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曾国藩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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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借鸡生蛋

借鸡生蛋,就是把别人的可用资源拿来借以顺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既可省力,还可省时。曾国藩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巧妙。

在曾国藩看来,对于古代官吏而言,不可能没有“借鸡生蛋”的经历。“朝中有人好做官”是为官之道的首着。“借鸡生蛋”即跟人做政治赌注。曾国藩说自己近乎“拙愚”,实际上他城府很深,颇有心机。他无论是在位高权重、一呼百应时,还是在举足轻重、一言而决时,甚至在他不得志的困辱之时,都不与朝中亲贵交往。他不愿卷入高层的政治斗争中做无畏的牺牲。但这不等于他与高层尤其是那些在很大程度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没有密切的联系。

下面让我们看一看曾国藩的“借鸡生蛋之术”:事实上,曾国藩在道光朝因倚重穆彰阿、咸丰朝倚重肃顺、同治朝倚重恭王等等,而且形迹显然。但值得注意的是,穆彰阿、肃顺都不得善终。镇压太平天国革命、湘军集团的兴起及其显赫战功是当时最大的政事,肃顺自然也会与他们商议。事实上肃顺就与王讨论军事,即所谓“军事咨而后行”。他们也会趁机出谋划策。而他们同时与曾、胡等人在书信中议论政事。

这就是说肃顺与湘军集团,可以通过郭、王等人进行间接甚至直接交往。不过由于肃顺身败名裂,这类资料已被销毁,交往的具体情况已无法弄清楚。但在一些私人记载中,仍偶有记述。如九年樊案发生,官文欲趁机打击左宗棠。此案后来和平了结,左未受辱。胡林翼求情于官文固然起了作用,但主要还归功于肃顺大力相助。肃顺得悉要严惩左的诏旨,即告知幕宾高心夔,高转告王闽运、郭嵩焘,王求教于肃顺,肃答以“必俟内外臣工有疏保荐,余方能启齿”。郭乃策动潘祖荫上疏,肃即趁机言左在湖南“赞画军谋,迭著成效,骆秉璋之功皆其功也。人才难得,自当爱惜。请再密寄官文,录中外保荐各疏,令其察酌情形办理”。这样,官文自然不能不见风转舵。这件事不仅证明,肃顺主动讨好于湘军集团,并且力图通过郭、王等人,与湘军集团建立某种合作关系,而且,也生动反映肃顺和文庆一样主张重用湘军集团,比墨守成规的祁隽藻、彭蕴章等高出一筹。

咸丰十年(1860)闰二月,咸丰帝任命刘长佑为广西巡抚,正是这一转变的先兆。三四月间,当江南大营彻底崩溃,苏南正在瓦解的消息传到北京时,人们感到问题十分严重,议论纷纷。早在道光末年就与曾国藩建立友谊的莫友芝,“与二三名流议江督非公(即曾国藩)不可,而其时君者为尚书肃顺,适湖口高碧湄(即高心夔)馆其家,遂往商焉。高白于肃顺,肃然之。翌日下直径至高馆,握手回事成焉”。四月,即宣布任命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曾为湘军创建者,即使咸丰帝终,奕诉也几经挫折,而曾国藩官照升、荫照封。宦海浮沉似乎与他无缘。尤为叹奇的是,掌政的后继者与前任即使有不共戴天之仇,曾国藩也岿然不动,这就很值得研究。肃顺与穆彰阿是这样,恭亲王与肃顺又是这样,都是“仇人接班”,曾与穆、肃关系都不一般。我们认为,这是曾国藩运用了“心有灵犀、不露痕迹”之策。

姑且以曾国藩与肃顺关系为例。满族贵族中主张重用湘军集团的文庆,虽在咸丰六年病死,但继起有人,且权势更大。咸丰后期,皇族出身的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及其异母弟肃顺为首的集团已经形成,并且愈来愈得到咸丰帝的信任,得到愈来愈大的权力。三人“盘结,同干大政,而军机处之权渐移,军机大臣拱手听命,伴食而已”。肃顺尤为突出,遇事敢作敢为,对权力的争夺尤为执著。他一面排斥打击秉政的满汉大臣,使大学士翁心存、大学士军机大臣彭蕴章、协办大学士周祖培等不安于位;甚至怂恿成丰帝处死曾为大学士的耆英、大学士军机大臣柏浚清廷对大臣一向较为优礼,平时以罪论死者极少。肃顺不顾这一点,在两三年内,竞两次主力处死大臣,这显然是要在朝廷中树立自己威严的形象。另一面,又与军机大臣杜翰、兵部尚书陈孚恩、两广总督黄宗汉等人结为死党。同时,又广泛招纳有名望的官吏和名士,“颇搜罗人才,资以延誉树党,先及留京公车,次京曹,次外吏”。当他访知江西道员李桓为干吏,有能名,即令人示意李向他递“门生柬缄”,“即可晋秩两司”。

