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心理操控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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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群体领袖及其说服手段(2)

群体的意见和信仰就是通过传染达到宣传普及的,在这个普及的过程中推理论证起不到丝毫的作用。目前流行于工人阶级的各种观念是他们从酒吧获得的,这是断言、重复和传染的结果。的确,每个时代建立群体信仰的方式大都如出一辙。勒南(Renan)公正的指出了基督教的最初创始人与“从一个酒吧到另一个酒吧传播观念的社会主义工人”之间的相似性;在基督教问题上,伏尔泰也注意到“一百多年来,信奉基督教的只是一群最卑劣的乌合之众。”

需要注意的是,与我之前提到的情况相似,当传染作用于大众阶层之后,便开始向社会上层传播。传染的力量十分强大,在它的影响下个人甚至可以完全不计利益得失。

由此说明一个事实,凡是民众接受的观点最终都会顽强的扎根于社会最上层,不论这些观点多么荒谬。更有意思的现象是,社会下层对于社会上层的这种反作用,虽然群体信念总是或多或少的起源于某种更为高深的思想,但是它在自己的发源地往往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领袖与煽动者被这种高深的思想征服后,就会对这种思想加以控制、改造最终将之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宗派,然后向大众宣传普及,而大众又会对其进一步改造。当这种思想成为大众真理后,它就会被重新带回自己的发源地并对这里的上层产生影响。

从长远看是智力因素决定了世界的命运,但这种影响是间接的。当哲学家的思想经过我所描述的那些过程后最终取得胜利时,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

麻痹群体判断力的“杀手锏”

当某种思想利用断言、重复和传染的手段进行宣传后,会因环境而获得一种巨大的力量,这种神秘力量即是声望。

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统治力量,人也好、思想也罢,强化权力的主要手段都是借助于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即“声望”。这个词的表面含义人人都能领会,但因其用法相差甚远而难以给出确切的定义。

声望所涉及的情感有两种:崇拜和畏惧。有时这两种情感是声望存在的基础,但是,离开它们声望照样可以很好的延续下去。

最大的声望属于那些已故的人,即我们曾经十分畏惧的人,如亚历山大、恺撒、穆罕默德和佛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们明知道根本不存的虚幻形象,如印度地下神庙里可怕的神灵,也会凭借强大的声望对我们产生影响。

声望,通常会利用某个人、某本书或某种思想来控制我们的精神。这种控制完全麻痹了我们的判断力,使我们沉浸在惊讶与敬佩的情感之中。这种情感与其他所有情感一样无法解释,如同着了魔一般。声望是一切权力的主因,不论是神灵、国王或是女人,要想拥有一片天下都离不了它。

声望可分两类:先天声望和个人声望。先天声望来自头衔、财富和名誉,与个人无关。相反,个人声望基本上为个体特有,可以与名誉、荣耀和财富并存,也可因它们的地位得到加强;但是离开它们,个人声望照样可以存在。先天声望或人为声望最为常见。只要一个人谋得一官半职、拥有一定的财富或头衔,他就会享有这种声望,不论这个人多么一文不值。身着军装的士兵、法袍在身的法官总能令人心生敬畏。帕斯卡尔(Pascal)正确地指出了法官法袍和假发存在的必要性。没有了这些东西,他们的权威会大打折扣。即使最坚定的社会主义者也会受到王公贵族形象的影响。当某个人拥有了这些头衔,侵占商人的财产会变得易如反掌。

上述声望是由人体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声望是通过各种观点、文学和艺术作品来实现的。这种声望往往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历史,尤其是文学和艺术的历史,只不过是结论的不断重复,没有人证实结论的真伪,每个人只是不断重复从学校学到的东西,直到这些名字和事物无人再敢随意篡改。

对现代读者而言,研读荷马(Homer)无疑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但有没任何人敢于如此坦言。巴特农神庙现在的样子,只是一堆毫无看头的废墟,可是它的声望使它看起来不是实际的样子,而是伴随着所有重大历史记忆的沉浮。

声望的显著特征就是让我们看不清事物的本质,使我们丧失所有的判断力。通常,群体和个体都需要关于所有事情的现成观点。这些观点的受欢迎度与对错无关,只受声望影响。

现在我们来看看个人声望。它的本质与人为声望或先天声望迥然不同。它是一种与地位、权力无关,而且只有少数人具备的品质。这些人能对他周围的人施展真正的魔力,尽管他们之间社会地位平等,而且他们也无任何统治手段。这些人迫使周围的人接受他们的想法与情感,而让众人服从他们就像吃人的猛兽服从驯兽师一样简单。

