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听到把狗子夸成一朵花的是诗人伊沙。伊沙曾在学生时代就对纯文学刊物的小说栏目发起过猛烈进攻,可惜战果几乎为零,小说根本发表不出来。于是大有怀才不遇之感,对有同样处境的人怀有同情心,于是出现了狗子。我在纯文学刊物上从未读到过狗子的小说据说他的小说跟伊沙一样也很难发表,于是就有人觉得是刊物压制了狗子的写作才能。
伊沙在媒体上谈到小说,居然把狗子跟王小波放在一块。另一个诗人沈浩波为把狗子捧成“天才”,居然在某篇文章里大骂余华小说。王朔生怕别人忘了他,赶快要找几个小的撑住自己,夸夸狗子啦,棉棉啦,显得自己多不落伍呀,所以他也找准狗子,把狗子说成是“具有超人气质的新人类”(此话原文见兴安工作室的“好看小说”广告)。
狗子莫名其妙地成为众人抚慰的对象,就像白种的外国人给坐在草地上的黄脸的中国孩子扔钱,口中说着“给这可怜的孩子买点儿吃的吧”。我要是狗子,我就站出来大声说“不”,我不要别人这种同情似的施舍,要自己打天下,不能靠别的男人来可怜你,安抚你。
伊沙吹捧狗子,是因为他认为狗子的处境与他本人颇为相似,伊沙在诗歌上有所成就写出独树一帜的口语诗之后,再次对小说这块阵地发起进攻,可惜还是没有攻下来。我个人认为,不是因为他的小说太探索,而是因为功底太差,技法太笨拙,思路又完全是八十年代的那一套,陈旧老套,落后了八百代了。但他却错误地认为发不出来的肯定都是好小说,于是他力推狗子,以便“天才”不至于被压制和埋没。
狗子到底是不是“天才”,我想他自己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据我所知,狗子在北京跟各路编辑的关系一直不错,没谁压制他。他在报刊上发的短文随笔很多,从某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他的写作才能一般,小说是因为写得不够好,才不能得以发表的。
诗人沈浩波力推狗子的小说,大概是逆反心理在作怪。余华的小说很多人都说好,我偏要跟你们对着干,打余华一闷棒,说什么《许三观卖血记》是平庸之作。余华的错误在于余华的小说发表太多,狗子的天才在于狗子很难发表,这就是他们的逻辑。
王朔已经成为小说圈里最没劲的一个男人。本来他有过去的那几本小说撑着,一句话不用说也挺牛B,但现在变得好无聊,他夸人怎么都跟骂人似的?在《无知者无畏》里他夸铁凝那篇文章怎么看着就跟不怀好意似的?是夸人家还是在骂人家,我都有点糊涂了。
我发现文坛有一个怪现象,很多女作家都是埋头写作类型的,隔一段时间就要推出一部长篇,相互之间打电话都说“我在写长篇呢”。她们的乐趣在于文字本身,写作带给她们的快乐足以满足她们。而文字却满足不了虚荣的男人,他们起哄架秧子,聚众闹事,争名利,说假话,“虚得都跟糖尿病人似的”(这句话引自工朔小说,时间久了,可能有误)。而且他们对于女人的写作是带有歧视性质的,采访很成功的女作家,一上来就问:“请问你用什么牌子的口红?香水用什么牌子的?”女作家居然还老老实实回答,这话要是问到我头上,我绝对反问一句:“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穿什么牌子的内裤?”
问女人的私人用品就跟问男人的内裤一样无聊,被采访者有的是我的朋友,据我所知她们都有相当优秀的小说作品在全国各大图书馆和书店里摆着,问她们一些高级点的问题好不好?是男人心虚还是品位不够?再或者,是受雇于某国际化妆品公司,在做产品市场调查……让这些乱七八糟的破问题都离我们远点,让真正读过我小说的人来找我谈。我们不用像狗子一样被人可怜,我们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女足踢得比男足要好了吧?),而不像男人那样玩虚的。
伊沙夸狗子、王朔夸狗子、沈浩波夸狗子,虽然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夸法,但效果都是一样的,这相当于几个男人在文坛上相互抚摸,摸来摸去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