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国传统的农历春节过完后，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却是在中国很流行的西方节日——情人节。由于早上堵车，荣灵晚了十分钟才到达办公室。刚跨进公司大门，迎面而来的是每张员工办公桌前摆放的一束红玫瑰和一盒精制的巧克力礼盒，为沉闷的办公室营造出浪漫温馨的气氛。同事们见到姗姗来迟的荣灵后，都纷纷起身点头微笑地向她示意问好：“Hi，奎思，HappyValentinesday！今天大伙儿都托你的福，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情人节的礼物。谢谢了！”
“干吗要谢我？干吗是托我的福？”荣灵很是纳闷。
这时丽莎走过来直说：“当然要谢你了，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在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和情人节收到这么精美的礼物！你瞧瞧，这是花店今儿早八点五十送过来的，还有一张留言卡。”
荣灵接过留言卡打开，上面一排手写体小字“祝荣灵及她的同人们情人节快乐”，下面没有落款。
荣灵走到自己的桌前平静地坐下来，望着艳丽的红色玫瑰花篮和昂贵的蓝色妖姬张扬地摆放在显眼的位置上，毫无疑问地猜想到这送花人是谁。
“嗨！奎思，你说赵海勇是不是中彩票了，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他也开始懂得浪漫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识他有这种气势。”丽莎在荣灵身旁羡慕地说道。
“这些花不是赵海勇送的！”荣灵肯定地回答道。
“哦？那是谁送的？”
荣灵看了看丽莎，沉默了一会儿：“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但现在不方便说。”
“喂，奎思，干吗这么神秘？到底是谁嘛？”
“瞧，迈克来了，赶紧工作吧！”荣灵立即打断丽莎并转移了话题。
“听说，有位神秘人物以奎思为女主角向全体公司员工附送了玫瑰花和巧克力，我也收到了一份。谢谢你了，奎思！”迈克来到两人中间说道。
“不用谢我了，还是谢谢那位神秘人物吧。”
丽莎睁大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想这位神秘人物肯定是在追求奎思！嗨，跟我说说吧，他是怎样一个人？”
荣灵有点心烦：“我得做创意案子了，你们俩聊吧。”
迈克假装咳嗽了一声，丽莎这才意识到这是工作时间，她伸了伸舌头后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
迈克走到荣灵的办公桌前：“哎——呀，会是谁如此慷慨解囊欲求美人芳心呢？光是这一篮子的红玫瑰在今天就得卖好几千块，更不要说这一大篮子的蓝色妖姬——据说一枝妖姬就得卖好几百元呢。唉！我想这花啊，绝不是你那位小气的大律师送的。”
“当然，也不会是你送的。”荣灵讽刺道。
“让你见笑了，不过啊，我还是给你买了情人节的礼物，不要跟其他人讲。”迈克俯着身子在荣灵耳边压低嗓子说。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荣灵的桌上，立即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说道：
“哦，对了，奎思，‘星星地产’栏目准备搞一个‘2008新春房地产投融资渠道研讨会’的活动，现正招募活动的全程组织策划商，我已经报名参加竞标了。你准备一下公司的相关资料，并且拟定一份活动流程计划书。给！这是研讨会的前期筹备邀请函，上面有关于这次会议的应标条件。你仔细看一下。”
荣灵无奈地接过邀请函。“迈克，你的用意我很明白，但不能太过于急躁了，欲速则不达。你要知道，我们是刚进入地产界，没有任何成功案例，更没有组织策划创意这方面的经验，你让我写一份活动计划书，我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说，纵然我们能竞标成功，也未必能……何况我认为我们根本就不会入围的。”
“奎思，你多虑了。就凭我们AED的品牌，以及在公关媒界的知名度与美誉度，同时还有承办许多国内外大型公关活动的成功案例，承接这样一个活动应该不在话下！”
