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军调到省文联以后,如鱼得水,成为著名专业画家了,可以说他是一步登天,青云直上,名利双收,真正体现出了自身价值,就像一颗珍珠破土而出,高悬当空,受到人人敬仰和赞赏。由于他的画多次参展均获大奖,还上了挂历,引起上下领导的高度重视,以能搞到他的画为荣,多次被带到国外当礼品送。何二军刚到省文联上班,恰巧单位里的一栋住宅大楼基本竣工了,他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住宅,把家搬过来了。他不让杨如再理发了,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只管料理家务,为儿子上学服务。
何二军发现单位里有十几个人,多半是中老年人,给人的印象有点老气横秋,死气沉沉。唯一较年轻的就是陈小美,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大部分创作人员不常坐班,星期一大家都来碰个头,取个信,然后陆续走人。何二军觉得这里是他心目中很神圣的单位,自己刚来,又年轻,不能跟人家有老资格的人比,争取天天坐班,好好表现,给别人一个好印象。
何二军上班的办公室里,摆着三张棕色办公桌,对面坐的就是陈小美,和他年龄差不多,二人算是单位里最年轻的画家了。陈小美也不常坐班,但何二军一来,她也常上班了。另外那个老王很少来到办公室。开始何二军觉得和一个陌生女子单独坐一起,总有点影响情绪,有点心里障碍,但渐渐熟悉了觉得她很可爱。有一次陈小美画了一张牡丹画,很形象,叫何二军看看有哪些不足的地方指导指导。
何二军把那副画摊在桌面上仔细看,觉得基本功还不错,只是细节不到位。这时他抬起头才注意到她的面容,五官端庄,额头饱满,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正瞧着他放光呢,特别是肉嘟嘟的红嘴唇富有弹性,使他顿时有一种想吻她双唇的冲动。这时,陈小美又很主动地来到他身边,垂头瞧着自己的画,一头黑亮的披肩发,遮着了她的半边脸,立刻使何二军闻到一股幽幽的草莓香味,十分迷醉。她撩一下乌黑的秀发,挂在耳后,微笑说,你是大师,名画家,给我指导一下。
何二军心想,不是大萍出钱帮我吹吹,包装包装,我还是粪渣、劈柴,画的再好也在土堆里埋着,我还得卑恭屈膝求你呢。于是笑笑说,你画的真不错,并很诚恳地告诉她在画精细些。
陈小美饱含深情和羞涩,说了声谢谢,转身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何二军望着她纤细的腰身和动感十足的丰腴圆臀,禁不住怦然心动,不知不觉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欲望与冲动。
几个月过去了,二人成了好朋友,没了戒心,什么话都谈,当谈到两性关系的话题时,她说日子越久越乏味,当初热恋的热情没有了,过着重复的日子太没意思了。就像这杯子里的茶叶,沏了多遍就没啥味了。
何二军也符合着说,是呀,爱情就像一天三顿饭,顿顿吃重样饭,吃久了就索然无味了。如果天天吃素菜,就想吃点肉,大肉吃久了,还想吃牛肉、羊肉、鸡肉……
她笑笑说,那也不能乱吃吧。
这就看个人爱哪一口了。说着他突然有个想法,这一星期天咱出去玩吧?
她抬头注视他问,去哪里?