佛祖、耶稣、穆罕默德、圣女贞德(JoanofArc)和拿破仑等伟大的群体领袖都享有这种崇高的声望,而且他们取得的地位也多归因于这种声望。各路神灵、英雄豪杰和诸家言说都是凭借自身内部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在世界范围内一往无前。当然他们不能拿来细究,一旦细究他们便不复存在了。

我刚提到的这些伟人在成名之前,早已具备了这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说,如果没有这股力量做后盾他们也就不会取得如此成就。例如,集万般荣誉于一身的拿破仑,就不是仅凭借手中的权力才享有巨大声望的,因为当他还是无权无势的无名小辈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具备了这种声望。

当他被派往指挥意大利军队时,只是一名普通将军。到意大利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来处在一群粗暴的将领之中,而且这些人一心想给这位总部派来的空降兵一点苦头吃吃。幸亏有那些权势贵族给他当保护伞,所以第一次会面时,在没有借助任何言语、体态威胁的情况下,他们一看到这位将会成为无比非凡的人物时就被征服了。借助于当时的回忆录,泰纳对这次会面作了有趣的描述。

“师部将军中,奥热罗(Augereau)是个粗野彪悍得流氓军人,常常以其伟岸的体格和无比的胆量自诩。他来到军营,对派给他们的法国暴发户心怀不满。关于对暴发户的种种描述,奥热罗准备予以无礼拒绝:巴拉斯(Barras)的宠儿、一个因旺代事件而获得军衔的将军、他看上去粗鲁野蛮,以前的最佳成绩就是街头斗殴;由于他总是独自思考低劣的事情,便有了数学家和梦想家的名声。

将军们被带来了,但拿破仑命其在外等候。终于,他身挎军刀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戴上军帽,解释完方案后,下达命令,最后让他们离开了。奥热罗一直沉默不语,当他出门后才恢复了常态,又和往常一样信口谩骂起来。他向马塞纳(Massena)坦言,这个魔鬼般的小个子将军让他感到敬畏,他搞不懂那种从最开始就将他压倒的气势。”

成名之后,拿破仑的声望随着他的荣耀与日俱增,甚至他已成为了追随者心中的上帝。旺达姆(Vandamme)将军,一介莽夫,大革命时期出身的军人,甚至比奥热罗更野蛮、更精力旺盛。1815年,当他与德·阿纳诺(d"Arnano)元帅一起登上杜伊勒利宫的楼梯时,他跟元帅谈起了对拿破仑的看法,他说:“那个魔鬼一样的家伙像是对我施了魔法,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我既不怕神也不怕鬼,可是在他面前,我却会害怕的像个孩子一样直打哆嗦,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拿破仑对任何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能产生这种神奇的魔力。达武(Davoust)在谈到马雷(Maret)和他自己的奉献精神时说:“如果皇帝对我们说,‘摧毁巴黎,不能让一个人离开或逃走,这对我的政治利益十分重要。’我相信马雷会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他不会放弃让自己家人逃离这座城市的机会。而我会因为担心走漏风声,让我的妻儿留在这里。”

必须牢记这种魔力的惊人力量,才能理解拿破仑为何能够奇迹般的从厄尔巴岛返回法国,即面对一个对他的专制统治十分厌倦的强大国家的全部武装力量,他独自一人闪电般的征服了法国。对于那些发誓要完成使命前来攻击他的将军们,他只需一个眼神,他们便束手就擒了。

英国将军吴士礼(Wolseley)写道:“拿破仑,一个来自厄尔巴小岛的逃犯,几乎是单枪匹马的返回了法国。几周之内,兵不血刃,成功的将合法国王统治下的法国所有权力组织推翻。想证明一个人的气势还有比这更惊人的方式吗?在这场战争中,他始终以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势压倒了同盟国,掌握了主动权。这是他最后一场战役,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拿破仑死后,他的声望依旧与日俱增。正是他的声望,让他平凡的侄子登上了皇位。时至今日,有关他的记忆仍然如此深刻,有关他的传奇故事仍然被人们津津乐道。肆意迫害大众、屠杀数百万生灵、发动一次次的征战,只要你享有足够的声望并能够维持这种声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的确,我所举的都是一些极不寻常的有关声望的例子,但是这些例子对我们认识伟大的宗教、学说和帝国的起源是有帮助的。如果声望对群体不产生任何影响,那么这些伟业的建立会变得难以理解。

然而,声望的基础并不仅仅局限于个人权势、军事荣耀和宗教敬畏;它也可以有更加广泛而普通的来源,而且产生的力量会毫不逊色。19世纪为此提供了若干例证。其中让后人代代相传、记忆最为深刻的事例,是通过分割大陆而改变地球面貌和各国商业往来关系的卓越人物的经历。

