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里斯朵夫出生在德国莱茵河畔一座小城里,他们家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音乐世家,约翰的祖父米希尔和父亲曼希沃都是宫廷的音乐师,但父亲经常酗酒,以至家境逐步败落。
小克里斯朵夫长相丑陋,但他有强健的体格,倔强的个性,受到祖父的喜爱,常和祖父一起漫步田野,听祖父讲古代的英雄故事,使他从小就萌发了做大人物的想法。
做厨娘的母亲胆小善良,一天,他在母亲帮佣的主人家遭到少爷、小姐作弄,因反抗受到主人毒打,母亲还让他赔礼下跪。这使他感到非常难过,更气愤人间的不公。
祖父送他一架旧钢琴,还带他到剧场欣赏歌剧,引起了他对音乐的兴趣,常常自己爬到椅子上去按琴键。父亲发现了他的音乐天才,想做为他的一个特长,作为将来向上爬的手段,于是天天用戒尺逼他练琴,累得他终于有一天支持不住了,他起而反抗:故意弹错音节。父亲气得吼声连连,戒尺雨点一样打下去,克里斯朵夫被制服了,不得不每天一边流泪一边弹琴,他对音乐厌恶透顶的同时,内心已被音乐占据,约翰爱幻想,爱大自然,有着丰富的联想。他在风雨、阳光、河流中,都能体味出音乐的美。他不由自主的爱上音乐,并要把一生都献给这个凝聚自己所有喜怒哀乐的艺术。祖父对他说:“为着人类最美最崇高的艺术,为着抚慰人类造成人类光荣的艺术而吃些苦是值得的。”
祖父留心把孙子随时哼唱的曲谱整理起来,还加了伴奏与和声,编成乐曲,取名为《童年遣兴》,在乐谱的封皮上还题上了小克里斯朵夫的名字,让克利斯朵夫弹奏,并呈报宫廷开了专场音乐会,他的表演受到全场欢迎,大公爵夸这个6岁孩子是“再世莫扎特”。从那以后,他受到莫大的鼓舞,开始有意识的弹琴作曲,这让祖父高兴得哭了起来。
他舅舅名叫高脱弗烈特,是个流浪乡村货郎,常出没于大自然和乡间。祖父和父亲都瞧不起他。但他是个自由独立的人,他懂得很多古老的谣曲,并能在大自然中体验出音乐的美,他唱动听的乡村歌谣,感情真切,给了约翰另一种教育,让约翰呼吸田野清新的空气,在夜里感觉大自然交响曲中数不清的乐器,到生活中去创作真正的音乐,使克里斯朵夫又受到更好的音乐熏陶。舅舅说:“何用你唱歌呢……难道它们(指大自然)不比你所能作的一切唱得更好吗?”约翰把自己作的曲子唱给舅舅听,舅舅说:“这多难听!”并指出约翰是“为写作而写作的,你为要做一个大人物,为要叫人佩服才写的”,这样的东西是不能打动人的。他还说:“你在屋内所写的一切全不是音乐,屋内的音乐等于屋内的太阳。音乐是外面的。”
克利斯朵夫11岁时被任命为宫廷音乐联合会的第二小提琴手,跟管风琴师学和声,他学多种乐器,用他的收入补家庭生活的困难。祖父这时在欣慰中死去,父亲整日喝得烂醉如泥,根本指望不上,生活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他不得不经常应召到公爵府替讨厌的笨蛋去演奏,这使他深感屈辱和痛苦,也和仰慕金钱、权势的长辈更疏远了,他还找了几份家庭教师的兼职。生活的重担把他压得喘不过起来。只有舅舅带给他快乐,他们月下荡舟,听桨上滴水的琶音,看河面水气的颤动……约翰边接受音乐教育,边参加乐队演奏,他已经升任第一小提琴手,他有一个伟大的信念:将来要写出伟大的作品。
一次赴乡间野餐,克利斯朵夫在渡船上结识了一个博学多闻的青年奥多,两人成为知交。和奥多的友谊成为他未来爱情的先导。参议官新寡的太太克里赫,带着女儿弥娜,从柏林搬来与他家毗邻。太太请他做女儿的家庭教师,教女儿弹琴,弥娜和他年纪相仿,很赏识克利斯朵夫的天赋和品格,也不时修正他的举止和仪态,对他产生了好感。克里斯朵夫一次在弹琴时很冲动的吻了弥娜的手。很快,弥娜的母亲窥破了他们的关系,她以出身、门第和财产为由极力反对,这使克里斯朵夫认清了他和她们的距离,悲愤交加的离开了这里。
爱情的打击还未在内心平息,父亲又醉死在沟里。失恋、丧父,使约翰产生了这样的认识,他看到人生是一场没有休息,没有侥幸的战斗,凡是要成为无愧于‘人’这名称的人,都得时时刻刻向着无形的敌人抗战:天性中致人死命的威力,摇惑人心的欲望,暧晦幽密的思想,那些使你堕落、使你毁灭自己的念头都是这一类的顽敌。他听见了自己的“上帝”在呼喊:前进吧,前进吧!永远不要歇息!这时他才十五岁。
