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甘肃文学创作研讨会论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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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近五年甘肃中短篇小说创作漫谈

王新军

因为一直致力于中短篇小说的创作,使我对全国和全省这一创作领域相对熟悉一些。我国每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约1000多部,全国各级报刊每年发表的中篇小说约在2000篇左右,短篇数量近万。在这一格局中,也就是在整个文学创作领域里,比之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表面上看已经式微。但从数量上来说,却也够得上成果斐然。就这几种小说类型相比较,评论界普遍认为,当下短篇小说的质量应该在中篇之上,中篇次之,长篇则好的不多。有位着名作家曾在一次大型文学聚会上说:“近些年出版的长篇小说,99.9%都是文字垃圾。”这几乎代表了大多数业内人士对当今长篇小说的看法。

在当下,出版社一般倾向于长篇小说。一些刊物则把重点放在中篇小说上,而短篇小说,则被认为是一种点缀或者陪衬。这仿佛就是我们的文学进入21世纪之后的现实。但中短篇小说,又的确是文学创作中最热闹的一块园地。

在这种情况下,今天我们在这里研讨甘肃的中短篇小说创作。就显得非常有意义,非常有必要。因为整个文坛都已经开始重新认识和反思我们当下的文学创作,大众或者说读者面对目前这种文学繁荣的现象,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困惑和疑问。而更多的专家学者已经开始关注目前这种文学繁荣背后的假象。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所面对的这种所谓的文学繁荣,其实只是出版业的繁荣,而不是真实意义上的文学繁荣。

一部作品出版与发表,在目前的境况下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一个作品如果得以在一本杂志上发表,一般情况下必须经过“三审”才能够通过。这个过程中,至少需要得到三个高素质读者的认可。而出版则没有这么严格,只要内容上没有什么,掏了钱配一个书号送印刷厂印出来即可。这样的两种形式造就了两种不同的文学作品。当然,有时候也并非完全如此。

我们甘肃的小说创作,也和全国的这种大气候一样。近年来我省出版的长篇小说全部统计起来,怕接近50部了吧。我没有全看,但有一半以上我是浏览过的。我不能说全部让我失望,但至少一多半只是素材的堆积罗列和毫无意趣的坚硬叙述。对于真正的文学而言,这样的创作显得十分苍白。这些长篇的作者我也做过一些了解,他们很多人是没有经过中短篇小说创作训练的,或者说他们的中短篇创作训练还没有过关。我不否认文学创作中灵感的功劳,但在长篇创作中,灵感往往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它考验的是作家的生活积累,精神上的耐力和体力。我为什么要说长篇的创作在一定程度上要有一个中短篇创作的训练过程来支撑?这主要是因为:通过中短篇的创作,能够使我们对语言的驾驭能力一步步提高,一个人创作水平的高低,无非就是对语言敏感程度的强与弱。我以为,一篇好的短篇小说,精度和高度是不可缺少的;精度是说细节,高度是说语言的准确与张力。而一部好的中篇小说,则要求情节的连续与紧凑:一部好的长篇小说的标准,恐怕少不了叙事的密度和长度。

准备在这个会上发言时,我认真地做了一些统计,尽管数据被认为是枯燥的,但有时候也能反映出一些东西。

2000年以来。甘肃作家的中短篇小说:

被收入中国作协年度最佳小说年选的有2篇(2000年:王新军短篇《大草滩》、柏原短篇《瘪沟》)

被收入其他年度选本的有3篇(2000年:柏原、王新军各l短篇、2002年:雪漠1短篇);

被《小说选刊》转载的中短篇小说有5篇(王新军1中篇1短篇,柏原1短篇、马步升1短篇、叶舟1短篇);

被《新华文摘》转载的有2篇(《两个男人和两头毛驴》王新军、《鹁鸽旋窝》苟天晓,均转自《飞天》);

