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常哭,但是,2006 年8 月初,我泪眼婆娑,哭了很多次。所有这些泪水都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中国。然而,我已经买好了飞机票,而且我的工作签证即将期满,所以只得回到美国。我别无选择。
回家后的一段时间里,感觉真好。我很兴奋和家人、朋友团聚,更重要的还有我的宠物狗。同样,我也热衷于弥补那些落下的电影、电视剧以及错过的音乐,尽情享受我最喜欢的食物。在我决定接下来做什么之前,我在雷德温(译者注:明尼苏达州雷德温市是衢州的友好城市)的咖啡馆找到了一份工作。
回家之后不久,我开始和雷德温姐妹城市委员会成员们交谈。我和他们说,我多么喜欢留在中国,多少希望有一天能回去。他们说:“也许你明年就可以再去一次。”现在我来了,在衢州二中任教一年的英语口语。
先前的教学经验给了我知识财富。现在我能将它付诸实践。同时我也感觉到,今年我上课的方式和去年是不一样的。2006年我来到衢州,当时对自己作为一名教师能否成功我感到忐忑不安。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能从容应对教学,但是仍有改进的空间。在去年,当时我唯一的、真正的目标是在课堂里不要太糟糕。现在,在教学能力方面,我有足够的自信,甚至形成了自己的教学理念,那就是一个简单的词:互动。
当然,把我的理念应用于实践又完全是另外一码事。多数情况下,中国的学生好像相当被动——老师不断地讲,学生则一味地倾听。这不是我,作为一名口语教师的选择。回顾去年的课堂教学,我意识到我说得太多了。现在我试图把重点放在“口头”上,并且让学生在课堂中说得更多。然而学生们“爱面子”的观念使得理念实施变得很困难。我的学生通常担心出差错,以至他们不愿说。我试图改变他们,喋喋不休地反复鼓励:“不要害羞!”并且提醒他们,犯错是允许的,即便在美国也没有人说话能够总是完美的,说得毫无瑕疵。对大多数学生而言,让他们开口说话是远远不够的。通常每个班都有一拨真正希望“说话”的学生。我倾向于宽恕每一个失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让别人理解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其他学生在他们张嘴说话时觉得他们的语言会被吹毛求疵。我感觉这将会使那些想要参与说话的人异常胆怯。对我来说,我觉得对语法要挑剔的时候该是学生能舒畅表达的时候。
除了关注口语,我也强调实用英语。偶尔我也喜欢看看学生的英语教材。我认为学生学的那些话题,坦率地说不是非常有用。我喜欢谈论单词、词组以及在美国确实常见的一些观念,然而那些实用的很可能也容易使人厌倦,所以该是发挥创造力,并且将我的“互动”理念付诸实践的时候了。请记住,假如学生们投入并参与了,他们很容易对话题保持兴致。我喜欢在课堂上做游戏,有可能的话(虽然对中国大课堂而言是相当难的),我也能将美术、表演或是简单的讨论引用到课堂中。
当然,我也意识到不是每个学生都对英语感兴趣的,许多人只是关注能否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绩。只要这些学生不在课堂上打岔,我对此毫无异议。事实上,就某种意义而言,我在尽我所能多教他们点东西。假如我能使这些学生长久对我的课保持兴趣,我会觉得我干得很出色。事实上,正是这些兴奋的学生,这些真正喜欢英语的学生,使我的工作很有价值。他们在课堂上很活跃,有时甚至能走上前来与我说英语。
把英语当外语来教,在一个非英语国家有时是很有挑战性的。对学生来说,假如他们没有持续的、长久的生活在英语氛围中的话,我觉得去接触英语材料可能会很难。使这件事更加困难的是,他们所接触到的英语通常是不正确的。或者,语法上是正确的,却不完全地道。我想这种英语对学生的学习是有害的。我设法用来自美国的、地道的教材,学习“真正的英语”。或许书面和口头的“中国式英语”教学,只是在中国普及英语步骤中的一步。
因此,当中国出现了会使英语外语教学变得困难的环境时,我在想,一个真正有激情的教师,假若他们有热情的话,是能克服这些障碍的。去年我不确信我是否拥有热情这个品质,因为我太紧张了。使我感到惊讶的是,我发现我真的在关注并提高我学生的英语水平,大多数情况下,我的热情是被学生激发出来,他们好像真的想学习,对我很礼貌,很友好。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衢州市市民都是这样对待我的。正是这样一种态度,使我如此深爱衢州。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想念她,在我回来之时又如此兴奋。或许它将成为我有一天再回来的理由。谁知道呢?
(阿莉莎·卡尔森曾作为美国雷德温市派往衢州的第7任交流教师在衢州二中任教6个月。衢州二中热情好客的师生使她再度申请重返中国,成为雷德温市派往衢州的第8任交流教师。该文发表于《衢州日报》2007年10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