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清寒眸子里的雾气，已经融成几个水珠，顷刻就滚进了眼眶。
“大叔，我……”
清寒没想到他的不告而别会给大家带来如此异常的举动。他以为，只要时间在动，日子在走，他，总会被他们忘记的。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不守承诺的人。不告而别的人，干嘛要深深记住呢。忘记，忘掉，不就好了。
忘了，就没有一切的烦恼。
“你们为什么不把忘了？”
几近无声，清寒才吐出了这几个字。
但刚刚荡到步丰云面前，就被敲碎了。
“忘了你？你说的很轻松。你知道最痛的遗忘是什么吗？是想忘却不能忘。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我们说要忘记就能忘记的。譬如你，譬如我，譬如枯叶他们，还有学前班里的兄弟姐妹们。不上游戏，不去搭理，就是忘了吗？不是，那只是忘在了那个空间，这个空间里，还是无法忘记的。”
步丰云指了指清寒的心口。
“清寒，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能忘吗？不过，不管你能不能忘，反正我是无法忘却的。也可能是跟我年纪颇大有关，年纪大了，总是惦念一些跟年纪不着边的人，不着边的事。我忘不了，穷其一生，也忘不了！”
“大叔，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
牙齿微微用力，薄唇已欲滴出血丝来。清寒的眸中，已是泪光隐隐。曾以为借由清迈集团的事，能彻底忘掉重生。忘掉那些愉快的网游时光。
可是，正如步丰云大叔说的，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想忘就能忘的。紧张的工作，只是把对网游的渴望，想重回游戏的那种心情，想再见到大家的那种渴盼，都紧紧强压在心底。
用一层保护膜，牢牢的裹着。
当这层保护膜，被步丰云从外戳破。那种堵在胸口的沉闷感，令人有种瞬间要窒息过去的感觉。
“大叔，我真的对不起你。”
步丰云上前一步，脸上紧绷的线条，徐徐变缓。
“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对不起的是那一票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可是我……”
清寒已无力为自己开脱。步丰云大叔的话，给他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窒息感，肺脏里的空气，都几乎要被他吐空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觉得，他已无颜再回去，无颜面再见到大家。所以，就一直拖着。
一直尽力回避着和游戏有关的事、有关的人。
甚至还把爷爷送给他的游戏头盔，放进了储藏室里。
“清寒，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清寒吗？若知道你会这样犹疑不决，当初我就不该……”
不该什么？步丰云也说不完整。他已被清寒欲语还休的表情所打败。面对成千上万的士兵，他能一语定乾坤。
可是面对内心挣扎，犹疑不决的清寒，他只能喟叹。看来，说服清寒重回游戏，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清寒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清寒在别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