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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河如丝天际来——华山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这是李白面对西岳华山的咏叹。华山,耸立在关中东部,华阴县南,北临奔腾咆哮的黄河,南接重峦叠嶂的秦岭。因为它西边另有少华山,故又名“太华”。华山得名的说法很多,据说其“山顶有一池,生长千叶莲花”。《水经注·渭水》卷十九记载华山“远而望之又若华壮”,今观山势,东西南三峰紧紧环抱,北峰独立于三峰之下,中间一脉山岭相连,疏密有度神韵天成。远望外罗诸山如蓬瓣,中间三峰如蓬蕊,整个华山宛如一朵青色莲花,凌空怒放,古代“华”与“花”通,故华山便以状似莲花而得名。也有人干脆称其为“莲花山”。

李白的《古风》写到了华山: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邀我至云台,高揖卫叔卿。

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

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

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中国史籍最早记载华山的是《书经·禹贡篇》,《史记》上也载有黄帝游华山及舜“巡狩”华岳的故事。在唐人眼中,华山如同长安东边的屏障,李白《古风》诗中何以写道“西上莲花山”呢?中国最早只有东岳(泰山)、西岳(华山)之称。先秦古籍中往往“四岳”并提,没有中岳。汉武帝时建立五岳制度,汉宣帝时才正式确立五岳方位,特别是汉光武帝迁都洛阳后,华山被称为“西岳”才顺理成章了。李白的《古风》正是以洛阳为出发点的。

这是一首用游仙体写的古诗,大约作于安禄山攻破洛阳城后。诗人在想像中登上了华山的莲花峰,远远看见了明星仙女。“明星”本是华山玉女名,但字面上又给人造成天上明星闪烁的错觉。美丽的玉女邀请诗人来到华山云台峰,与仙人卫叔卿长揖见礼。正当诗人恍惚间与卫叔卿一同飞翔在太空之上的时候,他低头看到了被胡兵占据的洛阳。社会的动乱惊破了幻想超脱的美梦,使诗人猛然清醒。诗作至此戛然而止,没有交代自己的去留,但诗人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心情,是十分明显的。

近来使用频率很高的一个词组是“华山论剑”,它本是金庸武侠小说的一个情节,现在其含义早已超出了小说,也超出了武术。近来凡是想说“评论人物”、“较量高下”等意思,人们往往爱用“华山论剑”一词。那么,能较量武艺的地方有不少,我国的名山大川也很多,为什么偏偏要在华山论剑呢?

华山海拔1997米,在五岳中居第二位,以奇险名闻天下,俗语“自古华山一条路”更是道出了华山的“五岳独险”。华山倚天拔地于八百里秦川的南侧,远远望去,浑然一体,四面如削,五峰对峙,万般险峻,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天下群雄要较量高低,当然非得一个能够衬托出他们盖世绝伦武功的地方,因为都是英雄好汉、武功盖世,他们比武肯定得在大岳名山;因为他们都有绝技在身,当然得有险峰陪衬。正如刘勰所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激情洋溢的英雄好汉当然爱上华山,也许他们正是爱上了这拔地摩天的山峰、刀砍斧劈的峭壁、宛如鱼脊的峻岭。

晚唐张乔《华山》:

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

众水背流急,他山相向重。

树黏青霭合,崖夹白云浓。

一夜盆倾雨,前湫起毒龙。

此诗写出了华山的气势,传说中的倚天剑削出了这巍巍群峰。陡峭绝险,拔地冲天;水顺山势,急流鼓荡;绿树青霭,白云正浓……从中我们可以尽情地想像“云华山”、“雨华山”、“雾华山”。

华山盘踞关中,离古都长安并不远,但是帝王们很少有登上华山的。唐天宝十三年(754)杜甫在写给玄宗李隆基的《西岳赋》中说:“太华最为难上,故封禅之事,郁没罕闻!

”唐代皇帝虽然没有上过华山,但他们对华山却是相当重视。李渊自认为老子李耳是他们的祖宗,封为太上老君,首先祟奉道教,从此把华山作为道教圣地之一,有关华山的许多神化传说也是从唐朝增多的。传说睿宗时玉贞公主于太极元年(712)出家为道士,曾到过华山修行。唐朝后期,追求道教长生术的风气更盛,修道之士,总想找那人迹罕至的去处结庐养道,传说唐金仙公主等就在华山白云峰修行。唐以后五代、北宋时期,华山有关道教的故事传说就更多了,成了纯属道教占有的一座名山。

华山南连秦岭,北瞰黄河,向采以“奇拔峻秀”驰名。华山的奇景只属于不惧艰险、敢于攀登的英雄。李白《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写道:“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诗中真切地描绘了登上华山北望黄河的情景。这正如明代高启所歌,“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细品此诗,诗人肯定是亲自登上了华山,饱览了最高峰的美景。

宋代寇准也是攀登上了华山顶峰的人。他的《华山》一诗写道: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举头红日远,回首白云低。

白云在脚下飘荡,红日照耀在远方,只有苍天高高在上。只有登上了最高峰才能看到这样的情景,这就是绝顶风光。我国的名山大川很多,有无数瑰丽璀璨的美景,想要欣赏就得攀登,无限风光现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