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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一三五章旧时王谢堂前燕

“听说。”邹夕锋说:“你还为她写了一首赋?”

“是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们常说苦难是文学的催化剂,富贵却很容易成为文学的陪葬品。”邹夕锋故意刁难:“可是,我看公子肥马轻裘、膏梁锦绣,怎么还能作赋?”

“苦难并不总使一个人变得坚强和伟大,在更多情况下,苦难毁坏了人的尊严,伤害了人的心灵,扼杀了天才的创造力。”柳慕永说:“作赋是一种心情,写诗是一种激情,创作需要土壤,谁说宽松的环境就不能写诗作赋?”

邹夕锋哑然。

费极及时凑上来:“别人都说你写的东西如何如何好,依我看,不过如此!”

柳慕永问:“写作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

“要写出别人不曾说过的话,那要有别人没有的领悟。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太把别人说的话当回事。这样就会局限自己的思绪发展,就似带着镣铐的舞蹈。一棵上了枷锁的树,是长不高壮的。”柳慕永说:“所以,你说的话,我只当是放屁。”

费极自讨没趣。

一直没有说话的余七终于开了口:“柳公子,尽谈些诗词歌赋,没有什么意思。”

“那,你想说什么?”

“我们不说,只做。”

“做什么?”

余七脸因兴奋而发红:“比剑!”

“嗯,剑是要和你比的。”柳慕永说:“不过,我们还是先看佳人吧。”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亲自去请,可能请得出来。”

柳慕永上了轿子。一去又是半柱香的功夫,迟迟不见人影,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急不可耐的时候,他才施施然地下来了。

“怎么样?”费极急切地问。

柳慕永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用尽口舌,她终于答应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

“不过。”柳慕永盯着费极,说:“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我长得不帅?”费极对自己的相貌一向很有信心。

柳慕永打量着圆圆的费极:“你的相貌端的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如果放在动物园,恐怕连动物都要吓跑了。”

费极气极反笑。

“你不要生气,这是夸奖你。”柳慕永说:“因为动物们都会自惭形秽、自愧不如啊。”

费极的表情稍好一点,直点头,在他看来,这样也很不错了。

“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柳慕永皮笑肉不笑:“因为你连俗人都谈不上。等你那天算个人了,再来找我。”他不再看费极有点僵硬的表情,转过身,轻摇羽扇,对邹夕锋说:“她只愿见庄主一人。”

邹夕锋哈哈大笑,脸有得色:“好,马上请佳人下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柳慕永摇摇头:“她不会下来?”

“啊?她不下来如何想见?”

柳慕永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她请庄主上轿。”

“万万不可!”

白发飘飘、鹤发鸡皮的林神医赤脚快步从外面走来,高声喝止。

邹夕锋皱了皱眉头。

林神医正在洗脚,刚得到消息,鞋都来不及穿,马上就赶来了:“庄主,请立刻将这顶轿子抬走!”

“你要做什么?”邹夕锋有些生气:“这些都是本庄的贵客。”

林神医激动地说:“我听说贤士才是国之宝,美女是国之咎,自古红颜多祸水,夏朝亡以妹喜,殷朝亡以妲已,周朝亡以褒姒。前车之鉴,后车之覆,庄主不可不察啊!”

邹夕锋勃然大怒:“你把我看成殷纣王一类的人吗?”

“属下不敢。”

“哼!”

“庄主。”林神医指着一路被拆的十八重大门,痛心疾首地说:“一女前来就毁大门,日后岂不要自毁长城,自绝于天下?”

邹夕锋拂袖:“是我下令拆的门,你不要危言耸听。”

柳慕永说:“神医此言差矣。”

“为什么?”

“女人并不似你说的那样可怕。”柳慕永反问:“你母亲总是女人吧?难道她也是祸水。”

林神医白须冲天,大怒:“胡说!我说的是妲已一类的女人。”

“其实,你不要错怪妲已。”柳慕永不慌不忙地说:“在我看来,至少她有几个地方可取:一、美丽如花,美丽并不是一个女人的原罪。连刽子手都不忍心加害的美女,到最后被姜子牙毫无人性的杀害。这是人吗?这是对美丽无情的摧残。”

“二、不恋红尘,妲已一直以修道为最终目的,从未有过贪恋荣华富贵之念,当其它二妖提出要永享富贵之言时,妲已断然拒绝了她们的提议。俱有讽刺意味的是,姜子牙之流中多有求人间富贵者。”

“三、杀身成仁,引颈而屠,从容就义,没有一句求饶,真可谓非大智大勇之辈,不可为也。况且凶残暴虐如纣王者,奸诈小人如费仲者,卑鄙无耻如申公豹者,庸俗无能如马氏者,死后皆可封神;唯妲已不能,天理何在!”

林神医一时语塞,良久方说:“难道她没有祸乱朝纲?残杀忠良?”

柳慕永淡淡一笑:“自古宫庭斗争、争权夺利是异常残酷的。雄伟如汉武帝刘彻,一样杀太子,逼死皇后卫子夫,杀的朝臣还少吗?英明如唐太宗,不一样玄武兵变,杀兄弑弟,竟连兄弟的十个孩子都不放过,难道这些不算残杀?后世不一样认为他们是一代天娇?”

“评价一个人,主要看其对后世的贡献。妲已所处的时代,正是周兴商衰的时代,王朝更替乃人心所向,妲已顺从天意,实施灭商大业,可以说有功无过,忠于职守。况且,商朝灭亡,主要责任在纣王无道,怎么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妲已一女流之辈呢?”

“历史的评价,从来都是对女子不公!什么女色误国,倾国倾城,只是男人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林神医说不出话来。

柳慕永拱拱手,团团一揖,向大家告辞,邹夕锋忙劝阻。柳慕永表情坚决,正色说:“既然有人反对,还是让我们走吧,我怕有人说我们没安好心。”

邹夕锋呵斥林神医:“谁要你来多话?马上给我消失。”

林神医神色黯然,长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