“那也仅限于在通信科技及消费品领域！可我现在说的是房地产行业。”
“我想，即使进入一个陌生的行业，我们也能驾轻就熟的。你要知道，搞行业组织活动不都是换汤不换药嘛！好了，别再拧了，就照我吩咐的去做。把我们以前做过的活动策划方案拿出来修改调整一下就成了。我相信你的文字功底和策划能力！”
“OK，我只好试试了。”荣灵心想：你想得可真容易啊！
“记住，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在电视台门口见面，你叫上丽莎一起！可别晚了，不然会进不了邀标会议室的。”迈克叮咛道。
二
情人节的夜晚，赵海勇在一个繁杂简陋的小餐馆里等待着荣灵的到来。
“哟，你可来了，我已经等了一小时。”赵海勇见到风尘仆仆的荣灵说道。
“你还说呢，这地方也太难找了。干吗选这种地儿？”荣灵有点埋怨。
“大小姐，就是选这个地儿，我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我就不明白，中国传统节日就够多了，干吗还要劳民伤财地过洋节？今儿是情人节，你可不知道，所有像样儿点的中西餐馆和咖啡厅的位子都被一抢而空了。真是要命！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小餐厅，别看这儿繁杂简陋，不过吃的东西还挺实惠的。”
“过洋节也是同国际经济接轨，与时俱进嘛。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让你煞费苦心了。不过这里还是不错的，就是不太适合过浪漫的情人节。”荣灵说出了真实的感受。
“谁说不像是过情人节？我还是买了玫瑰的，给！祝我们俩情人节快乐！”赵海勇微笑着将一枝红玫瑰递给了荣灵。慢慢地接过赵海勇的玫瑰，荣灵脑中瞬间闪过上午出现在办公桌上的那两大篮子的玫瑰——真是鲜明的对比啊。
“今儿可是赶着趟儿才拿到最后的一朵玫瑰，殊不知，这玫瑰的价格加上一顿饭钱，可得顶一个人好几天的薪水！荣灵，我们结婚以后，可得实实在在地过日子。别再去折腾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生活再怎么实在与平淡，可也需要浪漫与激情来点缀！即使琐碎的生活也需要在不同的环境中去挖掘和制造浪漫。”荣灵这句话也是对赵海勇由来已久的沉闷与呆板性格的抗议吧。
“你呀，就是喜欢诗情画意。什么是浪漫，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实际问题——填饱肚子。”赵海勇摸了摸自己咕噜叫的肚子。
“我不强求你去认同我对浪漫的理解，但你也得尝试着去了解。比如说，情人节在西方社会的来历，情人节里除了要送玫瑰，还要有巧克力或者情人贺卡什么的。”
“哦，对了，还要有巧克力，瞧我给忘得一干二净，我待会儿就去买。”
“不用了，这是我昨晚在家自己做的巧克力蛋糕，还有我自制的贺卡，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分享。”荣灵拿出一个小巧的纸盒和一张贺卡递给了赵海勇。
“谢谢你，荣灵！我在这方面真的没法跟你相比。”
“好了，你现在可以点菜了。”
“你想吃点啥？”
“随便吃啥都可以，你看着办吧。”
荣灵心不在焉地同赵海勇一齐共进这顿没有任何情人节氛围的晚餐，她心里一直挣扎着：是否给郭铭健发一个节日短信或是打个电话表示谢意及问候？哪怕是一般的朋友或同事都会这样做的，何况有他今天如此张扬破费的举动呢。从最后一次见面到春节再到今天的情人节已过去十几天，自己一直都在排斥着对他的念想，但在脑海中又时常不由自主地掠过他的身影。
三
又是一个人独自回到别墅里，依旧是漆黑的一片。荣灵很清楚，郭铭健是遵守合约的，平日不会到别墅来。她在房间的书桌前，继续修改着她明天准备递交的《活动计划书》。没过一会儿，屋外下起了大雪，荣灵拥着屋内温暖的被褥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时钟刚过六点半，荣灵就急速下楼到厨房里开始弄吃的。除了简单的弄点早餐，她还得准备在公司吃的午餐。半小时过去了，荣灵坐在餐桌前正准备进餐时，突然传来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她惊慌地猛然抬头一看，郭铭健穿着淡蓝色睡袍已经出现在客厅里正朝着这方走过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郭铭健就抢先道：
