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花蕊里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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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章子怡的一段舞蹈

在那年的电视金鹰奖的颁奖晚会上,学民族舞出身的章子怡终于干了回她的老本行——跳了一段不疼不痒的民族舞。那场“人海战术”般的舞蹈,在我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艺术。千篇一律的“复制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台上如潮涌般地挥舞衣袖,这个舞蹈好像叫“红楼梦”,待会儿扮演“林妹妹”的章子怡就要出场了,所以音乐变得有些隆重起来。

章子怡自从《我的父亲母亲》之后,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一个需要隆重出场的人物。无论走到哪儿,面对记者她都矫揉造作,声音嘤嘤软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在《我的父亲母亲》里,并没看见章子怡有多么出色的表演,只觉得她演的那个女孩“像画儿一样好看”(电影中语),因为追求“画儿”的效果,所以丧失了人物应有的生命力,她只是在极美的画面里跑啊跑啊,却是一个没有内心冲动、跑来跑去的小纸人。大概因为章子怡是学民族舞出身的缘故吧,她的表演中其实有舞蹈演员那种很不自然的痕迹,要是横向比起来,我觉得她还不如《一个都不能少》里那个业余演员演得好。

人家那个魏敏芝演得鼻涕是鼻涕、眼泪是眼泪,哪管脸上黑不黑,有没有小皱纹,情绪饱满得像是就快要炸出来,而章子怡演的那个人物就差多了,除了“手扶门框甜甜一笑”外,其他表演给人毫无印象,就连那个整天织布的老太太(老年招弟)演得都比章子怡要好,章子怡轻飘浮面的表演,使得整个电影失色不少。

现在,扮演红楼梦中林妹妹的章子怡终于出场了,她穿了一身白,似乎还披了一件白斗篷,表演黛玉葬花。那些跑来跑去的女人大概代表花,而冰清玉洁的林妹妹则站在花中央,小手轻轻舞着,毫不费力地、连腰也不弯地舞着,准确地说是比画着。她这样跳舞倒真是挺省劲的,好像一个软绵绵的警察正在指挥交通,好歹比画两下就得了,反正又没有真的汽车要从路口通过,不过就是比画两下子嘛,搭个花架子,装装样子得了。

周围的人倒是舞得挺卖力,那些扮演花朵的女人,来来往往,上蹿下跳,比葬花人还要活泛,只差一点点,就把葬花的黛玉给葬了。再看那黛玉,伸出胳膊来,左边比画一下,右边比画一下,上边比画一下,下边比画一下,不伤筋不动骨,连一滴汗都没有出,一场舞就让她这样给混过去了。

如果说艺术就是这样轻描淡写地瞎比画,那艺术可就太不值钱了。我理解的艺术,应该有血,有汗,有智力,有浓厚的生活体验。艺术就是创造,艺术就是忘我,艺术就是灵魂超越于肉体之上的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