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党了。在大学里时,我就是预备了大半年的预备党员,参加了工作后,入党就成了我继担任女警队伍队长和开始独自带班之后的第三次进步。
我庄严地举起右手在党旗下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从现在开始,我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政党组织中的一员。回到家里,我兴奋的心情像潮水一样无法消退,我感觉应该把这份喜悦和西门慧一块儿分享。我约了西门慧,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面谈”之一。
一见面,我就把自己甜甜的酒窝亮给了她,想让她和我一起陶醉。西门慧知道了缘由之后,竟然说我笑得像个神经病,这事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神经病呢?
她完全不顺着我的思路走,为我的政治进步而高兴,却幽幽地告诉我一件她的麻烦事,她的一个男性朋友的女朋友被一个女性朋友的男朋友抢走了。还说这些朋友虽然都是网友,没有见过面,但出了这样的事情毕竟让人高兴不起来。
我们两个人的心情像两条并行的铁轨一样,各走各的,一点没有互动,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只好作出让步,放下我的高兴,先解决她的不高兴。我说,有时候人和人的交往就像动物和动物的交往一样,有的动物比如鸳鸯和天鹅喜欢从一而终,有的动物比如狮子和猫就喜欢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妻妾成群。西门慧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哪一种动物啊?”我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天鹅了。”听了我的话,西门慧有些动心了。虽然我明显算不上天鹅,顶多是只癞蛤蟆,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得到了男朋友的这般保证,都会心动如潮的。
看着她心情好多了,我乘机约她到我的住处去。西门慧自和我交往以来,一直很低调,很谨慎,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许是她的行事风格,但我却感觉有些怪,我们一点不像正常的恋爱男女一样有种亲近感。
我的如意算盘是,她能到我的住处去,我们的关系就又前进了一步。当然,也许还有更诱人的收获:能得到我们的初吻,按交往的时间算已经是时候了。男女交往是件具有高附加值的产品,就像拿钱存银行,时间到了就会有“利息”。
毫无疑问,亲嘴就是利息的一种。现在,我特想把“利息”拿到手。我知道,我身体的这股莫名的躁动是因为“利比多”分泌比较旺盛的缘故。我的认识这么到位都是弗洛伊德的功劳。他真不是个好鸟,自从接触了他的学说,我的思想就失贞了,一有躁动就拿“利比多”来替自己说事儿。西门慧高度近视,离了眼镜几乎就变成了瞎子。我一直有个疑问,她和人接吻时会不会摘下眼镜呢。我真的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亲过她。
到了我的家里,我做了一顿烛光晚餐,然后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屋里顿时一片雪亮雪亮的。
我对西门慧说屋里这么光明,可不可以把你的眼镜摘下来,让我看看不戴眼镜的你。
西门慧对我的提议不太愿意,告诉我她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摘眼镜,一是睡觉,另一个是揉眼。她甚至说洗澡时都会戴着眼镜,要不然就看不出哪块皮肤洗干净了,哪块还有灰。
她说得不错,交往这些天来,我只有一次看到过她摘下眼镜,那次她迷了眼。当她摘下眼镜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的眼珠向前突出许多。我以为她的眼珠要掉出来了,竟然心惊胆战地想用手接住。
我边吃着饭,边想着如何亲西门慧的事,而她嘴上沾着的油花让嘴唇显得特性感,更让我的躁动火上浇油。尽管窗子都被我关上了,屋里却不知哪里跑来一些阴风,将烛火吹得有些晃。我终于大着胆子对西门慧说:“慧慧,你看我们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挺守身如玉的,现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了,可以放纵一些了吧。”第一次昵称她为“慧慧”还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比我年长好些的她好像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吃饭,先吃饭吧。”我说:“我吃不下去了。”她放下了筷子:“要不,咱就开始?”我说:“好,咱开始。”我一下子抱住了她,她一推我说:“你先把你牙缝里的肉丝子弄下来好不好?”我一边剔着牙,一边说:“你也把眼镜摘下来吧,要不然挺碍事的。”我们的“谈判”进行得有条不紊。不过,麻烦还是来了。她不同意摘下眼镜,否则宁可不亲嘴。为了谈判不至于破裂,我只好妥协了。毕竟,谈了这些天的恋爱捞不着亲一回,就好比酒肉都准备好了却在吃饭前当了和尚一样多可惜呀。要亲好嘴,就需要把脑袋调好角度。人的脑袋最好能像个地球一样,学过地理的人都知道,地球公转时是侧着身子的,保持 23.5度的倾角。西门慧调好了角度,我激动地径直亲上去,却因动作太快、离饭桌又太近的缘故,右胳膊一下子把桌子上的紫菜鸡蛋汤打翻了,汤水溅了我们一身。
我顾不得自己,赶紧拿纸给她擦衣服,西门慧瞪着我就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怕她一闹不让我亲嘴了,赶紧道歉:“是我不好,咱接着来。”西门慧重新闭上了眼睛,等着我亲,我的嘴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一块鱼“刷”
的一下先飞到了她鼻子上,原来我猛一向前趴,褂子带倒了瓦块鱼盆里的勺子,勺子一翻将一块鱼肉发射了出来,正中她的鼻子。西门慧顿时一脸的红油。西门慧恼了,揉了揉油花花的鼻子叫着:“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连个嘴儿都不会亲。”我也禁不住地骂起自己笨来,还叹道:“亲嘴真是门大学问呀。”我把饭桌使劲向前一推,要彻底排除一切干扰,全心全意地亲嘴,西门慧干脆就不让我亲了。亲嘴的理想这么快就破灭了,我很失望,大喊:“慧慧,别烦,咱还是趁热打铁接着亲吧。”西门慧一边擦拭着脸,一边说:“亲你娘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