“新春快乐，荣小姐！”说罢，他就坐在餐桌对面。
荣灵觉得他今天对自己的称呼有些距离，以往他不是这样的；再看看他的表情，极其严肃且淡漠。
“新……春快乐，铭……铭健！”荣灵低声地吞吐着说道。
“怎么，好像没有我的早餐？”郭铭健仍然是那种不客气的语言。
“哦！有，有的。我昨天刚好多弄了点，你就凑合吃吧。我不知道你会来，你不是说周末才过来吗？”荣灵边说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盘巧克力蛋糕和一杯鲜榨橙汁，然后在微波炉中加热后，放在了郭铭健的面前。
“这是什么？”
“是我为情人节特制的巧克力蛋糕，你尝尝吧。”
“是情人节的巧克力蛋糕？你不是为我单独制作的吧！”
“但我为你预留了一份。”
“你把我定位成你的备份？”
郭铭健这句话让荣灵难以应答：“我把你看成是朋友！”
“哦？是吗？既然都把我当做是朋友了，干吗从春节直到昨晚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你发短信也没回。”
“我是没给你电话、短信，但是我为你写了……”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再提过春节的事儿。想必昨晚和你男朋友的情人节过得还浪漫吧？”郭铭健粗暴地打断了荣灵的话，语气酸溜溜的。
“昨晚我是想打电话给你的，但我怕影响你跟女朋友的浪漫之夜！”
“我昨天可是一人待在办公室里直到深夜才离开的，过了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估摸着有一个人会给我打电话，哪怕是一个感谢电话也成，因为她很清楚白天她收到了一份特别的情人节礼物。但我错了，她没有给我电话，让我热情洋溢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同这冰天雪地的天气一样！”郭铭健用缓慢且抑郁的语调说道，深邃灼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荣灵的脸庞。
“我是想当面向你表示感谢的，可是……我有我的不便。就请你别再埋怨了，好吗？这份蛋糕，是我为你准备的，就当做我送你的情人节礼物吧！”
“我不接受你的礼物，我只能将它当做是我今儿的早点。”荣灵诚恳的道歉，似乎没有换来郭铭健的原谅。他一口将蛋糕送入嘴里，猛地喝完一大杯橙汁后，将餐盘一推，准备离去。
“铭健！对不起，你要我怎样？”
郭铭健转过身来，盯着荣灵：“我能让你怎样？我能做到的和我所表达的，你都很明白。现在所有的时间与空间全都由你掌控着！”很显然，他言语中带有很浓的生气成分，表情仍然严厉冷峻。荣灵不知道怎样缓和这种气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郭铭健上楼。
收拾完餐桌后，已快八点二十分了，上午九点的电视台重要会议快要迟到了。荣灵赶紧从卧室里拿上自己的工作大包来到客厅，这时郭铭健也从楼上下来整装待发，两人目光交汇着但却没有言语。荣灵打开房门走到花园里临时搭建的简易小车库下，她那黄色小QQ车又被昨晚的强降雪给覆盖成银白色了。荣灵简略地清扫了一下车身的积雪后，坐上驾驶座开始发动汽车，可弄了老半天小车却冷冰冰地不理睬她，再怎么都打不燃火，她焦急烦躁地重复着同一动作……
“车怎么啦？”郭铭健走到小车前询问道。
“不知道，这该死的车，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荣灵看了看手表，随后双手狠狠地击打了一下方向盘。
“你下车！让我来试试。”郭铭健坐上去后也反复试燃着，“这车得拿到修理厂去，发动机、润滑油、冷冻液等可能都得处理。”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把车钥匙留下，我派人把这车开到修理厂去。唉！谁让我曾经撞过你的车呢？你在这儿等一下！”说着郭铭健从小车里出来后，向自己的车库走去。不一会儿，一辆白色宝马X5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荣灵的面前。
“这车你先拿去开吧，我平时很少开它。你的车也该换一下了！如今冰天雪地的路上，座驾的安全性能更重要些。”郭铭健从车里下来后说道。
