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巴格达有位极富盛名的善辨家,令人惊奇的是,她还是个女儿身。但你可千万别小瞧这位女郎,她聪慧伶俐、学富五车,经通诗书子集,且又性格娴淑。说句不夸张的话,再也不没有比她更杰出的女子了。由于其博学多才,人称“女博士”。
有一年的夏天,她带着她的弟弟,游学到哈马特城。当人们听说她的到来,许多着名的伊斯兰教的宗教学者、法律学家、文人墨客都纷纷登门求教,与她探讨宗教方面的一些问题;时而还有激烈的争辨场面出现。女博士每次都将他们辨得哑口无言,沉默不语。
有一天,一位宗教学者带着一位文人朋友也前去拜访。他们受到热情的接待。寒喧一番之后,女博士给他们端上两杯清茶,就坐在了珠帘后的座位上了。她的弟弟当时也在场,陪两位拜访者闲聊。
没过多久,他们便开始讨论宗教法律方面问题。宗教学者向女博士问了一个在宗教人士当中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女博士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回答,宗教学者也全神贯注地听她解答。女博士的独特见解和精僻的言论,令宗教学者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可那位文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弟弟,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好像不屑向她求教。女博士将文人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也明白文人的心思。
一会儿,女博士回答完宗教学者的问题,冲着文人客气地说:
“先生,您是女不如男观点的拥护者吧?”
文人仍没望向她,而是狂妄地说:
“是的,女本来就不如男!”
“能闻知缘由吗?”
“因为男优于女是主的旨意,所以,我赞美优者,厌恶劣者。”
女博士只是一笑,随后又说:
“我们可以处于平等的地位上来讨论这个问题吗?”
“乐意奉陪。”
“你拥护男优于女,可否拿出证据来呢?”
“要证据太容易了。你也许知道《古兰经》和《圣训》吧?那里的证据多如牛毛。我先说几个例子,《妇女章》中安拉曾有言:男人必须保护女人,因为真主使男人比女人更强健,更有头脑。《黄牛章》中主又说:当人们请男人作证时,必须请两个男人作证;如果找不到两个男人,那么,必须从人们所认可的证人中请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来作证;请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作证,证明无效。仁慈而又圣明的主,在处理关于遗产继承问题上也有明确规定:如果有多个异性别继承人,那末,一个男人所继承的遗产是一个女人所继承遗产的两倍。所有这些,都规定男子优于女子,也都明确告诉我们,女子只是男子的一半。我们再来看看《圣训》的规定,主的使者穆罕默德指示道:男人的偿血金是女子的两倍。至于现实生活中,男子总是处于主动地位,是统治者;而女子总处于被动的地位,是被统治者。难道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说明男优于女吗?”
女博士听后,从容不迫地说:
“文人先生,你说得非常精彩。不过,你所举的证据也恰恰给予我以帮助,对你的观点非常不利。因为伟大的主只是从性别上说明,男子优于女子,就这一点而言,我与你持相同观点。
在性别上,少年、青年、壮年和老年没有丝毫差别。如果人的长处仅仅由性别来决定,那么,你应该喜欢少年与老翁没有差别,因为从性别的角度看,老翁和少年完全相同,没有一丝差别。但事实上并不如此。男与女的分别在于交际、相处这种特性上,在这方面,你还没有举出令人折服的理由呢?”
这时,也许文人已知道女博士的学问高深,转过身来,然后说:
“多才的夫人,少男身材修长匀称,俊眼修眉,色如春晓之花,顾盼神飞,这点你一定深有感触,从这点来看少男就优于少女。因为先知早有训示:千万别久久凝视无须少年,因其有仙女般令人迷恋的目光。少男优于少女这个道理路人皆知,久远的诗人艾卜·努瓦斯也曾有诗赞美过少男。
“自古至今,每当诗人想描绘少女的动人颜容时,常常借助于少男的迷人之处,将少女比作少男。你可否想一想?如果少男没有其动人之处,人们怎么会将如花似玉的少女比作少男呢?
真主会原谅你的,尊敬的夫人。从你的弟弟身上,你应该知道,少男容易引导,善解人意,为人随和,喜好交际,再加上耳边下垂的鬓发、红润的腮以及唇边的软胡须,无一不闪烁光彩,他的面庞比一轮皎洁的圆月还要晶莹。诗人艾人·泰马姆就有诗这样赞美少男:
中伤者说道:
他颊毛须满。
我言莫多嘴,发须非缺点。
独抱丰隆臀,须将珍珠漫。
玫瑰信心足,立下壮士言:
决不让奇迹,离其面颊边。
我用眼说话,我用眉交谈。
他美如你知,求老是诗泉。
天质项最美,须发一旦显。
咒我爱他者,口气已改变。”
如今谈起他。
伸指把他赞。
“另外还有更多的诗作流传至今,我实无想为你一一吟诵。但总的来说,男子的优点,女人是无法与之媲美的。男子还能更多优于女子的优点,就仅仅这些,就足可以在女子面前炫耀一番,令女子自愧不如了。您看呢,夫人?”