到太阳湖。
不料,她却很爽快地答应了,说行。
太阳湖距省城有60公里,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湖的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峰,山上有崎岖的小路,是情人在这里约会交谈的好地方。
星期天,他们来到这里,并没有去坐船游玩,而且围着湖外的风景转了一圈。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歇。那天,陈小美穿着白色薄纱套裙,领口开得很低,能若隐若现地露出坚挺的乳房,透出粉色的乳罩,像一对乳鸽附在丰胸上,很诱人。在一个幽静的地方坐下时,何二军痴呆地瞧着她的模样,禁不住心旌摇荡,浑身燥热,本来这是一个很凉爽的地方,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一层细密热汗。陈小美禁不住往他身边挪挪,贴得更近了。他明白她的意思,便伸手把她拦在怀里,觉得她浑身软绵绵的,肉团一般,很舒服。他先抓住了她白嫩的小手,看了看葱白似的手指,搓了搓,感到细腻而光滑。然后紧紧地拥抱着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铺捉那对乳鸽,再接下来都急不可待地把树丛当被,草地当床了,做着上亲下吻两不误的动作。她极力完美地配合着他的健身运动,尽情地展示自身的魅力,微闭双眼,现出幸福甜蜜的笑脸。两情相悦,他像发了疯的老虎,尽情地做游戏,觉得自己身上像盆火在燃烧着,纵情地享受着刺激带来的快感……激情过后,他像累坏的汉子,似乎有点虚脱。她也像耗尽了力气,仰躺在草地上,碧绿茂盛的树叶遮蔽了他们的肉体。
他微闭双目和她并肩躺着,也觉得这是一种不道德和背叛的举动,但这种真诚的相互渴望,使道德难以阻挡,也就顾及不了自我约束和影响了,更不在乎伦理的作用了。
事后,二人的关系自然不一般了,在单位里他俩的出勤率最高,还受到了领导的表扬。有一次,陈小美趁上班时间,逛了一会市场,给何二军买了一条灰底红花领带,看着很有档次,回办公室给他了,可他锁在抽屉里没有带,怕回家老婆追问,生是非。他心里清楚,现在的男人都不是省油灯,不是流传着盛行的顺口溜吗?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十个男人九个花,一个不花是傻瓜。家里有个做饭的,单位有个好看的,远方有个思念的。但也想到聪明的男人都会留一手,都会防后院着火,因为妻子是自己靠得住的私有工具,是患难与共,朝夕相处,恩情加亲情的关系,一旦闹分裂,对自己百害无利,所以他比较尊敬杨如,因为她是在他困境中结婚的,都是真心相爱的。陈小美不乐意了,问何二军,我给你买的领带你怎么没带呀,是不好看?
他含着笑意,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我马上就系上。他当即系上了新领带,她立刻就高兴了,说真漂亮。当下班回家时,他又系上了旧领带。陈小美明白了,原来他是怕老婆。
又一个星期天,杨如要何二军陪着逛街买衣服,他本不想去,但觉得在感情方面欠她的太多了,想给她买两身衣服,让她高兴高兴,弥补一下感情,就同意了。他强颜欢笑地说,虽然我的时间很宝贵,但不得不服从命令,老婆是谁呀?就是当今的皇后。说得扬如心里甜蜜蜜的,笑了笑说,你还有妃子呀?
即使有,也白搭,她当不了老婆的家。
杨如不乐意了,白他一眼,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满足,像熊瞎子掰玉米,掰一个,扔一个,都花心,有多少也不显多。
他瞪她一眼,照你说,都成畜牲了。
差不多,要不然,卖蚂虾恁挣钱。
那也不是绝对的,像畜牲一样,也没什么意思呀?
别说人家,你也好不到哪里,刚才把我当皇后,你不是想当皇帝么?
何大军心想,现在的女人猴精,什么都清楚。二人来到服装大楼,何二军一屁股坐在楼梯口,说你去逛吧,想买啥就买啥,我在这里等你。杨如说,我也想给你买衣服。他连连摆手说,我不要,不要,啥都不要。杨如买了一件衣服出来,穿上试试问他好不好?他没抬头就说好好好。杨如买了衣服,硬拉着他到男服装店去,说是也给他买衣服,不试着买不行。俩人一同来到男服装店,他看有一条领带和陈小美买的一样,立刻高兴了,摸着这条领带不撒手,心想这可太好了,带着它,两个女人都高兴了。
杨如说,看上这条领带了?
还行。
看上就买。
这对何二军来说,陪老婆逛街不虚此行,买个好心情,带上这条领带再不用换来换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何二军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各种应酬也越来越多,同时也受到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青睐,常常回家很晚。他有个习惯,即使晚上回家再晚,还要坐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看累了瞌睡了,便关上电视,回卧室睡觉。当初杨如不乐意,每次问他,你天天在外面干啥啦?回来恁晚?