荣灵来回摇着头，瞪大眼睛：“这，这怎么能行？我开不了这车的，这车又大又豪华，而且还，还这么费油，我开不起的！”她嘟着小嘴嘀咕道。
“你少废话了！让你开你就开！这车的油钱算我的，行了吧！”郭铭健对荣灵吼道。荣灵被这声儿给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还站着干吗，还不快上车！”又一声喝令。
“哦！”荣灵顺从地赶紧上了车。
“车慢点儿开。工具箱里有这款车的全套资料，你有时间阅读一下。”
荣灵小心地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往外驶去，透过后视镜她看见郭铭健仍然立在原地望着她……荣灵心里很清楚，郭铭健为什么怒吼自己。的确，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火冒三丈的，何况对于郭铭健这种本来就高傲自负的男人。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为啥不给他一个问候，哪怕是半生半熟的人之间的客套话都行，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结果换来他的愤怒！荣灵一路上思绪万千，现在驾驶着这个大自己小车近一倍的奢侈座驾，心里很是不自在。
迈克与丽莎在电视台的接待大厅门口焦急地张望着，等待着荣灵的到来。
“奎思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快九点了还不见人影，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迈克向丽莎抱怨道。
“她的电话我也打过了，可没人接。可能今儿路上很滑而且有点堵车，昨晚不是又降大雪了吗？”丽莎替荣灵解释着。一辆辆类似的小车驶过门前，丽莎都跑过去高兴地挥着手，但每次都失望而归。这时，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疾驶而来，丽莎还来不及躲闪，大车便擦身而过在不远处停靠下来。荣灵急忙打开门从车里跳下来，拎着大包朝大厅跑去。
“嗨，奎思！”
荣灵转过身来，看见丽莎：“不好意思，我没有迟到吧？”
丽莎用吃惊的眼睛看着荣灵：“那车是你开的啊？是宝马耶，你可真行啊，啥时候鸟枪换炮了？”
“就在今儿早上，我的车坏了，所以我临时就改换了这辆车。”荣灵很自然地说道。
“这车是谁的？”
“是别墅房东的车。”
“又是那个房东！他送你的？”
“是我临时借用的。”
“我看你与这个房东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喔！”
“好了，别说了，看来迈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说着进入了大厅与迈克会合。
招标的结果正如荣灵所料以失败告终。尽管叶丹丹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促成好友迈克拿下这单业务，但终究“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会后，叶丹丹陪同迈克、荣灵、丽莎一起在大厅里道别着离去。
叶丹丹回到了二楼的办公室靠近窗边，心情沉重地望着外面一片白色的灾难。当她的眼睛望着楼下时，一辆停在车场里的白色宝马越野车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忆起了车牌号码，是郭铭健的车。叶丹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铭健，你到电视台来了吗？”
“没有，我在公司。”
“那，我看见你的车了。”
“我的车？”
“对啊，是宝马！”
“哦，是的。我的一位朋友今儿早上车子突然坏了，所以我把宝马车借给她用一阵子。”
“你的一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郭铭健停顿了一小会儿，提高嗓门笑着糊弄道：“当然是男的！我身边除了你，可没有别的女性朋友喔。怎么？我的车现在你们电视台？”
“是的，可能你的朋友来电视台办事吧！”
“噢。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共进晚餐怎样？”郭铭健转移了话题。
