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花蕊里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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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烦人歌

最近经常听到一些男人聚在一起大唱那首来自台湾的“烦人歌”——《最近比较烦》,一开始皱着眉头瞪着眼,看起来真是有点烦,但唱着大家就笑起来,可见烦也不是真烦,“烦”里面也带着“不烦”或者“烦又有什么用呢”之类的潜台词。

容易心烦的人往往比较敏感,神经就像一根孤零零置于风中的琴弦,不断地会有波动。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对他怀有敌意,瞧不起他,或者敌意跟他较劲,无法忍受别人当着他的面赞美和他干同一行的另一个人,觉得赞美别人就是对他工作成就的一种贬低。

容易心烦的人烦恼大都是自找的,他们想东想西,心神不定,总以为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心情过于紧张,在想像中夸大事实存在,往往把事情看得很严重,特别担心失去某些在他心里认为重要的东西。

我有一位女友特别担心她男友生活中还有别的女孩,我知道是因为爱情才使她变得异常敏感。自从和她那位诗人男友谈恋爱之后,她一天到晚守着电话像个傻瓜。她早晨一睁眼就要打电话给她男友,问他干什么呢。中午又呼他两遍,让他“速回电话”。

我那位女友恋爱之后变成了一位空想家,成天坐在屋子里想,她男友此刻是不是在跟别的女人约会。约会的对象随时都在变,有时候,那个女人面目模糊;有时候,那个女人是有名有姓的(我女友猜那个对手一定是她所认识的某一位)。她越想越疯狂,整个人就像着了火一样,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和想像,她常常打辆车满城乱转,出现在每一个她男友可能出现的地方,看看他到底和谁在一起,到底在干什么。

她男友说:“她把我想像成一个色情狂。”

他们互相猜疑,搞得彼此都很累,尽管他们很相爱,到后来还是不得不分手。在我看来爱情并不是越浓烈越好的,彼此太爱的一对男女是很难在一起过日子的,可以成为婚姻的那种爱情一定是那种有余地、不发疯的爱情。我们无法在燃烧状态下度过一辈子,正常的日子是生命中最平静舒缓的日子,吃吃喝喝,看电影,跳舞,写小说。如果两个人成天疯疯癫癫,为爱与不爱争个不休,那你就等于耗上了一场无休止的战争,争吵、眼泪、道歉、解释成为生活中永恒的主题,反反复复,永无宁日。

还有一种人心烦的原因是因为对自己的期望值过高,不切实际地要求自己一定要达到某种目标。这种人往往在想像中夸大自己的能力,认为别人能做那件事,自己一定也行,而且肯定比他做得还好。

过分要求自己是一个人痛苦的根源。自己给自己设定了不切实际的目标,然后就朝着目标疯狂进攻,一次次进攻,一次次受挫,这类人总是处于情绪的低潮,“最近比较烦”。由于距自己的目标较远,他们看什么都不顺眼,总觉得某某人才华远不如自己,为什么比自己出名,比自己顺利,越想越觉得有气。

要在生活中找到能使自己快乐起来的事,自己给自己找一个支点,而不是跟A比跟B比。我写作是因为我能在写作中得到乐趣,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写作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人生有一个支点是很重要的,支点是快乐的源泉。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要一台电脑,每天守着它写作,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快乐的事了。

有的人生活中极容易受媒体误导,无端生出许多烦恼。例如电视上不断地说女性要减肥,使得所有女人(无论胖与瘦)都觉得自己体重超标,每天用磅秤称体重,生怕自己多长一斤肉。同样一份日子,过法不同感受就会完全不同。我们可以把日子弄得紧张,别扭,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也可以把日子弄得宽松,舒适,把每一天都当成一份礼物来享受。

快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乐观的心情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笔财富在信用卡上无法见到,它只写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你的脸上。最近我惊异地发现我们以前所熟悉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那段被许多人抄在小本子上的话其实还有一句,原文是这样的:“要赶紧生活,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疾病,或者一个意外的悲惨事件,都会使生命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