文人说完,轻蔑地看着女博士,女博士镇定自若地说道:
“安拉保佑你,先生。你旁征博引,引古论今,引用诗人不朽之作,辩论得非常认真。但是,真理永远是真理,没有人能改变它的,真相早已大白于天下。假如你还没有觉悟,就让我来点醒你吧。伟大而圣明的真主,请宽恕我的直言。尊敬的文人先生,您将少男和少女相提论,实乃大错特错,您看过老鼠和大象比体重的吗?少女腰肢如芳草之茎,微风中晃动;生着一口乳白色的贝齿,闪闪发光;乌黑发亮的秀发,随风轻舞;腮凝新荔,鼻凝鹅脂;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稍;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颈如羚羊脖;身材苗条轻盈,体格风骚;惹人怜爱的朱唇,开口说话,如黄莺鸣叫,动人心弦;微笑之际,会使你猜想圆月就是从她的双唇间升上夜空的,否则决不会如此皎洁四射;少女眷恋凝视之时,一对明眸如同摄人魂魄的魔眼,令人不禁痴迷。所有的美都汇聚在少女的身上,不论她是动是静,她总是世人注目的焦点。”
说到这里,女博士低头祈祷一会儿,接着说道:
“少女的前胸似山一样挺拔;柔滑的腰窝似鲜嫩的花,花瓣相互折叠掩映;修长的玉腿似两根玉柱;丰满的臂部稍一走动,就起伏摇动,如同水晶石或大山构成的海浪波涛。纤纤十指,尖如笋;两只漂亮的脚如同用黄金浇铸一般。啊,可悲的文人先生!活生生的人又怎能同主相提并论呢?古今中外,多少帝王将相舍江山而顾娇颜?又有多少达官贵客拜倒在女人石榴裙下?女人又使多少富翁沦为乞丐?女子戏耍了多少文人墨客?女子又奚落了多少圣贤哲人?多少奴仆因美人而轼主?多少孝子因尤物违抗父命?难道你没从史料看过吗?女人们豪迈地说:男人们已乘若绵羊,我们叫他向东,他决不敢向西。尽管红颜祸水,但那些智士仁人却更加乐此不疲,而且他们都将自己的这种行为看作是高雅之举。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女人的妩媚征服了他们的心魂。”
说到此处,女博士又进行了一番祈祷,然后接着说:
“无知的文人,我再告诉你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实:男人为了女人,大兴土木;为了得到她们,大兴兵戈;为了她们,谋财害命;为了她们,一掷千金。有人说:男人统治世界,而女人统治男人。这话说得太正确了。再说你引用先知的那句话,更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先知训示:不要久久注视无须少年。因其有仙女似的目光。先知把少年比喻成仙女。不容置疑地说,本体决没有喻体好。依次类推,假使仙女不好,主的使者也不会把少年比作仙女了。难道你还说少男优于少女吗?事实上,先知是想说明少女优于少男,而你却颠倒黑白,可叹啊!还有你旁征博引的那些诗作,均是出自一些放荡不羁的狂人之口,从不考虑现实,而在故作潇洒,他们的思维是多么荒谬,那些倒行逆施、违背常规的行径是多么可耻,你不但不感到羞耻,还引以为荣;你们竟然同性相恋,而舍弃主所创造的另一半。难道说,你们竟无羞耻之心吗?其实,你们就是罪恶的子民。那些把少男与少女相提并论的人,其实是受到魔鬼的引诱,才会鬼迷心窍,道德如此败坏。更有甚者说:女人可以两用。他们已经完全叛经离道,其中那个大诗人艾卜·努瓦斯更是无耻的代名词。”
这时,文人已经被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里,但地没有裂开。无奈之下,只有继续听女博士说下去。只听女博士说道:
“你还说什么生鬓发、长胡子为男人增加光彩,凭安拉立誓,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当然是错误的了。曾有这样的诗句:
脸上生鬓毛,报仇因受辱。
面上无烟冒,鬓发似炭乌。
好纸被染黑,怎找落笔处。
仍要选择之,恐是判断误。
女博士吟罢诗,又慨叹一番,继续说道:
“仁慈的主太圣明了!把人间最美好的快乐放在女人那里,把人间最悦人的享受也放在女人身上,而你怎么还固执地认为少男优于少女呢?我的文人白痴!伟大的主让天堂的仙女和圣徒在一起嬉戏、生活,并成为情侣;主把这当作他们所做善事的赏赐。如果主知道还有比异性相恋更具有享受趣味的话,安拉一定会让他们如愿的。主的使者穆罕默德曾有训言:在混乱复杂的世上,只有女人、善男和礼拜才是我最喜爱的。主让少男当天堂中先知和圣贤们的奴仆。因为天堂是欢愉享受的家园,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奴仆的效劳,主是多么圣明啊!
如果把少男用在享受上,那便是魔鬼在造孽,主也不会主宰一切了。曾经有人写诗抒发了他对无耻同性恋者的厌恶,也赞美异性相恋的无穷乐趣。”
“尊敬的文人先生,你的言辞让我忘记了羞耻,脱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闻的圈子,随口讲起了与女人身份不相宜的男女之间的丑恶粗俗之事。不过,主会宽恕我,宽恕你们,宽恕所有有罪的穆斯林,因为主永远是那样宽厚、慈悲。”
女博士说完,就开始默默祈祷,她再也没有答复二位先生的提问。无可奈何之下,宗教学者与文人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了她的住处,但心里觉得沉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