“好吧，下班我等你电话。”叶丹丹心里不安地挂上电话。在她看来自己跟郭铭健的关系虽说没有最后捅破，但彼此都努力奔着情侣关系的方面发展着，凭着这种关系，可郭铭健却从来没主动表示提供一辆车给自己代步，换掉那辆老款的富康，尽管她知道郭铭健有几辆高档车闲在车库里乘凉。而如今却慷慨大方地借给一位朋友用，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叶丹丹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小心眼有些庸人自扰。但当她再次将头探出窗外时，楼下宝马车前三个正准备上车的熟悉身影，使她再次睁大了眼睛，特别是看见荣灵熟练地打开车前门进入驾驶座时，她明白了郭铭健所指的朋友是谁了。同时，她也联想到上次地产颁奖晚会上郭铭健与荣灵在远处俯身低语的情景，可以想象他俩绝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望着宝马远去的车影，叶丹丹心里一阵酸楚……
四
中午，三人回到公司，荣灵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和午餐落在原来的小车上了，她赶紧给郭铭健打了个电话，压低着声音说道：
“铭健，我的手机和一个小包放在小车上了。你能不能……”
荣灵活还没说完，郭铭健抢先答道：“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拿过来了。我现在你公司的接待前台。”
太意外了，郭铭健居然到公司来找她！她急忙起身疾步向门外奔去……
此时的郭铭健坐在AED公司前台接待大厅的沙发上，悠然地抽着烟，点头谢着送来咖啡的接待员琳达。看见荣灵出现了，琳达赶紧走过去，神秘惊讶地贴着荣灵的耳边道：“嘿，找你的！他是谁？简直sohandsome！是你新的boyfriend？”
荣灵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来到沙发旁坐在郭铭健的对面：“你好，郭总！不好意思，让你亲自跑一趟。”
郭铭健被荣灵假正经的样子弄得好笑：“顺便来看看你的工作环境。真是不错啊，不愧是外企公司，连办公区都不能进去。”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你又没有预约，否则，我会请你进去的。”
“跟你见面还需要预约？我们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到对方吗？甚至在每天晚上也……”郭铭健用惯用的语气调侃着。
荣灵忍不住望了望周边，压低嗓门并赶紧催促道：“嘘！你别这么大声儿，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我的东西呢？”
“给！你的手机。这包东西是什么？”
“是饭盒，装的是我的午餐！”
“你的午餐！中午你就吃这个？”
“是的。我每天中午都吃盒饭，不过这盒饭是我自己在家做好带来的，然后在公司的微波炉里加热就行了。”
“哦，这样。简约的作风！如果我不替你拿过来，也就是说你今儿中午得挨饿了？”
“是的。我应该谢谢你！你及时地阻止了一场‘饥荒’。”
“你怎么谢我？总不能让我也吃你的盒饭吧！况且这分量也不够啊！”
“我可没说请你吃我的盒饭！”
“那你也不能只是口头上表示感谢吧？再怎么，你也得请我中午吃一顿饱饭啊！”
两人仍然是一段调皮的对话，但表面上的镇定让不时向这边好奇张望的琳达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荣灵见郭铭健仍想继续说些什么，有些着急了：“好了，别再说了。你快走吧，求你了！待会儿迈克他们就要出来了，看见我们这样，我不好解释的！”
“你就用这种方式对你的客户下逐客令？”
“可你现在又不是我的客户！”
“但我可能是你上司的客户！瞧，他来了。嗨！迈克！”郭铭健这话可是真的，他没有刻意回避即将面临的局面，随着他的招呼声，荣灵转过身去，迈克、丽莎和HR经理史密斯一起出现在办公区的大门口。
迈克听见郭铭健的呼声，立即迎了上来，张大了嘴惊叹道：“是郭总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简直是稀客啊！”
“是你这里的美女把我吹过来的。我找荣小姐有点事儿。”郭铭健站起身来笑意满脸地说道。
迈克望着表情尴尬的荣灵不解地问：“郭总有事儿找你？”
