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寂灭菩提之燃心烛
6345900000002

第2章 自述一,归尘

我叫沐冰。

最初,我并不叫这个名字。

我自出生起,主人便为我命名,归尘。后来,主人归于尘土,而我因为一场劫难,忘却了姓名与记忆,丢掉了自己寄托生命的宝剑,在世间飘荡了百年。

将我从百年飘零孤寂的日子里解救出来的,是从方丈仙山出来的仙君,寰琅。便是这个人,为我起名沐冰。他将我带回海山圣境,将我养在其中的方丈山上,让我的生命得以延续。终于——他影响了我的命运,令我尊重他,崇敬他,为他痴狂,最终,为他而死。

我不后悔。

我记得他在陷入绝境之时问过我,如果生命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做不同的选择。我说不会。直到现在,我死了,我依然会这样说,我不会。如果还能再多依靠一瞬,我甚至会告诉他,遇上他,是劫、是缘,是苦、是甜,却从来不是魔障,我爱他,从来不悔。

但是,一切已经过去了,留下的只有风沙。

或许还有什么人会知道我与他的故事,甚至是我们的转生之人,能在擦肩的那一瞬,感知到今生我们的微末感动。其实,即是微末也好吧,至少这份感动还在一个一个轮回之间流传。

我始终都是自私的。因为我渴望记忆永存,渴望能用这份痴情换得永生与他一同沐风栉雨。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最初那份天真,即是他最后神魂归体,重登神位,绝情绝欲,变得冰冷;

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许过的诺言,即是最后都字字成灰,句句化烟,片片飘散,仿若幻觉。

但是,我的心,还是热的,右手覆上左胸,那一处仍在跳动,因为他眉眼之间的天真,因为他言语之间的轻佻,因为他无意之间的温暖。

寰琅,你且转过身来,再看我一眼。你看,我是否还是如同初见那般,那般呆滞,那般冰冷?为何最后我们竟像对换了灵魂一样呢?

记忆最深的,是与他踏遍乾坤寻找伴生之木的那一段。然而,开始呢?事情,最开始,是怎样的呢……

似乎有点忘了,又似乎无比深刻。

这一刻,血凝成花,开满了方丈山坡。这片几近荒芜的土地,稚弱的生命正苟延残喘。希望我的血能作无双养料,滋养万年生灵,也不负我为他为奴五万年的承诺。

寰琅,这一世,我终究没有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