两个弟弟都去外出谋生,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他们换到了一处更简陋、便宜的住所。房东的外孙女洛莎迷恋他,可是他爱上了开小针线铺的年轻寡妇萨皮纳。不料,萨皮纳突然患流行性感冒去世了,悲痛之余,又和帽店女职员阿达相爱,但很快被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抛弃。爱情的打击使他消沉下去,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泡在酒馆里。舅舅帮助了他,教育他突破情欲之网,重新振作精神,埋头音乐创作,克里斯朵夫警醒了。
克利斯朵夫在听音乐会时,感到演奏者萎靡不振,观众也听得百无聊赖,他懊丧的发现,所谓大师的作品无不充满着虚假和造作。他义无反顾地撕毁了以前俗套的乐曲,批评了几乎所有德国古典音乐大师的虚伪。守旧势力说他“标新立异”,“完全疯了”,曾喜爱他的大公爵也开始反感他,震动的乐坛联合反击,使他举办的演奏自己新作品的音乐会受到了挫折和冷落。就在事业受挫时,他受人利用,在杂志上发表了多篇音乐评论,把那些乐队指挥、演奏家、歌唱家乃至观众都得罪了。公爵把他撵出宫廷乐队。约翰失去了靠山生活也难以维持了。不久,他舅舅也死了。他孤独、愤怒,决意远走他乡。
临行前,他去参加农庄的节日舞会,因一个姑娘不愿和醉酒的军官跳舞而遭打,他打抱不平打死了军官。他匆匆给母亲留了一张便条就逃走了,他出了边境,到了法兰西。
在巴黎,他过着艰苦的生活,一方面他要找工作糊口,另一方面他又不肯亵渎音乐艺术。最后,他为一个肉店老板女儿葛拉赛、一个汽车制造商的女儿史丹芬以及她的表妹葛拉齐亚教授钢琴。葛拉齐亚充满爱心,经常为克里斯朵夫的不幸命运而痛苦。
在别人的引荐下,他参加了巴黎文艺界的活动,用交响诗的形式写成了话剧,并拿到剧院去演出。可社会党议员和一些别的政客们,虽是自命自由的思想家,其实禁止别人的思想自由。一个社会党议员热心促成他的歌剧《大卫》的上演,并拉自己的情妇担任剧中主角,结果这女人声音恶俗不堪,克里斯朵夫为撤换角色与议员闹翻,演出告吹。气得克里斯朵夫大病一场,唯一的收获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一个靠教书为生的青年诗人奥里维。他的几份教课的差事都因此丢了,生活又陷入窘境。克里斯朵夫的一切都得到葛拉齐亚的深切关注,她一直在无法给克里斯朵夫提供帮助而伤心。
克里斯朵夫与朋友奥里维合租一所公寓,奥里维非常钦佩约翰的音乐天才和充沛精力,约翰也喜欢奥里维的智慧清明,谦和仁爱,他们都热爱自由。约翰随奥里维到平民中去,他看到了法国潜藏的生机。他要求团结抗暴,扫除贵族气息,而奥里维醉心宗教,梦想有一个爱一切的公平世界。他们在社会上经过几年的激昂奋斗之后,终于都为成千上万的淳朴心灵埋头创作了,他的《大卫》在法德两国的演出获得巨大成功,以前被喝倒彩的《伊芙琴尼亚》也被重新发现,受到热烈欢迎。大家公认克利斯朵夫是天才,生活也因此出现了转机。这时,克里斯朵夫发现自己和奥里维都爱上了工程师的女儿雅葛丽纳,他主动退出,促成他们的婚约,并搬到别处居住。
克里斯朵夫的名气越来越大,但又一次遭到别人的陷害,出版商哀区脱收买了约翰的作品,并把它篡改出版,这使约翰很生气,他买回了自己全部的作品,因为他不愿意出卖自己的思想。
奥国大使馆还邀他前去演奏。原来当年狂热爱他、曾是他学生的葛拉齐亚,当上了奥国的伯爵夫人,当时巴黎报纸正要诋毁约翰,靠了葛拉齐亚在暗中调停,使他又一次得以脱身。不久,“五一”节那天,他和好朋友奥里维参加游行运动,奥里维为救一个挤倒的孩子被人群踩在地上,约翰在混战中刺死了一名施暴的警察,也不得不逃往瑞士。
奥维德因伤重不久死了。约翰在瑞士闻讯后,要赶回巴黎为朋友复仇。但他走错了路,走到了德国边境的村庄。这里他遇见了老相识勃罗姆医生。在医生挽留下,约翰在他家担任了家庭教师的职务,但他和勃罗姆医生的妻子发生了关系。事后,他无法原谅自己的道德行为,托辞离开隐遁到一个小村里。
在一次散步的时候,他偶遇已丧夫的葛拉齐亚,俩人沉入重逢的喜悦,虽然葛拉齐亚的儿子阻止俩人的结合,他们仍在心心相印中获得了满足。
十年过去了,克利斯朵夫开始重新思索人生,他感到自己为创造以道德为目标的最高艺术已无能为力了,他要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寻找活的灵魂。终于他找到了,这就是信仰上帝。于是生命回来了,而克里斯朵夫心中的爱也醒过来了,得到上帝恩宠的灵魂简直是一桩奇迹”。他感到过去自己有两种性格:“一个是创造的艺术家,完全不问道德效果;一个是行动者,喜欢推理的,希望他的艺术有道德的与社会的作用。”现在这矛盾消除了,他认为艺术和太阳光一样,“太阳既非道德的,也非不道德的,它是生命,它战胜黑暗,艺术亦然如此”他把上帝当作心灵的寄托和理想的归宿。