“是，是这样的，上次在颁奖晚宴上，荣小姐向我请教了一些有关地产方面的专业知识，这不，我今天刚好路过此地顺便送一本书给她！”郭铭健赶紧替荣灵解围。荣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哦，这真是太好了。郭总，我们可是请都请不到的。既然来了，今儿中午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便当！走，走！”迈克激动地说道，“噢，忘了介绍了，这是公司的HR经理史密斯·张。”
“你好，张经理。”
“这位是行政助理丽莎·陈小姐。”其实，在他们谈话期间，丽莎就回忆起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男人是谁了。
“你好，郭总。我们以前见过的，郭总大概不记得了吧？”
郭铭健握着丽莎的手，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哦！对了，去年底我们在金山火锅城见过的，你是吴律师的女朋友。我可是从来不会把美女给忘掉的！”郭铭健又表现出他油腔滑调的痞性。
三个男人一起笑了起来，站在一旁的荣灵吐了口气，郭铭健对女人的恭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迈克催促着大家：“好了，咱们走吧！”
荣灵这时却想推脱：“你们去吧，我中午已经订了餐。”
见到荣灵依然在原地不动，迈克拉拉她：“你就别再吃你的盒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这么任性，别人郭总还不是为了你才来这么一趟的。你呀，待会儿还得好好敬郭总一杯呢！”
五个人一同进入了电梯，荣灵同郭铭健站在最后一排。荣灵斜眼瞪了一下郭铭健，郭铭健却向她做个鬼脸，弄得她哭笑不得。她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你刚才的谎言好弱智哦！”
郭铭健接过短信后赶紧回复着：“为了你，我才成了弱智。你有责任担负起照顾弱智的重任！”两个人在电梯里拿着手机互相发送着短信，这一举动丝毫没被前面的三人发现。出了电梯后，丽莎撞了荣灵一下：
“嗨，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啥时认识他的？”
“说来话长了，你想知道什么？”
“话很长嘛，看来你们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别人看不出来，但我可了解你！老实交代吧，你俩到啥程度了？”
“你可别瞎猜测，啥都没有，我们只是业务关系。”
“鬼才相信呢？那他到公司找你干吗？”
“送东西呗！”
“送啥东西，我怎么没见着呢？”
荣灵停止了步伐，侧身望着丽莎：“你这没良心的，玫瑰花你也收下来，巧克力你也吃得一个不剩了。全公司的人都见着了，唯独你……”
“啊！玫瑰花和巧克力全都是他送的？我说呢，谁会如此奢侈慷慨，原来是这位郭总！咦，这也不对呀，这，应该是昨天的事儿吧，那今天他又来干吗呢？”丽莎望着前面走在两个上司中间的郭铭健的背影感叹道。
“也是来送东西的！”荣灵仍然是淡淡的口吻。
“又送啥东西？”
“送一本书！他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送‘书’？谁不知道这是一句借口！”
“行了，信不信由你了。”
“两位美女，你们倒是快点啊！”迈克在前面嚷嚷道。
他们走进公司写字楼对面一家高档川菜酒楼的包间坐了下来。席间，郭铭健的健谈与幽默将大伙带入了轻松愉快的进餐氛围，不时引来丽莎咯咯的笑声，而荣灵也只能“强颜欢笑”迎合着，并且有意伙同丽莎一起向郭铭健一杯接一杯地互敬美酒，使原本有酒量的郭铭健招架不住。但还算清醒的他，也在饭桌上涉及了业务话题，他主动邀请AED公司创意策划部的人员参加下月中旬在他们公司举办的楼盘代理项目邀标说明会。当然，这是迈克所希望的结果，毕竟又向这个行业迈进了一步。最后，由迈克派人将醉醺醺的郭铭健送回到他的公司。望着酒后失态的郭铭健，荣灵有点幸灾乐祸但同时又有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她不想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至于要定义成什么关系，连自己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