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会从早到晚忙到虚脱,但是世子府的仆役们竟然训练有素到无需总管吩咐便能各司其职的地步。一上午,除了在府里逛了一大圈熟悉地形之外,就是亲自去了趟厨房,视察了韩墨轩的膳食。翩翩知道虽然她不去看也不会有任何纰漏,但是这些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实在闲得发慌,想找几个府里的下人们闲磕牙,但在见到每个人都忙活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反观自己一派闲得生虫的欠扁样,翩翩摸摸鼻子很无奈地选择了继续闲下去。
中午,吃饱午饭正想回房睡个午觉,眼尖地发现,一大早出门巡查各大产业的韩墨轩坐着马车回来了。脑中灵光一闪,对哦,每人烦,可以烦他啊!反正整个府里现在最闲的除了她就是他。小跑两步迎向门口刚下马车的韩墨轩,恭敬地立于一侧道:“世子爷回府,一路辛苦。”
没想到翩翩会出门迎他,韩墨轩牵起唇角轻笑道:“有劳总管大人了。”步履从容地跨入府里,翩翩一路紧跟(很狗腿)。直接来到书房,翩翩也跟到了书房,眼明手快地从身后的仆役手中接过托盘并遣退,转身低眉顺目道:“世子爷请用茶。”
接过茶盅,看她似乎挺能适应这总管一职,不由问出口来:“还做得来吗?”
“嗯,”重重地点头,随即道:“就是有些……无聊”
轻吹茶叶,呷了口茶,韩墨轩淡淡道:“很快就不无聊了。”
“啊?”翩翩抬头看他,明显没听懂他的意思。
将杯子放在书桌上,绕到桌后将整个身子坐靠进宽大的座椅里,闭目养神。半晌才缓缓道:“明天陪我一起去萦王府探视王爷,记得备好礼物。”
再次出现在萦王府的大门口,翩翩的心中异常紧张,不知吞咽了几次口水,紧紧抱握住怀里的那支千年人参,极力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跳。随韩墨轩进到王府,被李傲一路引入书房,远远只见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在案前挥毫泼墨,挨到近前才感觉再见面已恍如隔世。
李傲进去通报了一声便出来让他们进去,进得室内才觉得屋里的氛围有些儿古怪,但又说不出来。
韩墨轩躬身道:“鲁南王世子韩墨轩参见王爷。”由于他世子的身份,晋见王爷时并不需行跪拜之礼,只是长身一揖。翩翩紧接着道:“奴婢叩见王爷。”倒是实实在在的磕头致敬。
“平身。”说话时,慕容月并未抬头,一心作画。
见着了慕容月,翩翩似乎才能慢慢体会韩墨轩的苦心,他知道她关心慕蓉月,可是被赶出来后,如果不依仗他,她永远都不可能再踏入王府半步,更遑论能如此近距离地与慕蓉月接触,想到这里不由向韩墨轩头去感激的一瞥。
此时,慕蓉月突然抬头,正好瞧见了翩翩脉脉含情地瞧着韩墨轩的样子,眼神闪了闪,随即出声:“韩世子贵人事忙,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语气中竟有难掩的酸意。
韩墨轩倒是一派优雅,淡淡道:“近日听闻王爷染疾,特来府上问候。”由于慕蓉月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泄漏他身中剧毒的事实,因此,三人虽然都心照不宣,但未免隔墙有耳,仍按一般的礼仪寒暄。
“韩世子有心了,本王早已无恙。”慕蓉月很快恢复了冷然的本色。
乍听得他道出身体无恙,翩翩不禁抬头朝他看去,只见原本浮于眸底的那一层黑雾似乎不见了踪迹,气色也比刚御毒的那天早上好多了,难道他体内之毒真解了?看来展璃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大呐。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有些担忧,说不上来的不安情绪始终笼罩着她,难以排遣。此时韩墨轩已移至慕蓉月身边朝他的画作瞧去。
“王爷的这幅‘墨桂’画得极妙啊!盈盈几笔就将桂花那种含羞带怯,淡洁清幽的情致挥洒得淋漓尽致。实在是妙啊!”听韩墨轩如此赞许,翩翩也忍不住凑过去想瞧个究竟,毕竟在王府混了几天,这萦王爷向来是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从没见过他画画呢,好奇嘛!
果然,画中的墨桂惟妙惟肖,似乎还飘散着阵阵香气引人采撷。香气!一道灵光闪入脑海,是的,翩翩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从进屋就觉得满室的气氛透着些古怪,可有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乍看到这幅墨桂,才让她顿觉,是香气,桂花的香气太浓了。王爷虽爱桂花,但是也只会在屋里焚一只香炉,熏得满室淡淡桂香。如今屋外桂花已谢尽,可屋里居然有两个香炉同时在薰香,太过浓郁的桂花香,令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经几日的服侍,翩翩深知王爷不是个爱浓烈气息的人,现下却为何要把屋子熏得这么香?十分的不对劲啊!难道是……龙涎香未解?中了龙涎香的毒,毒素就会通过人体的代谢由皮肤、毛孔中渗出淡淡的香味,这是一种龙涎香独有的香味。直到将体内毒素尽数去异香才会消失,这些都是那天展璃告诉她的。如今王爷的举动着实可疑。正自冥想,殊不知韩墨轩已在她耳边唤了她数次。
终于回魂的翩翩茫然无措地朝韩墨轩瞧去,却听他嘴里虽数落着责备,眼里却闪着宠溺:“你怎么了,唤你那么多声都听不见,神游太虚吗?”
脸红红地低下头,翩翩有些发窘:“对不起嘛,下次我会注意啦!”完完全全小女儿的娇态,令慕蓉月都有些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