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张红雅已经支好车靠在车旁边等着我了,瞅着我走出楼门,她显得很不高兴,又显得很委屈:“韩永,你这两礼拜是怎么了?!说好去找我却又不守信用,今天我已经来邢立强家找过你四五次,你们干嘛去了?!”
我没敢说要和王金泉打架的事,怕张红雅会为此担心,只好撒谎道:“今天我们家有点儿事,所以我才过这边来,刚刚碰上宋建国,就上楼和邢立强他们说了几句话,这不才要过去找你,你就来了!”说完,我还冲张红雅刻意地笑了笑。
张红雅朝楼上瞟了一眼,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的?”
“呵呵,我骗你干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没改嘴,还是一口死咬。
张红雅看了看我,我脸色一如平常,她又朝楼上瞧了瞧,说道:“韩永,其实我也不想管你去干什么,因为你也有你自己的事,只要你不找别的女孩,我也就不死盯着你,可是你得跟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能跟我说瞎话,不能骗我!”
“哪能呢?!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什么事要骗你啊?不信,你去问宋建国、邢立强他们,他们都在楼上呢!至于我会不会找别的女孩,你更不用去想!”
张红雅点点头,相信了我的话,话头一转问我:“那你现在想去哪里?”
因为刚才的一句谎话,使我不好说马上得回家,只得又微笑着道:“我本来是想直接去找你,可刚刚因为碰上宋建国,就先来邢立强家了,至于现在么?!你说吧,我本来也是想去找你,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红雅一听我这话,乐了,笑着道:“我下午本来想让你陪我去书店,可耽误来耽误去,我现在又不想去了,要不咱们现在去青年湖玩会儿吧!你说怎么样?”
一说起青年湖,我的心不禁紧张了一下,倒不是怕遇上王金泉他们,只是因为从这里到青年湖怎么着也得要二十来分钟,一去一回,再在那里玩会儿,那时间对于我来说可就晚了,看着我有些迟疑,张红雅又有些不高兴了:“韩永,你到底怎么回事?先是不守信用,现在让你陪我去玩会儿你又不说话,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瞧了她一眼道:“现在都四点多了,从这里到青年湖怎么也得二十分钟,再在那里玩会儿,一耽误就是两三个小时,那我回家就太晚了,我看还是改个时间吧!不然就下周?!马上也十一了,十一去不也……”
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张红雅就又恼了:“韩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推三阻四的,就你有家啊?你看看,就让你陪我去玩会儿,你就这么多事儿,好了,不用你陪我,我走了!”张红雅此刻耍起了小姐脾气,话没说完,推起自行车掉头就走。
这时我也有些急了,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车后架瞪着眼睛道:“你怎么那么大的脾气?一点儿商量都没有?我这不是和你商量着吗?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犯不上发脾气!”
张红雅眼一红,用手一把扒拉开我的手,气哼哼道:“不用你管,我就这样!”
“那你这样就这样吧,我也没办法!”我的火也上来了。
张红雅听罢,使劲儿一推车,哭着就骑走了。
看着张红雅的背影,我心想:“这女孩脾气怎么这么差啊?!一点儿商量都没有,说发脾气就发脾气,随她去吧,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韩永!怎么啦?!”在楼上一直瞅着我们的宋建国、邢立强向我喊道。
“没事儿!”我扭头向楼上回了一句。
邢立强打开窗户,把脑袋探出来冲我喊道:“你们俩是不是打架了?张红雅怎么走了?”
我冲他们笑了笑:“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骗谁呢?我们又不是没看见,你们打架的声音我们都听见了,你也不追上去哄哄她?女孩子哄哄就好了!”邢立强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
“追她干嘛?有脾气让她回家发去,我可不吃这一套!”说着话我就想开车锁骑车回家。
邢立强喊道:“等等我们,我们去送送你!”
我抬头向楼上回了一句:“不用,你们玩你们的,和谢二、庆阳他们都说一声,我走了!”打开车锁,踢开车支子,我把车把一掉,骑上车我就要走。
宋建国喊道:“还是让我们送送你吧!”
我脚下一使劲儿,冲他们一招手,笑着回了一句:“行了,没那么多事,我走了!你们继续玩儿吧!”说完,我骑着车就回了家。
不几天,十一国庆节就到了,张红雅和我闹了几天别扭后这时也好了,在节前我就征得家里的同意,十一国庆节到市里去玩儿,这让张红雅也很高兴。
说到去市里玩儿,我有些惭愧,因为从小到大,我去市里不过是有数的几次,首先是家里没有闲钱供我们出来玩儿,其次是家长们也没时间,至于路程的远近问题,我们都没考虑过,反正是坐汽车。在我记忆中我到市里去过两次,一次是上小学二年级时到市里来看病;第二次是跟着爸妈给要出差的父亲买一件好些的衣服,除了这两次,我好像就再也没怎么来过市里,而市里究竟到底是什么样子,我那两次来不过是只见了冰山一角。
我这些朋友中,对市里最熟悉的就是谢二哥儿俩,尤其是市里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这些地方多多少少都留下了这兄弟俩的足迹,当然,他们的有所得就是别人的有所失,可这些事一点儿也不影响我十一出游的心情,对这些是非观念,我当时脑子里几乎是没想过。
本来母亲在头天晚上要给我两块钱,让我到市里花用,可我知道家里的情况,就说什么也只拿了一块钱,一是我知道家里的钱紧张,二还因为我兜里还有三四十谢二上回给的钱,不过究其主要原因,还是第一个原因,这让母亲直夸我,我心里不禁感觉有些惭愧。
在邢立强家,宋建国、张红雅、谢二哥儿俩、庆阳我们这几个人会齐后,邢立强提议骑车去,张红雅第一个提出反对:“骑车到市里要一两个小时,等骑车骑到了,人也累的不行了,那还怎么玩儿啊?!再者坐公共汽车也快啊!”
