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乱夜世未央
635800000006

第6章 明朝仇恨 无语凝噎

(注:此处标题“朝”读[zhāo])

周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玉米叶划过脸颊留下的刺痛让秦蓁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身后的枪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尖叫、求饶、嘲笑。

秦蓁拢了拢衣服,想要遮住胸前的春光,可惜布料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撕去不少,再怎么整理也是徒劳,她只能放弃。秦蓁低头看着手上锋利的短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这是刚才在那男人身上抢的,用它划伤了男人才得以逃脱他的魔掌。她下意识的握紧刀柄,不能倒下,一定要逃出去!

秦蓁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模拟空间舱,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游戏”,而她在这里已经生存了三天。时间不长,但是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发指,法律条文在那些人眼里如同废纸一般。秦蓁之前在网上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从来不信,觉得是别人编的故事,现实中真的遇到了,也彻底地颠覆了她的三观。秦蓁与这些恶徒从未有过交集,不清楚她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清楚还有多少受害者在这个空间舱,她只知道这三天的枪声从未断过。

秦蓁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跑,可惜越来越慢,刚才中枪的大腿一直血流不止,她看着东西都有些重影。

此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他伸手抓住了秦蓁的头发往前一扯,秦蓁吃痛顺势跪在了地上,随后那人便开始动手打秦蓁,最后他掏出一把枪,黑幽幽的枪口戳着着秦蓁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臭娘们儿,敢抢老子的刀,原本还想着让你快活快活再走的,非逼着老子干你是吧。”说完吐了口痰到秦蓁脸上,手枪对准她的心脏,冷笑道:“哼~想逃是吧,老子送你一程。”

砰——

秦蓁苍白着脸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睡在地上,便撑起身站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死之前的场景了。此刻眼睛看东西还有些重影,等恢复过来后看清眼前的场景,脸色愈加苍白,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她的周围此刻正躺着一片的尸体。

秦蓁强忍着不适,借着月光大致地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宴五宴六的尸体。松了一口气后随即又想到逄蒙君,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她不清楚高远的书房位置,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过去。

寂静的山庄漆黑一片,一丝凉风起,周边的树叶“簌簌”作响。一路上躺着不少尸首,诡异的氛围让秦蓁想起了模拟空间舱的情景,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秦蓁担心有活着的坏人突然跳出来,便顺手捡了跟木棍防身。

找了许久不见一个活人,也不见逄蒙君他们三人的踪迹,心想兴许恩人已经安全离去。最后,秦蓁终于忍受不了血腥气,惨白着脸撑在柱子边吐了。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定义生命的,难不成杀人在这个世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吗?看着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这一刻已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秦蓁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调整了一下状态,心想着那她也得赶紧离开高前山庄,如果那些黑衣人折返回来抓住她就不妙了,只是不知大门在哪个方向……

“阿嚏!”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秦蓁吓了一跳,声音从假山对面的书房传来,她探出头借着月光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蹲在那儿,“嘤嘤”地哭泣着,嘴里糯糯地轻声叫着“爹爹”、“娘亲”。书房里只有两具尸体,其中便有高前山庄庄主高远,另一具女尸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娘亲”吧。

“娘……娘亲为……何还不醒来?爹爹……流了好多血……娘亲……娘亲快醒醒……”

原来是个孩童,这么小便失去了双亲,秦蓁不禁想到她在前世也是一名孤儿……

此刻书房房檐处正站着一名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秦蓁抬头瞧见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缩回到假山阴暗处。

不知道黑衣人站在那儿多久了,应该……没看到她吧?不然那黑衣人早就动手了不是?不知那黑衣人有没有注意到孩子?

