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一只鹿生下了两只小鹿,不幸的是,有一只小鹿刚出生就被山猫叼走了。
剩下的小鹿和母鹿相依为命地生活着。
母鹿生怕小鹿被其他野兽掳去,把一生的生活经验告诉了它。小鹿知道了有些叶子是有毒的,不能随便吃;河里有大鳄鱼,下水前要察看水情;草原、丛林里有老虎,必须防备;绿草里、山洞里有毒蛇,不要轻易靠近那些陌生的地方。
这就是鹿的护身符。小鹿学会了这些之后,母鹿才让它单独行动。
一天下午小鹿在山上跑来跑去嚼着嫩草,突然看见前面的朽树干上有个窟隆,那里密密麻麻地挂着许多小圆球,颜色乌黑。
“那是什么呢?”它稍微有点害怕,但是,它太淘气了,就用头撞了一下小圆球,然后飞快地跑开。
她看到小球裂开了,还向外淌着什么东西。一群细腰的金色蜂子飞出来,急急忙忙地围着小球转。
小鹿走上前去,那些小蜂子并不叮它。慢慢地,慢慢地它用舌头尖舔了舔从小球上滴下来的东西。它十分得意地吧嗒吧嗒嘴:这是蜂蜜,甜极了!那些像黑炭一样黑的小球是蜂窝。
这些蜜蜂是没有蜂针的,所以才没有蛰它。
没过多久,小鹿把蜂蜜喝光了。它乐得疯疯颠颠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母鹿,母鹿却一本正经地说:
“我的孩子,对蜂子窝你可得万分小心!蜜是很甜,取蜜可十分危险,从此以后看到蜂窝不许动手。”
小鹿却高兴地喊:
“妈妈,它们不蜇人,牛虻和黄蜂才蜇人。蜜蜂不蜇人。”
妈妈接着说:“我的孩子,你错了。今天算你远气,别的什么原因都没有,蜜蜂和黄蜂都非常坏,当心啊,我的孩子,到时候你不注意会吃大亏的。”
小鹿回答说:“会的,我记住了!”
可是,第二天小鹿的第一件事就是沿着人们踩出来的小路向山里跑去,它还想找蜂窝取蜜吃。后来,总算看到一个蜂窝,黄腰的黑蜜蜂住在这里,它们正在蜂窝上爬着,这个蜂窝跟其他的蜂窝不同。小鹿却想,蜜蜂大,蜜就该更香甜。
这时候,它也记起了妈妈的嘱咐,可是,它想,妈妈把事情夸大了,鹿妈妈总喜欢夸大。这样一想,它就使劲向蜂窝撞了一头,要是不撞这一头该多好啊!一下子飞出成百上千的黄蜂把小鹿浑身蜇遍了。不论是头是腰还是尾巴都尝到了蜂针的滋味,最糟糕的是眼晴也被蜇透了。两只眼睛被蜇了不少于十下。
小鹿痛得撒腿就跑,它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它停了下来,然后它睁开了眼睛,但是它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睛瞎了。
两只眼晴肿得跟桃子似的,一点东西也看不见了。这一下小鹿可老实了,又痛又害怕,浑身直哆嗦,只知道绝望地哭:
“妈……妈!……”
妈妈看它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就去找。终于找到了,它对小瞎鹿感到很失望,鹿妈妈一步步地搀它回家,它的头搭在妈妈的脖子上,一路上遇到的小动物都来看这倒霉蛋的眼睛。
鹿妈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它又能想出啥办法呢?她只知道山那边的村子里有一个人,他能出主意。那人是个猎人。他也打鹿,不过他倒是个好人。
鹿妈妈不敢把小鹿带到打鹿的猎人那去,可是,事情又那么紧急,妈妈最后还是带小鹿去了,去之前,它们打算到猎人的好朋友食蚁兽那儿去,请它开张介绍信。鹿妈妈把小鹿安顿好就上路了。在山上几乎被老虎捉住,它总算逃了出来。到了朋友的家,它累得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个朋友是食蚁兽,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位。它是一种黄毛小兽,肩上有两道黑,就像穿了件黑背心似的。它的尾巴有劲又灵巧,常常用尾巴倒挂在树上。
动物们只知道猎人和食蚁兽十分要好,其他的有关于他们怎么成为朋友的事情半点都不知。
可怜的鹿妈妈来到食蚁兽的洞口,“嗒,嗒,嗒!”它气喘吁吁地敲着门。
“谁呀?”食蚁兽问。
“我呀,鹿啊!”