这时,他的作品在欧洲各地演奏并极受欢迎。他在德国杀死军官的旧案已经撤销,在法国打死警察的事也被人遗忘。他可以自由来入于德法之间。但约翰想逃避巴黎的伤心往事,自愿留在瑞士。在葛拉齐亚的支持下,他接受了巴黎的邀请,去指挥几个音乐会,他的演出引起巨大轰动,连过去反对他的人也捧他了。
晚年的克利斯朵夫誉满欧洲,他继续创作,但他的作品已不像早年那样风雷激荡,晚年作品便变得和谐恬静了,它象“夏日的白云,积雪的山峰”。
克里斯朵夫闭门不出,他在弥留之际,脑际回想起临终的自慰:“我曾经奋斗,曾经痛苦,曾经流浪,曾经创造。让我在你的怀抱中歇一歇吧。有一天,我将为新的战斗而再生!”
圣者克利斯朵夫背一个小孩过河。这孩子很重,他便是“即将来到的日子”。
音乐一样的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
第四
在阅读《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时候,人们都能感觉到书中处处充满着音乐的旋律。这些“音乐”的存在,才使得约翰·克利斯朵夫这个坚毅、勇敢、执着的人物形象深深地印在了读者的脑海中。由于这个原因,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被人们誉为是“音乐一样的小说”。
罗曼·罗兰以他高超的艺术手法,描述了约翰·克利斯朵夫曲折坎坷的一生。不仅如此,他还通过约翰·克利斯朵夫一生的经历,真实地反映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叶法国、德国和意大利等国家的社会状况,严厉地批判了欧洲资产阶级的堕落与腐朽以及他们对艺术的凌辱与摧残。
我们知道,《约翰·克利斯朵夫》这部作品深受法国乃至世界人民的喜爱,自出版以来经久不哀。这是由于什么原因呢?首先,罗曼·罗兰巧妙地运用了音乐的写作手法,让音乐伴随着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一生。在他刚出生时,莱茵河因涨水而发出的隆隆声与婴儿的啼哭声融合在一起;童年的时候,他学习钢琴而弹出的优美的旋律与莱茵河河水的奔腾声交织在一起;不仅如此,在他精神低落、情绪波荡时,莱茵河那凶猛的波涛声又与他相交融;最后,他又因莱茵河那美妙的声音,心灵慢慢地得到净化,继而达到和谐宁静的理想境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约翰·克利斯朵夫》才被后人们称为“音乐一样的小说”。
其次,这部小说里的三位主人公,约翰·克利斯朵夫、奥里维和葛莱莉亚,他们分别代表着力量、法国浪漫思想和意大利的艺术美。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罗曼·罗兰是通过叙述三位主人公的人生经历,来表达他自己所向往的音乐生活。
最后,罗曼·罗兰描述了一个广扩的生活画面,塑造了一个个栩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向我们展现了法国、德国和意大利等国家社会的现实。与此同时,他还赋予约翰·克利斯朵夫极其强烈的反抗精神,并以实际行动勇敢的与腐朽不堪的资产阶级抗争。比如,年轻时期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曾经直言不讳地抨击那些庸俗的贵族们把艺术作为自己享受生活的工具和赚钱的手段等。
然而,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抨击力量是弱小的——除了他的好友奥里维之外,没有人赞同他的观点。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自己默默无闻地创作他的音乐,最终在音乐的熏陶中他的心灵渐渐地得到了安宁。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音乐对于这部小说的重要性。因为正是有了音乐,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一生才显得更加丰富多彩;也正是有了音乐,约翰·克利斯朵夫才达到了那和谐美好的精神境界。正如罗曼·罗兰说的那样:“音乐是全人类的共同语言,是所有艺术中表现力最深刻的一种,亦是沟通人类的最美妙的工具;它可以抚慰我们的心灵,使之欣悦,使之宁馨;而世界也因为有了音乐而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