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壹动气”,此不待论,独“气壹动志”,未能使人无疑。孟子复以蹶趋动心明之,则可以无疑矣。壹者,专一也。志固为气之师,然至于气之专壹,则亦能动志。故不但言“持其志”,又戒之以“无暴其气”也。居处饮食,适节宣之宜,视听言动,严邪正之辨,皆无暴其气之工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是一句。“勿忘,勿助长也”,是一句。下句是解上句。《孟子》中有两正字同义:“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一也;“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二也。“勿正”字下有“心”字,则辞不亏,“勿忘”字上无“心”字,则辞不赘。此但工于文者亦能知之。“必有事焉”,字义与“小心翼翼,昭事上帝”“事”字义同。
《孟子》“知言”一段,后人既不明其道,因不晓其文,强将,淫、邪、遁于杨、墨、佛、老上差排,曰:“何者是,辞,何者是淫辞,何者是邪辞,何者是遁辞。”不知此四字不可分。诸子百家,所字乃是分诸子百家处。蔽、陷、离、穷是其实,淫、邪、遁是其名。有其实而后有其名。若欲晓,淫、邪、遁之名,须先晓蔽、陷、离、穷之实。蔽、陷、离、穷是终始,浅深之辨,非是四家。学有所蔽,则非其正,故曰,辞。蔽而不解,必深陷其中,其说必淫,故曰淫辞。受蔽之初,其言犹附著于正,其实非正,故深陷之后,其言不能不离于其所附著,故曰邪辞。离则必穷,穷则必宛转逃遁而为言,故曰遁辞。故蔽而不解必陷,陷而不已必离,离则必穷,穷而不反于正,则不复可救药矣。孟子之辟杨、墨,但泛言“息邪说,距,行,放淫辞”,初不向杨、默上分孰为,孰为淫,熟为邪。所以《论语》有六言六蔽,论后世学者之蔽,岂止六而已哉?所以贵于知其所蔽也。总而论之,一蔽字可尽之矣。《荀子》《解蔽篇》却通蔽字之义。观《论语》六言六蔽与《荀子》《解蔽篇》,便可见当于所字上分诸子百家。
皓皓,洁白也。濯以江汉,暴以秋阳,其洁白不复可加矣。言夫子之道如此,非有若私智杜撰者所可糊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