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大,刮着窗棂……”她的话才说到这里,门外就有人喊道。
“薛姨娘,宝姑娘来了!”紧接着薛姨妈已经迈步进了屋,远远地就伸出手。
“老祖宗,今日身子可好啊?”
“劳你挂念了。”贾母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她清楚地感觉到林黛一听到他们来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躲到了她的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一大清早的他们两个怎么来了,难道和玉儿有关?
“老祖宗瞧您还说这个,林姑娘也在这儿啊?可说呢,刚才你走的匆忙,我们还未向你说些话呢,你怎么就走了?”她说着来到了林黛的身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我……”林黛咬着唇,低着头却说不出什么来。
“姑娘,方才的事情…….”薛姨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贾母探究的神态,黛玉现在的神情那表明那件事情,她并没有说,也是——她一个女儿家,怎好把那种事情说出口,自己训那呆愣儿子,一时听到她到了贾母这里,便没有来得及细想,便急匆匆的携宝钗过来,思虑不周倒是让人觉得他这么早过来显得过于突兀了。
于是下面的话,便没有说出来,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妹妹,昨日在梨香院睡得可好?”宝钗插空儿走过去,拉过林黛,为母亲结了尴尬。
“…….”林黛任她拉着她的手,抬起头,双眸中含着无比幽怨,唇微动,却仍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贾母眼中不揉沙子,明净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料定了必是玉儿在梨香院受了委屈。当然这委屈如果玉儿不说,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追问。
“玉儿,你过来。”贾母招招手,林黛听话的走到她的面前。
“外祖母。”林黛嘤嘤的说着。
“我可怜的孩子。”贾母心中凄然的揽她入怀。
“…….呵呵……玉儿有老祖宗疼惜,也是她的福分。”薛姨娘陪笑道。
“福分不福分,自是不用你们来说,便是知道我疼她,你们还这样?”
“外祖母,您不要说了……”林黛哽咽着,伏在她的膝上。
“玉儿幼时没了母亲,现如今……无依无靠,外祖母又会与玉儿相依到几时,到时候恐怕……”林黛说到这里哭得更凶了。
“我可怜的孩子。”贾母双手颤抖的抚着她的后背,猛然间她抬起头,目光凌厉的望向薛姨妈,转瞬又落在薛宝钗的身上,两个人都低着头。
这个时候紫鹃已经从雪雁的口中知晓林姑娘早晨在梨香院发生的一切,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按耐不住,他们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她顿时撇下抹眼泪的雪雁,腾腾几步走进了屋子里,恰时看到林黛伏在老祖宗的怀中哭着,那边默默地站着薛姨娘和宝钗。
“老太太。”紫鹃轻声的走过去。
“给老太太请安。”
“姑娘您就别哭了。”她柔声的的劝说着,歪头扫了一下旁边的两个人。
“紫鹃,你一直服侍在玉儿身边,且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紫鹃应着,将林黛扶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这才又开口道。
“姑娘昨晚是睡在梨香院的,今儿一早雪雁去接姑娘回来,没成想……没成想…….”紫鹃咬着手绢,哽咽了,林黛此时拉住了她的胳膊。
“紫娟姐姐,不要说了。”她说着趴在了她的怀中又开始抽噎起来。
“姑娘,凭什么不说,白受了旁人的欺辱,若忍气吞声的,那还不叫他人愈发的嚣张,得寸进尺。”
“紫鹃,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且快说?”贾母着急的催促道。
“今儿早晨,姑娘醒了起床来,刚出门口便……”
“啊!”话说此处,宝钗连忙接话道。
“林妹妹刚出门口便遇到了我那哥哥从外面回来,便是他不认识林妹妹,在言语上有了冲撞,惹了妹妹不高兴,在妹妹走后,母亲已经惩治了哥哥,还望妹妹海涵兄长的不敬之处。”
林黛埋首并不会应她,但是哭得却更加厉害了,紫鹃愤懑的望着薛宝钗,她倒是会说人话,什么言语上的不敬之处,那简直是禽兽行为。
“宝姑娘,这些许是女婢不该说这话,那薛大公子却也不该对我家姑娘动手动脚,那边叫我家姑娘如何见人?”
“呜呜……”林黛听到她说到这里,哭得瘫软在她的怀中。
“姑娘,姑娘,你便是不要再哭了,小心身子,这哭坏了身子又有谁人能疼惜?”紫鹃惨淡的说着,一脸的愁苦。
“老太太您便是与林姑娘做主啊!”说到这里,紫鹃扑通的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贾母的双腿。
“这…….这简直是气死我了!你们,你们这样是不是嫌我的命长,诚心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喜怒,保重身体。”鸳鸯扶住她,轻抚她的后背,开解道。
“你们——你们这些人,因为是亲家,便是住在一起,那薛蟠我自是知道,可是你这作为母亲的怎不好管教他,让他如此的放肆!”
“老太太息怒,方才我已经惩治他了,他便是以后万万不敢如此放肆行为。”薛姨娘连忙说道,心中却万分的责怪自己的儿子不长进,怎就惹了老祖宗的心尖儿。
“罢了,就此就让那薛蟠搬出去吧!”贾母挥挥手,顿足道。
“外祖母!”林黛听闻,连忙抬起泪眸,扯住贾母的衣袖。
“切不可这样,赶了薛哥哥出去,倒是叫薛姨娘如何放得下心,偏又哥哥是那样管束不了自己的人。”她凄哀的说着,眸子闭上,身子无力的摇了摇。
“即便是这样,你们薛家都搬出去吧,毕竟是两家人,各人过个人的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了见面便是少了冲撞,两下便都安生。”贾母一口气说完,方才坐回到了椅子上,薛姨娘听了顿时脸色暗了下来,这明摆着要赶他们走。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