被《小说月报》转载的有12篇(王新军2中篇1短篇,柏原1短篇、马步升2短篇、雪漠1中篇、和军校2短篇,补丁2短篇、北斗1中篇):

被《中篇小说选刊》转载的有7篇(王家达l中篇,史生荣3中篇,王新军3中篇);

被《作品与争鸣》转载评介的有4篇(王新军2中篇,史生荣2中篇);

被《小说精选》、《短篇小说选刊》等选刊转载的约在10篇左右;

收入其他各类小说选本的有近20篇。

我们甘肃,在《人民文学》、《上海文学》、《收获》、《当代》、《十月》、《中国作家》、《北京文学》等国内着名文学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的作者,约有15位。

能够时不时在《飞天》等省级以上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的作者,大约在50位左右。

我省作者的中短篇小说荣获外界奖励的,除了铁人文学奖(和军校)、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中篇小说奖(王新军)之外,被鲁迅文学奖提名的还有一篇(马步升)。其次,在一些刊物奖、如《绿洲》小说奖(王新军)。《人民文学》年度征文评奖(王新军)中,也有过甘肃作家的中短篇小说获奖。

当然,以上这些数字只是本人搜集掌握的,资料有限,肯定不够全面。但进入我们视野的也似乎只有这么多。从这些数字我们可以看出,进入新世纪的这几年,甘肃的中短篇小说创作,是呈稳步上升趋势的。但就甘肃作家及其作品受关注程度,放在全国这样一个大的格局中去考察,我发现,我们甘肃的中短篇小说创作,依然处于一种边缘的位置。虽然有个别作家受到了全国文学界的关注,但甘肃文学的整体形象长期没有一个向外界展示的机会和平台。前一时期我们“小说八骏”在上海的集中亮相,给全国文坛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已经打破了我们甘肃文学这种长期不向外展示自我的沉闷氛围。对外的“展示”并不仅仅只是狭义的宣传和造势,更多的是作家对自己创作的自信,是一个创作群体寻求更大程度上的认同的一个过程。应该说,我们甘肃的一些中短篇小说、包括几部长篇小说,拿到全国相比,都是不弱的。但由于我们的作家身处当下文坛话语中心的外围,无可奈何地形成了这种被边缘化的局面。在全国文坛上多一个甘肃作家的位置,就等于我们甘肃多了一张走向世界的名片。虽然我们的GDP可能不会因之加快增长,起码我们甘肃在外界的受关注程度会因此提高。文化是一切产业形象的最后支撑,不培育文化,就意味着某种事业的发展没有了将来。好在我们甘肃的有识之士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并做出了成功的努力。

与从事中短篇小说创作的男性作家群体相比,甘肃从事中短篇小说创作的女性作家人数并不多。向春是近几年进入全国文学视野、并具有明显潜力的一位,她的中短篇小说已经受到了文坛的关注。这几乎改变了甘肃中短篇小说创作男性作家一统天下的局面。天水的王筱风,在中短篇小说创作方面也有不俗的表现。其他我省一些从事中短篇小说创作的女作者,作品数量则很少,这使我对她们的创作常常产生杞人忧天式的担忧。

从作家的年龄结构及创作业绩上来分析,可以用三句话来简单地加以概括:老作家宝刀未老,时有作品问世;中年作家韬光养晦,蓄势待发,等待着新一轮冲刺;青年作家创作已经走向成熟,构成了甘肃中短篇小说创作的中坚力量。而另一个群体也不可小视,那就是网络文学。这一领域也活跃着许多有才华的写作者,当然,这是一个零散的群体,还需要认真地加以引导和整合。

总之一句话:我们这些作家还是要静下心来,认真地生活,认真地思考,认真地写作。我们今天所处的这个时代,为作家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舞台,我不敢说我们能为这个时代奉献出怎样的力作,但我觉得,用自己手中的笔,记下这个时代的变迁,甘肃的许多作家,是有这个能力的。

(作者:甘肃文学院荣誉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