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姐在哪呢?”
“你们这都是干嘛?”四夫人此时正是身处囫囵,不知如何熄灭花璺韫的怒意,突地又被自己那院里的丫鬟婆子围住,百口莫辩,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四妹妹,你这是干嘛呢?不会是把你屋里的人叫过来造反的吧?”大夫人刚见花璺韫对着四夫人发火,心中已是小人得意,这会儿又看到四夫人院里的人都来了,心中窃喜,添油加醋的嚷道,“还不快快来人,将这些谋反的下贱东西赶出去,这地方,岂是他们这些贱人随意贱踏的?”
众人听到四夫人如此这般说,顿时吓得一跳,纷纷从四夫人面前逃开,就像四夫人有严重瘟疫一般,面面相觑。
“老爷,不,不是这样的。”四夫人从众人包围的圈子里走出来,立刻走到花璺韫的面前,低声哀启。
哗。花璺韫看着四夫人凑近的脸,心底的怒意早就无处可泄,顺手抓起刚刚四夫人给自己斟满的茶水,对着四夫人就泼将过去,四夫人从云鬃到脸,淅沥着茶水混着茶叶渣,一般的狼狈。
“滚,还不给我快滚,带着你那个疯丫头,一个月,不,一年都不许踏出醉云轩半步,否则,我打断了你们的腿。”花璺韫气急败坏的说。
一众人全都傻站在那里,没人敢上前扶住狼狈不堪的四夫人,只除了大夫人,眼睛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当初,你四夫人可是哭着喊着要嫁入花府,要嫁给这个让一见倾心的翩翩少年花璺韫的。
“夫人,回去换身衣服吧。”暖香到底看不下去,心底有着沉重的负罪感,推了下旁边也已经傻掉的妙黛,两个人这才连忙一边一个,扶住四夫人往外走去。
“老爷不过是一时气话,四妹妹先回去休息休息,待老爷回头消气了,我帮你劝劝老爷,难不成,还真打入冷宫?”大夫人猫哭耗子,在后面假腥腥的说道。
四夫人更是无话可说,肚子肠子都恨得翻了过来,又不得在花璺韫面前指责那些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碰了个无趣,灰头灰脸的回到院子里。
回到院内,其他一众人也就能躲能散的,都离去各自做事,只剩下妙黛留下左右服侍着。
“今儿个脸面都丢尽了,八小姐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去看看去。”四夫人回到屋里,到底坐不住,站起来对着妙黛说道。
两个人下了楼来,走至楼下西厢,进了花初颜的屋子,刚进去,便听到花初颜在里面哀幽悲悯的哭声,特别凄怨。
“母亲一向儿是要强的人,今日倒是为了我,丢了脸,平日母亲待我,便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疼爱,我倒是还没未不及孝敬母亲,倒是让她为我又被父亲怒斥,你们快扶我起床,我去劝慰劝慰她。”
“四夫人。”花初颜正躺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寒袭早已经看见四夫人见来,连忙在边侧跪下,暖香见状,也连忙随着寒香跪在四夫人面前。
“母亲,今日之事,全是女儿的不是了。”花初颜此时脸上梨花带雨,悔不当初的模样,连头上的假发套都没有戴上,只露出光秃秃的头皮,那张疤瘌更觉醒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夫人到底心中不忍,走至花初颜的床边坐下,皱着眉头问道。
“母亲,原来这丫头做事毛糙,本来我从母亲回来,想母亲说治女儿这头上疤瘌的银两还需要慢慢筹备,可是女儿心焦,哪里还等得及?回来之后便让寒袭跟我立刻去找父亲,想父亲即使不舍得那出那一万银两,便是跟那妖女说一说,只怕那妖女也会帮女儿做了那手术,只走到快靠近巍峨厅,到底回了头,想那父亲,女儿生下十几年,又何尝问过一次女儿冷暖?便又冷了心,只打发了寒袭,自己悄悄的回来了。回到屋里,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没在意,就自个儿躺要床上休息,谁曾想这一会儿功夫,就惹来这么大的事儿。母亲,我,我……”
四夫人委实憋气,只是看着花初颜情真意切伤心欲绝的模样,到底揉了揉肚子,半响没说话,眉眼间的郁结,慢慢逝平一些。
