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际交往中,互相幽默地攻击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纯粹戏说的,主要是为了显示亲切,引起对方的共鸣,或者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智慧,引来对方的欣赏;另一种是互相斗智型的,好像进行幽默比赛,互相争上风。
这时的调笑性、攻击性更重要。当然,攻击性有时是很凶猛的,但表现形式是很轻松的。不管有无攻击性,都以戏谑意味升级为主。以不变应万变,将错就错是使戏谑意味升级的常用办法。即明明知道对方错了,不但不予以否定,反而给以肯定,肯定的结果则是更彻底的否定。
一位小姐与一位先生聊天,小姐认为世界上最锋利的是这位先生的胡子。这位先生不解。小姐说:“你的脸皮这么厚,但你的胡子居然还能破皮而出。”这样说显而易见是戏谑性的,因为其原因和结果之间的关系很是荒谬。与其说显示了先生的脸皮之厚,不如说显示了小姐的口齿之伶俐。
中国古书上所说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其实也正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刚才故事中的先生就可以将谬就谬,将这位小姐的荒谬性向更荒谬处推进。
他反问:“小姐,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生胡子?”小姐自然不知道,“因为你脸皮更厚的缘故,连尖锐、锋利的胡子也无法破皮。”
这位先生反攻小姐的根据并不是另行构思的,而是从小姐攻击他的逻辑引申出来的。即我有胡子是因胡子尖利穿透了皮肤,而你没有胡子则是因为你的脸皮更厚,再尖利的胡子也无用。用同样的前提得出相反的结论,指向不同的目标,因此得以摆脱窘境。
这种以谬攻谬的幽默特点是后发制人的。关键不在于揭露对方的错误,而是在荒谬的升级中共享幽默之趣。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得有模仿对手推理错误的本事。
再如《善谑集》中记载的一则小故事:
三国时,刘备入主蜀地,为整顿社会治安,严肃法纪,下令禁止私自酿酒、喝酒,并且规定凡有酿酒器具者皆杀。百姓对前者尚能接受,但对后者颇有微词。一日,大臣简雍陪伴先主登楼巡视,见一少年与妇人同行,便对刘备说:“那两人想要行好事,为何不将他们抓起来呢?”
刘备一时不解,问:“你怎么知道?”简雍回答说:“被有淫具,何故不知?”刘备这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乃大笑不止,而后禁酒的法令有了合理的修改。
故事中的简雍可谓聪明至极,面对刘备过于严苛的禁酒令,他没有从正面去争论是非,而是有意避其锋芒,通过将错就错,以谬导谬的幽默方法令刘备明白自己禁酒过于苛刻的错误做法,这便是简雍的聪明所在。
在运用这种方法的时候,所引申出来的谬论越荒谬越好,越荒谬其幽默色彩越强烈。请看一个古希腊的幽默小故事:
一场可怕的暴风雨过去后,一位大腹便便的暴发户对阿里斯庇普说:
“刚才我一点也没害怕,而你却吓得脸色苍白。你还是个哲学家呢,真不可思议。”阿里斯庇普回答说:“这并不奇怪,我害怕是因为想到希腊即将失去一位像我这样的哲学家……但是,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你如果淹死了,希腊最多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白痴!”
故事中,阿里斯庇普没有否认自己的害怕,他的聪明之处是在暴发户结论的基础上另辟路径,为暴发户的结论做出一个更加幽默的解释,从而将暴发户的结论推上不攻自破的境地。这种方法从表面上来看是荒谬的,但实际上通过智慧的转化,达到谬中取胜的效果。从这一点来看,它一点也不荒谬,而且处处闪耀着智慧的灵光。
有一对老夫老妻正在讨论刚贴好的壁纸。丈夫对刚贴好的壁纸不太满意,而妻子却无所谓。为此丈夫很恼火,他对妻子说:“这个情况的出现,就在于我是个要求完美的人,而你却不是。”“说得对极了,”妻子回答道,“正因为这样,你娶了我,我嫁给了你。”
在现实生活中,当我们不得不拒绝别人的无理要求时,直接拒绝会导致不必要的紧张。如果以不变应万变,将错就错,让对方去体会自己要求的不妥之处,比从正面顶回去要妥当得多。
19世纪末,伦琴射线的发现者伦琴收到一封信,写信者说他胸中残留着一颗子弹,必须用射线治疗。他请伦琴寄一些伦琴射线和一封说明书给他。当然,我们都知道,伦琴射线是绝对无法邮寄的,如果伦琴直接指出这个人的错误,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多少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教育意味,会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伦琴采用了以谬还谬的方法。
伦琴提笔回信说:“请把你的胸腔寄给我。”
由于邮寄胸腔与邮寄射线同样荒谬,也就更容易传达伦琴的幽默感。
这样的回答是给对方留下了余地,避开了正面交锋的风险。
总之,以不变应万变是在别人的阵地上开拓出自己的阵地,而不用去另外开辟新的阵地。这正是幽默智慧的体现。在日常生活中,如果能够很好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么你就会变成一个有幽默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