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书房内。
太子龙司楦静静地注视中手中的那面古镜,镜中西泠雪安然熟睡的脸完整地呈现其间,长长的睫毛盖在桃花般娇艳的脸上,仿佛就要跳出镜面。
他半卧在铺着雪白羔羊皮的椅子上,脚边一炉炭火猩红燃烧着,酒壶内正在温着热酒。书案上摊开的画卷刚刚添上最后一笔,眼角、眉梢没一处不和镜中相似。这张比起墙上挂着的那几幅,还算令他满意。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喃喃地唤出一个名字——“西泠雪。”
他自斟了一杯,酒刚到唇边,这时院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停在门外,“禀报太子爷,千岚公主嫁到。”
他重重地叹了一声,仰头将杯中酒的喝下,合上镜面,沉声说了句,“知道了。”
话音未落,千岚已经走了进来。一双漂亮的小靴,踢着门槛。看着手捧古镜的龙司楦,怒气冲冲地责问,“每天就知道盯着那镜子,到底那妖女有什么好看?”说着,箭步冲了过来,伸手就抢。
“大清早的跑我府中瞎闹什么。”太子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避开她的手,飞快地将古镜藏入怀中。
千岚没有抢到古镜,更加怒了,剁了剁脚,上去一脚踢翻了炉子,“就会向着那妖女。府中有个楼兰公主的太子妃,第一楼里还有个绝尘姑娘。现在你又把她都带进府里来。难道太子哥哥真的要学别人爱美人胜过江山么?”
龙司楦皱了皱眉,“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千岚立刻叫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管啊?只要你将那妖女赶出太子府判她个充军发配永不踏足中原,我保证不管了。”
“呵”龙司楦笑了,“要是将她杀了可能会更合你意吧?”
千岚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他捡起地上的酒壶,喝下最后一口,带着一丝陶醉轻轻地说,“这海棠花酒,需用天山顶上的雪才能酿出如此弥漫的香味来,天山附近遍布刀手,那些采雪的人能活着并且带回雪来的人根本没几个,再到酿成这酒又要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你踢翻了我的酒,连道歉也不知道说一句。还有,你昨日去龙脉山截杀西泠姑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所幸没被你伤着,这事我也不追究了。”
听他说完,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是古连荣告的密吧?这多嘴多舌的奴才,也不怕我割下他的舌头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