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故事50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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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大奸似谦

“原文”

莽因折节为恭俭[1],勤身博学,被服如儒生[2];事母及寡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3];又外交英俊[4],内事诸父[5],曲有礼意[6]。大将军凤病[7],莽侍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凤且死,以托太后及帝,拜为黄门郎[8],迁射声校尉[9]。久之,叔父成都侯商上书[10],愿分户邑以封莽。长乐少府戴崇[11]、侍中金涉、中郎陈汤等皆当世名士,咸为莽言,上由是贤莽,太后又数以为言。五月,乙未,封莽为新都侯,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宿卫谨敕,爵位益尊,节操愈谦,散舆马、衣裘振施宾客,家无所馀;收赡名士,交结将、相、卿、大夫甚众。故在位者更推荐之,游者为之谈说,虚誉隆洽,倾其诸父矣。敢为激发之行[12],处之不惭恧[13]。尝私买侍婢,昆弟或颇闻知,莽因曰:“后将军朱子元无子,莽闻此儿种宜子[14]。”即日以婢奉朱博。其匿情求名如此!

“注释”

[1]折节:屈己待人。放下身份。[2]被:披。[3]敕(chì)备:周备,周到。[4]英俊:才俊。[5]诸父:诸位伯父、叔父。[6]曲:委曲。[7]凤:王凤。[8]黄门郎:即黄门侍郎。[9]射声校尉:官名。射声,意谓善射者闻声即能射中。[10]商:王商。[11]长乐:宫名。少府:官名。[12]激发之行:违俗标异的行为。[13]惭恧(nǜ):羞愧。[14]种宜子:有宜男相。

“译文”

王莽屈己待人,谦恭勤俭,体勤博学,穿着如儒生。侍奉母亲和寡嫂,抚养亡兄的孤儿,尽心周到。同时,在外结交的都是才俊,在内对待诸位伯父叔父,能委曲迁就,礼敬有加。大将军王凤病重时,王莽侍候他,亲口尝药,蓬头垢面,一连几个月都没有解衣入睡。王凤将死时,把王莽托付给太后及成帝,王莽因此被封为黄门郎,以后又升任射声校尉。很久以后,叔父成都侯王商上书,表示愿意分出自己封地的土地和百姓,请求皇上封给王莽。长乐少府戴崇、侍中金涉、中郎陈汤等,都是当代名士,也都为王莽美言。成帝因而认为王莽贤能,太后又屡次以此嘱咐成帝。五月,乙未(初六),封王莽为新都侯,升为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王莽在宫廷服务谨慎尽心,爵位越尊贵,他的礼节操守越谦恭。他把自己的车马、衣物、裘皮周济给门下宾客,而自己却家无余财。他收罗赡养名士,结交很多将、相、卿、大夫。因而在位的官员轮番向皇帝推荐他,善游说的人也为他到处宣传,虚假不实的声誉隆盛无比,超过他的诸位伯父叔父。他敢于做违俗立异的事情,而又安然处之,毫无愧色。王莽曾私下买了一个婢女,兄弟中有人听说了,王莽于是辩解:“后将军朱子元没有儿子,我听说此女有宜男相。”当天就把婢女奉送给朱博。他就是这样隐匿真情博取名声!

“点评”

人们历来认为,王莽是一个出色的演员。白居易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其实,王莽此人,不能如此简单地去看。他之成为一个奸雄,有一个演变的过程。王莽的姑是太后。王家出了九侯、五大司马,但王莽却因为父亲早死而落入贫困。可是,贫寒的早年却造就了他的平民气质。他揭发太后外甥的悖乱,逼令杀死奴婢的儿子自杀,他杀死哀帝的宠臣董贤,迎立九岁的平帝,逼令赵飞燕皇后自尽,这些行为,无不符合当时民众的期望,不能说都是在作秀。逐渐地,他几乎成了一个众望所归的人物。权力地位的不断上升,使他的政治野心不断膨胀,最初的一点真诚被野心吞没,最后终于成为一代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