“母亲,妖女所说的那事,女儿想来,还指不得仰仗母亲多多费心,早日筹备齐了那一万银两,只怕,那神儋被别的识货的人买了去,女儿这辈子,就算是彻底的悔了。”花初颜见四夫人虽然不说话,到底神色平和了些,便又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说道。
“唉,母亲又何尝不愿意你早日康复了呢?现在你的病,倒真真正正成了母亲心头的一块心病。”
闹腾了一天,四夫人也确实没什么精神力了,又交代了两句,还劝着花初颜不要再动怒了,自己注意身材才打紧,这才回到楼上休息。
花初颜直等到晚上月上林哨头,支开暖香,叫来寒袭,将从四夫人那里翻来的金子并花婉萼那里牵来的锦麟囊,交给寒袭,叮嘱着,务必要将这些送到花绛月的手上,得到了回复儿才能回来。
“你可仔细着皮,这里一个珠子一个窜儿我都是清楚的,你不要动歪心思,要少半颗珠子,我都不会饶了你。”交代完,花初颜用手指指着寒袭的鼻子说道。
“小姐放心,便是借奴才十个胆,也是不敢的,这些都是小姐要命的钱。”寒袭连忙跪下来说道。
“嗯,今日看你便也是机灵之人,孰轻孰重还是拧得清的,快去快回。”花初颜挥了挥手说道。
寒袭便是连灯笼都不敢打了,趁着月光,急忙往平湖轩走去。
过了一会儿,寒袭便很快就又回来了。
“寒袭回来了?”花初颜一直坐在床听着,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坐直身子,看着外面,果然是寒袭进来,面上露出喜色。
“小姐,奴婢亲自将那些金银珍宝送到九小姐手上,九小姐翻了翻,点了点头,说,这些,虽还差些,倒也还够了,明日早上就去城西脚下,后日大早,便将小姐把这疤瘌做干净了,一丝毫都看不出了。”
“嗯,后天早上。”花初颜仿佛已经看到黎明前的曙光,脸上充满了期待,“那个妖女有没有交代几句,还需要准备些什么物什?”
“我特特的问了九小姐,九小姐说了,只需要小姐放宽了心便好了。”寒袭笑着上前报道,想了想,将手心里拽得紧紧的,已经湿漉漉的几个醉银两摊开放在花初颜的面前,“九小姐还特意叫秋翦姐姐打赏了奴婢几个银两。”
“这个,便是给我收着吧。”花初颜见那几个碎银两,也不嫌少,伸出手将寒袭手掌心里的碎银子全部抓取了过来,“这段日子,本小姐有些拮据。”
“小姐大难不死,日后必定会有泼天的富贵,这拮据,也不过暂时的而已。”虽然心底万般不舍,终究寒袭还是做出很愉快的样子,对着花初颜说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好了,侍候着本小姐息休吧。”
第三天天还未亮,花初颜就躺在床上睡不着,打着烛火将自己精心收拾了一番,就摧促着寒袭去平湖轩。
寒袭去了四五趟,平湖轩终是还没有开门,直到第八趟回来,寒袭冲到花初颜面前,略显兴奋的低声说道,“九小姐说了,早上马上就会给小姐去了那疤瘌,一会儿秋翦姐姐过来接小姐,从医院的后门,直接从花府接小姐到医院里。”
“小姐,你就安心的等待着,马上小姐头上那道疤瘌就会没了呢。”
花初颜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带着笑容,似乎镜子里,除了自己,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好前程,一片一片的在镜子恍惚。
在花初颜的焦盼中,秋翦终于是让花初颜给盼到了,秋翦领着花初颜,从花府的后通通悄悄的上了二楼。
上一次来医院,花初颜只当自己是被皇上保婚的,心情激动,也没顾上细细打量,这会儿跟在秋翦后面,边款款拾阶而上,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脚下的石阶润泽光滑,泛着寒冽的光芒,却又人让感觉置身于空灵之界,这样的空灵,无端的就让人生出一种崇拜和信赖之感。
“没想到,这里这么奢华。”花初颜也不禁赞叹不已,眼睛里面充满了忌妒,那个妖女,她凭什么能拥有这么一个豪华的医院?
不过,眼下,自己还求着对方给自己把那疤瘌治了,以后,有的是收拾了那妖女,实在不行,自己能乱棍打死过对方一次,就能再用乱棍打死对方第二次。
这样想着,花初颜已经走至手术室门口,圆形的透明灵石围绕了一圈,里面空旷而静溢,手术室里面屋顶上面,却似乎有颗夜明珠一般,发着炽亮耀眼的光芒,光芒的下面,端坐着,正是花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