烈当面道出心中所想。
对于唐烈的赞誉,寒瑜眼眸泛起光亮,“哪里不一样?”
“你身上有一种让我莫名的熟悉感,感觉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一样。”唐烈想了想,认真地说出口。
喝着酒,寒瑜抬眸看向他,“看来,你对我大姐二姐颇有微词。”
他接过寒瑜手里的酒壶,短暂沉默:“微词谈不上,只是我眼中的她们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