他之所以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不仅因为他意志坚强,还因为他具有影响周围人的魔力。为了平息所有反对声,他只能展现自我。他言辞简练,流露出的魅力可以化敌为友。在所有的反对声音中英国人的声音是最强烈的,但只要他一出现,英国人就会站在他这一边。当他晚年路过南安普顿时,一路上教堂钟声不绝于耳。今天英国正在开展一项运动,即为了纪念他树立一座塑像。

完成了必须征服的一切后,诸如人类、沼泽、岩石和沙地,似乎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碍他征服世界的脚步,他计划在巴拿马再凿一条苏伊士运河。他依旧采用老办法进行这项计划,但是他已不再年轻,曾经支撑他前进的移山填海的信念显然已经无法再帮他将高耸的山脉移走。群山不从,灾难随之而来,英雄身上荣耀的光环终于被抹去了。

他的一生揭示了声望形成并消失的整个过程。在取得了同历史上最著名英雄相匹敌的伟大成就之后,他竟然被自己国家的官僚打成了最卑贱的罪犯。他离开人世时无人相伴,灵柩所经之处遇到的是一群群麻木不仁、无动于衷的民众。幸运的是,外国统治者依旧对他表示敬意以示怀念,如同对待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一样。

上面所举的例子仍是比较极端的。但是要想细致了解有关声望的心理学知识,将它们置于一系列极端的事例中是必要的。这些极端的事例既可以是宗教和帝国的创立者,也可以是因为一件新外套或一个配饰在邻居面前显摆的人。

在这一系列极端的事情之间,我们发现所有形式的声望都是由组成文明的不同要素引起的,如科学、艺术和文学等,而且声望还是说服群体的一个基本因素。在相互传染的作用下那些享有声望的人物、观点或事物会轻而易举的成为人们有意或无意模仿的对象,从而使整整一代人都具备了相同的情感模式和思维表达模式。

通常这种模仿是无意识的,这正说明了它是一种理想的手段。那些临摹原始人类画作风格的现代画家在灰白色调和僵硬姿态之间根本找不到他们灵感的来源。他们认为自己是诚挚的,但是,如果没有一位知名大师将这种艺术形式复活,人们将继续无视艺术的真实面貌而只看到他们低级幼稚的一面。

模仿另一位著名大师绘画风格的艺术家们,在画布上涂满了紫罗兰,但是他们并没有比50年前的画家观察到的紫罗兰更多。这是因为他们受到这位画家个人独特见解的影响,即“暗示”作用,尽管这位画家行为古怪,却赢得了众所仰望的名声。在文明的所有因素中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通过上述的论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声望是很多因素的结合体,其中成功是最重要的因素。因为成功,所以成功者的每个观点,都会得到人们的认同,不再受到怀疑。因此作为赢得声望最重要的台阶之一成功如果一旦消失,声望也将随之消失。昨日受群体拥戴的英雄一旦失败,便会遭到曾经拥护他的民众的羞辱。声望越大,带来的这种反应就会越强烈。

在这种情况下,群体会将昔日的英雄视为自己的同类,并向自己曾经臣服现已倒台的权势进行报复。罗伯斯庇尔的下场就是很好的实例。当初他将自己的同僚和大批人处死后,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但是,当再次选举惨遭失败后,他的权力全部丧失,声望也立刻随之消失,群体一转常态,开始齐声诅咒他并最终将其送上了断头台,正如同前不久他的受害者受到的遭遇一样。信徒们总是怒目横眉的将他们以前信奉的神灵雕像打碎。

没有成功做后盾的声望很快就会消失。声望会被磨灭,但是受到争议的声望会消磨的慢一些。然而争议的力量是非常确信的。当声望受到质疑,它就不再是声望。能够长期保持声望的神或人,都经不起争议的考验。为了让群体崇拜,必须同它保持距离。

推迟文明灭亡的因素

迄今为止,没有哪个民族可以在改变其信念的同时,不破坏其文化的所有构成要素。民族在持续这一转变过程时会一直处在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中,直到他接受了一种新的普世信念。

文明不可缺少的支柱

生物的结构特征与种族的心理特征之间有着密切的相似性。在生物的结构特征中,有一些稳定的、或较稳定因素的改变需要以漫长的地质时间来计算。除这些稳定的、不可摧毁的特征之外,还有一些特征是通过饲养者或园艺家的技艺就可轻易改变的,有时它们会使漫不经心的观察者忽略那些基本特征。

在种族的道德特征上也会发现同样的现象。几乎每一个种族都由两种因素组成,即不变的心理因素和可变因素。因此我们在研究某种族的信仰与意见时会发现,在牢固的基础根基之上总是可以看到一些附带的意见,它们就像岩石上的流沙一样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