肃顺这样打击大臣和政敌,大肆结纳党羽,显然是为他长期把持朝政铺平道路;后来他与那拉氏、奕诉争夺最高权力,正是这一图谋的体现。有这样野心的人,对当时军队,特别是战斗力最强的湘军,自然不会漠不关心。但不论是打击或笼络湘军集团,都远比上述种种活动更为微妙,更须精心处理。军队是国家机器的支柱,大臣与带兵将帅密切往来,最易招致政敌的攻击,甚至引来不测之大祸。肃顺自然不敢贸然行动,曾国藩、胡林翼也会因避嫌而巧妙为之。

事实上,肃顺与湘军集团确有着微妙的联系。在其招纳的众多人员中,不少人与湘军集团有密切关系,甚至就是湘军集团中的一员。如尹耕耘不仅为曾国藩任礼部侍郎时之属员,极受曾国藩器重,同时,尹也为肃顺之属吏,肃顺对他也“敬礼有加”。李鸿裔(眉生),正如他儿子所说:“在京师出文正(曾国藩)门下,深悉先君品学。”后来肃顺又“素与先君善”。其他如郭嵩焘、王闿运、李寿榕等人均与曾、胡同为长沙府人,且有交往,郭更与曾为“金石至交”。而肃顺与他们也关系密切。郭不仅为肃赏识,且与肃党陈孚恩交往甚密,陈向咸丰帝推荐郭“堪充谋士之驯,被“即日召见,在南书房行走”。王为肃顺之家庭教师。肃对王更“激赏之”,要与王结为“异姓兄弟”。这样破格相待,使王终生感激不已。数十年后,王至北京还去看望肃的儿子,并加以资助。李与肃关系后来虽破裂,但李为户部下吏时,却“见赏于本部尚书肃顺,部事辄咨之”。此外,还有一些人,虽与曾、胡等人无多交往,但却与王、郭等关系密切,又为肃顺所赏识,如高心夔等人。肃顺笼络这些名士,除了培植自己将来的政治爪牙外,还与他们共议政事。他们实际上起了幕僚的作用。如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其时夷患初兴,朝议和战,尹杏农(耕耘)主战,郭筠仙(嵩焘)主和,而俱为清流;肃豫亭(顺)依违和战之间,兼善尹、郭,而号为权臣。余(王闿运)为豫亭知赏,亦兼善尹、郭,而号为肃。这就是说,肃顺在和战问题上,听取他们意见,甚至参与他们的讨论,但没有表示明确的态度他能否出任督抚兼掌军政两权,就成了湘军集团与满族贵族的关系能否进人新阶段的关键。肃顺乘时进言破关,其他人就不难继曾而出任督抚。这就是说,满族贵族终于抛弃旧的方针,而采用新的方针,即由使用、限制,改为全面依靠。事实也证明了这一转变。六月,不仅实授曾为两江总督,且加以钦差大臣重任。十月,任命严树森为河南巡抚。十二月,更命田兴恕为钦差大臣,督办贵州军务。十一年正月,命李续宜为安徽巡抚。此后数月未再有新任命,湘军集团人员出为督抚的势头似遭到了抑制。七月十七日咸丰帝病死,朝政由肃顺等执掌,任命高潮再起。七月二十日命骆秉璋为四川总督,毛鸿宾为湖南巡抚,八月命江忠义为贵州巡抚(未到职,命田兴恕兼署巡抚),九月十七日,命彭玉麟为安徽巡抚,李续宜调任湖北巡抚。不久即发生祺祥政变,肃顺等人成了阶下囚。

肃顺多次向湘军统帅曾国藩等人予以肯定的表示,但善于揣摩政局变化的曾国藩并没有投桃报李,他只是通过郭嵩焘等人暗送秋波。当曾国藩看到肃顺杀人立威之后,愈加感到不能将自己拴在肃顺这棵易撼倒的大树上。这就是肃顺被处死抄家后,抄出很多文武大吏与之往还的书信,而曾国藩不与之交一字的原因所在。正因如此,慈禧才称曾国藩为“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