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适逢霜降,因为闲着也是闲着,妻子提议去帮母亲摘茶子。我自然不好拂逆了她的一番好心,欣然同意。
知道茶山并不远,而且山上被母亲铲的光光的,没有太多杂柴杂草,因而并未在意换装准备,依然皮鞋夹克,休闲装束。上得山来才知道,一溜一滑的攀爬还是觉得很吃力,加上天公不作美,原以为只是阴天,却不曾料到没过多久就飘起了毛毛细雨。没有雨具,又不想无功而返,只好硬着头皮冒着雨干下去了。
今年的油茶“不当年”——欠收,茶树上的茶桃儿不但个儿小,而且多属“满天星”——稀疏零散,收摘起来自然是事倍功半了。有些茶树较高,站在地上无法摘取,只好攀爬上去,好在这些茶树枝桠较多,虽然我也体态比较“丰满了”,攀爬却还不是很困难,而对于那些实在摘不到的,就用“钩子”钩或是直接敲打茶桃,让它落到地上去。除少数矮小的茶树可以站在地上摘取外,多数情况就是我负责在树上捋取敲打,妻子负责在树下捡拾装篓。
“我把这棵树踩下来让你摘吧。”在两颗靠的很近的茶树边,我对妻子说。我双脚踩在下边的树上,双手抓住上边的树枝,下边的树枝在我的体重作用下,乖乖地弯下身……
“小心了,你穿着皮鞋,不要滑下来。”妻子一边摘着茶子一边提醒我。
“放心,小时候我们捡茶籽,经常这样做。”我很自信这种方法的稳当和有效。
“呵呵,小时候你也会摘茶籽?”妻子笑了笑,有点不相信。
记得小时候,我们这儿没有成片的油茶林,在秋收假里或是秋收后的周末,往往要去邻村的被采摘后的茶山上捡茶籽,或者摘取别人拉下的茶树上剩余的茶桃,或者捡拾茶桃爆裂后落在地上茶籽,或者在没有铲开杂柴的不连片的茶树林“打荒山”。我们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很早就吃了早饭,带好中饭,有时候只是拿两个红薯,背上书包,再拎个蛇皮袋,然后去往五六里外的邻村茶山。
有一次,我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去捡茶籽,走到了一户还没有“进山”的——尚未摘取的油茶林,一颗颗红亮的茶桃满树满枝,我们满心欢喜地爬上了树,麻利地捋摘茶桃,这其实不是捡茶籽而是“偷”茶籽了。正当我们摘得起劲,山主的女儿来了,她是巡山的。因为认识,她没有为难我们,只要求我们离开,我们只好悻悻然离开了。
真正地捡茶籽一般要到立冬前后了,那时候茶桃都已经爆裂,茶籽掉到了地上。那时候的茶山铲的光光的,茶籽儿掉在树下看得很清楚,我们背着书包,就像在稻田里拾稻穗那样,把地上的茶籽儿捡起来放进书包。如果运气好,碰到了老鼠洞,掘开来就是半书包——老鼠喜欢把茶籽儿搬进洞里作为食物储存,或者碰到了因为山主疏忽没有采摘的茶树,一树就能赚个够。
捡茶籽也要讲究配合,最好不要单个进行,山主疏忽没有采摘的茶树往往是“独卵子树”——单主干少侧枝且较高难以攀爬的树,碰到这样的树就只能一起对付了,主要是采取“荡秋千”的方法,三两个人一起爬上树后像猴子般挂起来,利用人体的重力把树弯下来……
除了正常地捡茶籽外,吃野果也是很有趣的事。这个时候多数野果已经成熟,羊米饭、山柿子、猕猴桃等等,随时都可以碰到,不过,最难忘怀的还是吸茶花蜜。取一根小小的芦荟管,在大朵大朵的茶花里允吸着花蜜,那感觉甜丝丝的……
因为茶林不大,茶子儿又不多,不到半天就摘完了。又因为忙着把茶子儿搬运下山,我不再说话。
“茶子摘完了故事也讲完了吧?其实,你的故事相对于我来说只是小儿科!”搬运完茶子后小憩的当儿,妻子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看着我湿漉漉的狼狈相,揶揄着说。
妻子在油茶丰富的大山里长大,摘茶子曾经是必须的劳动项目,对于我的故事自然不陌生。
“班门弄斧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2010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