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请李梅吃饭,以便进一步加深关系。
在追求女孩的阶段上,一块儿吃饭也算一个小的里程碑吧。
我直觉地感到李梅是个很适合过日子的女孩子,婚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对这种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请吃饭一定要讲究把握好品位,要不然她会以为你是个大手大脚或不知深浅的人。
我决定带李梅去蹲地摊。我们这里的传统是每当天暖的时候,夜里常会有炒菜的小贩在街面上露天支起锅灶和桌椅卖饭,群众管吃这种小摊叫“蹲地摊”。蹲地摊的人一般都不是社会上层人士。在我们所里,所长这样级别的人物,经常会被老板叫到大酒店里吃饭。我这种级别的人物才常在大酒店附近的小胡同里蹲地摊。两地相隔不远,却是真正的天上人间。
我让老板炒了两个菜:一盘炒肉丝,一盘炒豆腐干,又要了两杯果汁。李梅见我属于那种不嗜烟酒的人非常高兴。
一盘炒肉丝刚端上来,就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一只苍蝇嗡嗡地飞着,老围着我们不放。李梅是个爱干净的人,显然无法容忍一只空中间谍的存在。我观察了一会儿,见苍蝇落到了桌子上,抬手闪击,在李梅的目瞪口呆之中,已经用筷子稳稳地夹住了苍蝇。
历史上仿佛只有王重阳、洪七公之流会这等功夫,但现实中凡是经常在大学食堂吃饭的人都会这一招。
“这是一只家蝇,双翅目短角亚目的普通苍蝇。苍蝇在盛夏季节里有 1个月的阳寿。但在温度较低的情况下,它的寿命可延长 2至 3个月。据我观察,这只苍蝇有半个月龄,相当于中年男子而已。”
“没毕业时在菜里发现苍蝇就当肉吃了。苍蝇共有 64个科 3万 4千余种,同学们都喜欢绿头苍蝇,个大,胸部的肉最厚,能让‘肉炒 ××’或‘××炒肉’之类的菜显得更名符其实。”
我的话既逗得李梅想笑,又显出我对苍蝇很有研究。
我换了一双筷子,正想吃菜,没想到又一只苍蝇落到了盘沿,我正想打杀,见它不停地搓手搓脚,突然想起了曾经跟着苍蝇学美容的事,对自己刚才杀死恩人苍蝇有些不忍。我已经发誓不再杀害苍蝇了,眼前这只半老徐娘就由它去吧。
李梅见我迟疑,知我心慈手软,只问道:“那苍蝇老是搓手搓脚干什么?”
我说:“苍蝇因为没有鼻子,味觉器官长在脚上,它是通过脚去感知味道,再决定是否用嘴去吃。因为飞来飞去到处试味,脚上常会粘上很多食物,既不利于飞行,又影响了味觉。所以苍蝇会经常搓手搓脚,让脚保持干净。”
“你真了解苍蝇。”
“那是!我还知道苍蝇很少得皮肤病,比如牛皮癣什么的。”
李梅笑了:“你怎么知道苍蝇不得牛皮癣的?”
我问:“你见过皮肤这里花一块那里花一块的苍蝇么?”李梅摇了摇头:“没有。”我说:“那不就得了。”
我还告诉李梅苍蝇很少得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苍蝇血压的正常值是 16~ 22 mmHg。
但有些知识我没有说出来,怕李梅吃不下饭去,比如苍蝇的食性很杂,香、甜、酸、臭均喜欢,吃东西时,先吐出嗉囊液,将食物溶解后再吸入,而且吃相太不雅,边吃、边吐、边拉一条龙。在食物丰富的情况下,苍蝇每分钟就要排便 4~ 5次。
我对苍蝇科学的精深把握,让我像极了苍蝇肚子里的蛔虫。
李梅显然对我的博学很是欣赏,一个人对苍蝇解剖学都掌握得如此精深,更何况其他学问。
苍蝇让我们把饭吃得津津有味,聊得热火朝天。
地摊的对面是一个美发厅,时不时会有时尚男女勾肩搭背,进进出出,透过朦朦胧胧的玻璃窗,还可以看到里面的打情骂俏、半推半就。在这里吃饭的好处是可以一边吃,一边免费欣赏香艳,怪不得这处地摊的生意特好。
李梅不好意思看那些红尘男女,宁愿看那只母苍蝇。不一会儿,店里有一些男女搂抱着也来吃饭,春光乍泄到地摊上来了。我说:“老板,这儿的苍蝇真多啊,又飞来了几只。”李梅马上大笑不止起来。吃完了饭,我送李梅回去。分别时,李梅告诉我一件让她感觉奇怪的事:近来她常发现有客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有些害怕。我说:“再碰上这样的人,你只要一提我的名字,他们就不敢了。”李梅说:“提你的名字?”我说:“对,我的名字在本市是如雷贯耳的。你可以按我的办法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