秦蓁担心孩子的安危,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房檐,黑衣人已经消失了,再次看向书房孩子也不见踪影。她握紧手中的木棍猫着步来到书房,房间里没有小孩的尸体,让她舒了一口气。刚才没有听到孩子的呼救声,说明孩子并未被黑衣人带走,应该还躲在房内,不过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难不成有什么机关?就像电视里放的那样?她在书架四周勘察了一遍,发现书架底的墙边有一块明显凸起来的活动石块,用力一按“哗——”书架一侧墙壁露出一条缝隙。

果然有暗门!打开之后是一条黑幽幽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秦蓁心想,与其在山庄里面胆战心惊地找出口,不如进了这暗道,也许能安全离开这个地方。谁知她刚一踏进通道,身后的暗门自动合上了。

秦蓁掏出小麻布包里火折子,用它来照明,微弱的火苗在半空中跳跃着缓慢前行,偶尔吹来一丝凉风,带着火苗左右晃动起来。

兜兜转转几个弯后秦蓁走到了尽头,那里有一扇铁门。她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握住把手推开门,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寻着声音放轻脚步朝那有亮光的暗室走去。

秦蓁看到一名青年男子,此刻男子背对着她坐在地上,略微紧身的外衣衬托出他的身形,他单手轻拍着怀里不断抽泣的孩子的背部,嘴里轻声说着:“……蘅儿,别哭……”

小孩脸上涕泗横流,小下巴枕在男子的肩膀处,糯糯地童声道:“哥哥,我想娘亲……我们去……找爹爹和娘亲……好不好?”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蘅儿还记得那只死了的花花猫吗?”

小孩说道:“记得……蘅儿和娘亲哥哥……一同带它去了大树那里……还帮花花猫挖了洞……后来那里还长出了好多漂亮的花花呢。”

“……蘅儿,爹爹和娘亲也死了,跟花花猫一样。”男子握住小孩的双臂,语调平静地说道。

一听到这里,小孩嘴角一瘪,泪眼汪汪地看着男子,“那爹爹和娘亲会变身吗?花花猫变成了花花,爹爹和娘亲会变成什么呢?”

男子再次把孩子拥在怀里,“爹爹和娘亲也会成为那花草。”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是暗哑颤动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悲伤的氛围萦绕在他们之间,男子怀里的孩子许是哭得太累了,这时已经睡着。男子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过头警惕地看着她的方向,警告道:“出来!”

秦蓁一边从暗处走出来,一边解释道:“公子,我不是坏人,只是担心孩子才会寻到这里。”她大致的给男子讲了一下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

“秦姑娘,庄里……可还有人?”男子给睡在榻上的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秦蓁不知他问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只能含糊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

刚才他二人已互通姓名,男子是高前山庄的大公子高逊,小孩是高前山庄的二公子高蘅。

“之前提到秦姑娘是跟着几人同来到山庄,那其他人呢?”此时油灯内燃烧出来的烟充斥着这个空间,让秦蓁的眼睛有些不适,所以并未注意到高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冷意。不等她回答,高逊语气略带嘲讽继续道:“许是抛下你一女子,独自存活去了吧。”

听到高逊这么说她的救命恩人,秦蓁心中难免有些愠怒想反驳过去,只是脑中响起逄蒙君的那句“有缘相识之人”气便泄了。的确,她与恩人的关系连相熟都谈不上,只是相识罢了,迄今为止两面之缘何以让他犯险搭救她,秦蓁忽略心中那丝失望,低声道:“逄公子于我已有救命之恩,遇到这些事也属意料之外,况且我没在庄内找到他亦不知他生或死。”

“原来,秦姑娘冒着性命之忧在庄里找寻那逄公子是为报恩。”高逊说话时并未看向秦蓁,他把书桌上的油灯拿到案几上并坐到高蘅的外侧。

秦蓁不明白高逊说这番话的用意,如若不是为了报恩,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关于今晚发生的事,她其实有许多问题急需人来帮她解答,但如果这个时候问高逊似乎不合适啊……

秦蓁觉得又渴又累便从书桌上的水壶中倒了杯水喝,顺便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她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向靠在榻上的高逊,此刻他的手中拿着一本已翻页过半的书,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页纸翻到下一页。他的束发有些松散,几根发丝遗落在耳侧,皮肤光滑带着健康的古铜色,灯光照着他一侧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遮挡住部分光线使得另一侧的脸模模糊糊,长长的睫毛低垂,红润的双唇微抿。

小子长得还是挺帅气的嘛!

高逊侧过脸来看着秦蓁,本该有着灵动的瞳仁却黑幽森然,他平淡说道:“承蒙夸奖。”

秦蓁这才反应过来,她把刚才那句话说了出来。

她脸色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高公子打算何时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