他说没干啥,喝酒打麻将,放松放松精神。
你天天精神都那么紧张?也不是领导,会会都让你作报告。
你懂啥,人家诚心请你吃饭,都在一起不错,目的是聚聚乐乐,拉拉关系,你总不能不去吧。吃了饭,有人说打会儿麻将,或唱唱歌,你总不能抹嘴就走人吧。啥叫名人啊?说白了常在名人堆里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三分作品,七分吹火,可我已经是七分作品靠他们三分吹了,你别小看这三分,它的含金量高着呢,不吹作品一文不值。
我不信天天都有人请?
你想叫请,还没人请你呢。
接着总少不了磕嘴磨牙一阵子。可吵归吵,何二军只当耳边风,一点没效,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这就是成功人士的优越性。久而久之,杨如也想开了,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拴到裤腰带上吧,人家夫妻长年分居咋过了?人家寡妇、大闺女咋过了?就当自己是寡妇。
可有天晚上,何二军却破例了,他回家没有去客厅看电视,而是悄悄走进卧室,摸着拧开床头灯,把灯光调到最低亮度。因为已经是深夜了,他看到杨如睡着了,怕惊醒她,便脱衣睡觉,但杨如没有睡着,睁眼瞧瞧何二军的脸,红的像猴屁股,嘴里喷出浓浓的酒精气,醺得她皱皱眉,降降鼻,把自己的被筒掖得紧紧的,翻身给他个脊背。
何二军想想总有两个多月没有和杨如温存了,可也不想,自己如此,杨如也一样,没有主动的意思。她总是怀疑何二军深更半夜回家,在外也好不了。一想到他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乱来,那传染病吓死人哪!一旦染上艾滋病,等于判了死刑,所以保健身体也很重要,对他也就没了兴趣。于是便愤愤不满地说,男人都是鬼。
何二军脱着衣服往自己被窝里钻,不解地问,怎么说?
杨如带着火药味说,下班回家是穷鬼,九点回家是醉鬼,十一点回家是色鬼,一两点回家是野鬼。
我算啥鬼?
醉鬼、色鬼。
何二军侧身晃着她的肩膀微笑说,老婆老婆别生气,老公还是爱着你,偶犯错也是应该哩,其实男人也不易,事业是公家的,成绩是领导的,工资是老婆的,财产是儿子的,若遭不恻命归西,老婆还是人家的,只有错误才是自己的。
杨如木着脸说,念经哪?那我也接着念,自从那天嫁给你,我像枷锁栓着的,忙家务忙孩子忙工作,就像一只旋转的陀螺子,从一朵花变成豆腐渣,省吃俭用都为这个家,为了孩子求功名,掏干懂净也不心疼,到头来为的啥?都为社会这个大的家。
何二军嘿嘿直笑,搬着妻子的肩膀说,好、好,没发现你还是语言大师呢。
那是,天天给你儿子辅导功课,比大学生的学龄还长呢。
老婆老婆别生气,今晚我来奖励你。
她执拗地手一甩,去你的吧,臭嘴,熏死人,弄半天在外面没打着野鸡呀?
照你说的,不像是野鸡遍地跑,男人像公鸡一样,上去就压对,你的想像也太丰富了。
大致也不会错吧。桑拿、按摩,不都是一条龙嘛,跟这有啥区别?
想干可以,不想干她们也不会硬强吧,其实,男人也不至于那么傻,图的啥,累个半死不活的,得不偿失,赔透了。
你说你干过没有?
我保证,绝对没有。但心想对老婆说实话,那不是吃傻药了吗?等于给自己上刑具加罪,扣臭帽子,自找苦吃,谁不知道天下老婆都是醋坛子,哪个男人吃了腥也不会对老婆说呀。
谁信。哪个老婆也不是傻瓜,了解男人的莫过于妻子。
何二军找杨如的麻烦了,不管这欲望强不强,也得尽尽丈夫的责任吧,谁都知道野货靠不住,不能再让后院着火。
不料,杨如忽然坐起来,掂起枕头砸到何二军头上,你老实着吧,喝成啥熊样了,还作精呢,再不老实我一脚把你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