庆阳也表示道:“还是坐车舒服也快些!”
邢立强道:“都是年轻人,骑骑车怕什么?再者说坐公共汽车哪有骑车方便?公共汽车都是走大街,有些小地方是不去的,我看还是骑车方便些!”
宋建国呵呵一笑:“咱们去市里不就是为了去那些大地方玩儿吗?小地方我们去干嘛?到市里去,咱们就是为了去开眼,所以你第二条理由是不成立的!”
邢立强马上瞪了宋建国一眼:“就你会说!”
宋建国又是呵呵一笑,拿眼睛看了看我,意思是让我说话拿大主意,于是我问谢二道:“你说怎么去合适?骑车好还是坐车好?”
“坐车吧,省得累,也快好多!”谢二这时尊重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其实他也不愿意骑车到市里去,那样方便是方便,但到底不如坐车舒适快捷。
“那好,那咱们就坐车去!”听着谢二也是这意见,我把手一挥就做了决定。
“好啊!”张红雅看我们听从了她的意见,不禁在屋里就拍着巴掌欢呼了起来。
“坐个车有什么美的?”邢立强话是这么说,可他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听我们的。我们几个人也没什么需要收拾、需要带的,既然说走,大家一齐就出了邢立强家。
说着、笑着、闹着,我们几个人就到了汽车站,站上此时人非常多,都是这一带去市里玩儿的、买东西的,黑压压的站满了站台。
瞅着这些人,邢立强鼻子一歪、嘴一撇:“看见没有?这些人都是去市里的,不听我的话,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市里?甭说这车难上,就是上去也是受罪!”
张红雅咯咯一笑:“挤着点儿也挺好,还不用自己扶了!”
“你就不怕把你挤成相片?”邢立强马上又跟了一句。
“不怕!有韩永呢!”张红雅又笑着说了一句,她今天是特别的兴奋,说完邢立强又盯了我一句:“是吧?韩永!”
我不想扫她的兴,就也笑着道:“是,把咱们都挤成相片还省得去照相馆照了呢!”
我这话一完,周围的人都笑了,张红雅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相反还抱住我的胳膊把脸贴到我的肩膀上笑道:“就是,去照相馆还花钱,这下到省不少事了呢!”
谢二这时一笑,对张红雅道:“没事儿,上车有我们呢,一会儿上了车我们给你砌堵墙!”
张红雅抱着我的胳膊笑着对谢二道:“不用,有韩永呢!”
“什么都有韩永呢!我看你没了韩永咋办!”邢立强一边用眼睛向远处公共汽车来的方向了望着车,一边还不忘和张红雅瞎逗。
“那不用你管!”张红雅丝毫不示弱,马上就回了一句。
听着他们瞎逗,我们几个到也不觉得闷的慌,可大家是左等右等,这公共汽车就是不来,人们就不禁有些焦急,一些不耐烦的人就开始乱骂。
就这样足足等了有二十几分钟,三辆公共汽车排着队开到了站上,人们蜂拥着挤到车门前,就这样,还是有人没忘了骂街:“妈的,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是三辆,改火车啦?!”
人们哄笑着,车上的售票员拉开车窗使劲儿地叫道:“大家都别急,按顺序上下车!”
可尽管她们是喊破了喉咙,但没一个人听她们的招呼,大家都是拼命地向车门口挤,好在这人都是奔市里去的,没什么下车的,这让售票员省了不少事。
我们这几个人由我和邢立强、谢二打头,把张红雅夹在中间,三明和宋建国、庆阳殿后,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了车。
等到了车上,谢二问我:“咱们在哪儿下车?先去哪儿啊?”
谢二这一问,登时就把我问住了,是啊,去哪儿啊?市里我是哪里都不认识啊!到哪里去呢?!我不禁就扭头看看宋建国,宋建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道:“咱们先去找个商店买点儿吃的,然后去人民公园里转转,下午再在街上逛逛,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谢二立刻掏出一块钱去买车票。从我们这里到市区公共汽车票是每人一角,这在当时可以吃一个油饼、喝一碗豆浆,或者买两根五分钱的小豆冰棍,至于到公园里或者到商店里买瓶汽水,不过也就是一毛五分钱,那时人们的收入少,可物价也极低。
等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市里后,人们又蜂拥着下了车,我们一群人也是毫不例外,随着人流就下了车,可还没等我们全站稳,庆阳在我旁边捅了一下我:“王金泉!”
这时我也看见了王金泉,他们一伙十几个人是从我们后面的一辆车上下来的,此时他也看见了我,我们俩的眼光一碰,王金泉迅速就把眼光挪向了别处,这一群人马上就向与我们相反的地方走去,庆阳笑道:“这孙子转性了!”
也看见了王金泉的邢立强接口骂道:“去***,丫会转性?!只是掂量着自己没戏罢了,不信你们就看着,这孙子肯定是阴魂不散,丫等王宝泉呢!”
我一笑,张红雅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力强骂谁呢?!”
宋建国哈哈一笑,一拉邢立强对张红雅笑道:“刚才在车上有人挤着力强了,力强刚才在车上没处发火,所以下来后得骂两句出出气!是不是?力强!”说到最后,宋建国把脸转向了邢立强。
邢立强瞪了宋建国一眼:“你丫是越来越会解释了!”
我们众人听了是轰然一笑,拉着张红雅我们就跟着谢二去了商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