“你好!鹿太太有什么事吧?”
“我来向你要一张到猎人那儿去的介绍信,我家的小鹿眼睛瞎了。”
“哎呀呀,是小鹿?”食蚁兽说,“它怎么回事呢?好好的怎么就瞎了呢。我不用给你开介绍信了,你拿我这个东西去就行了。”
说到这里,用尾巴尖递给鹿妈妈一个干蛇头,蛇头干透了,毒牙还在。它又接着说:
“只要把这个给他看看,他就会接待你的。只给他看看这件东西就行了。”这位专门猎食蚂蚁的英雄又重复了一遍:“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食蚁兽,谢谢你!”鹿妈妈高兴地说:“你心肠真好!”
它跑出来,天已经很晚了,不一会儿天就亮了。
母鹿带着瞎眼睛的小鹿朝村子里走去。一路上,它们十分小心,生怕被野兽追杀。
到了猎人家门口。
“嗒!嗒!嗒!”大鹿和小鹿一齐敲门。
“谁呀?”屋里有人问。
“我们是鹿,我们有毒蛇头!”
鹿妈妈急急忙忙地说了这句话,让猎人知道它是食蚁兽的好朋友。
“哎哎。”猎人说着就打开门,问:“什么事呀?”
“我来求你治治我家小鹿的眼晴,它瞎了。”
它对猎人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蜜蜂的故事。
“让我瞧一瞧!”
猎人回屋搬出一条凳子让小鹿站在上面,这样,他不用弯腰就能看清它的眼晴了,鹿妈妈拴在脖子上的灯笼照着亮,猎人拿着很大的一个放大镜检查小鹿的眼睛。
“没有什么要紧的。”猎人说着,帮助小鹿从凳子上下来。
“但是,必须耐心,每天晚上给它涂上点这个药膏。让它在黑暗的地方待上二十天,以后就戴上这副黄眼镜,就会好的。”
“多谢了,猎人!”鹿妈妈又高兴又感激,“该给你多少钱呢?”
猎人微笑着回答:“不必了!不过,可得当心狗哦,住在那个房子里的人养的狗是专门追鹿的。”
鹿妈妈和小鹿都很害怕,轻手轻脚的,走一步,停一停,尽管这样,还是没有逃过狗的鼻子,这些狗在山上追它们,一直追了五六里,它们在很宽的大路上跑,小鹿在路边一个劲地叫。
像猎人说的那样,小鹿的眼睛真治好了。只有鹿妈妈知道,在这没完没了的二十天中,把小鹿关在一个大树洞里要操多少心。在洞里什么也看不清。一天早晨,鹿妈妈用头把洞口的一大堆树枝顶好,那是来遮亮的。小鹿带着眼镜跳出来,又是跑又是叫:
“妈妈,我看见了!我的眼睛又好过来了!”
看到小鹿的眼睛好了,鹿妈妈把头靠在树枝上高兴地哭了。
小鹿很感激治好它眼睛的猎人,时刻想着去报答猎人。
一天,它以为找到了极好的办法,便向池塘和湖边跑去,它到处找苍鹭的羽毛,准备送给猎人。这时候,猎人也常常想起他医治过的小瞎鹿。
一天晚上,猎人在家看书。因为他刚刚把草房修好,雨停了,他读着读着,听见有人叫门。
开门一看,小鹿给他带来一小捆湿透的苍鹭的羽毛。
猎人哈哈大笑。小鹿以为猎人笑它的礼物不贵重,感到又羞愧又难过,它又去找羽毛去了,要找干干净净的漂亮羽毛。一个星期之后,小鹿带着这些羽毛又来了,猎人接受了小鹿的礼物,他送给小鹿一个装满蜂蜜的竹筒。小鹿很高兴地接过了猎人的礼物。
从那时起小鹿和猎人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小鹿执意送给猎人极为贵重的苍鹭羽毛,并常常和他谈上几小时;猎人呢,总是在桌子上摆着一个亮闪闪的罐子,里面装满了蜂蜜,同时为他的朋友小鹿把高脚凳子摆好,有时还给小鹿香烟吸呢,鹿很喜欢吸香烟,吸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就这样,他俩望着炉火消磨时光,因为猎人有个柴炉,每当天气变了,风雨吹打着房檐的时候,他就点炉子生火。
小鹿从此不再顽皮惹是生非。后来,它长大了,成了一个只强壮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