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女人已不年轻。
三十岁的独身女人的生活就象这空旷的房间幽静冷清。晓萌口渴得很。火灭了。杯子空空。
三十岁的独身女人是人们眼中的疑虑。
三十岁的独身女人是人们饭后茶余聊天侃地的提纲。
火灭了,水瓶空空。晓萌口渴得很。晓萌拿起杯子找水喝。对门邻居是上星期才搬来的新婚夫妇。那天热闹得象单位发工资。晓萌独自坐在屋里,冷冷清清。案头吊兰四垂的枝条,如同一只只乞求的手。晚上,新郎新娘登门送喜糖。“晓萌姐,你真漂亮。干嘛不结婚?”新娘挽着新郎的手走了。只一分钟,屋里又陷入冷清。
门正中大大的喜字有些刺眼,屋里隐约传来新人呢喃细语。晓萌拿着空杯向楼下走去,她不想敲碎屋里温馨的甜蜜。
《英雄交响乐》从二号门传出,音量很大。晓萌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充满活力的“娃娃脸”。晓萌和“娃娃脸”楼上楼下常见面,开始只是相互点点头,后来偶尔问候一声,再后来相互间能闲聊一会儿,再后来便一起散散步,看场电影。没有什么“罗曼蒂克”,也没出现什么波折,俩人竟约定了婚期。那天,晓萌买回一盘磁带《命运交响乐》,听得如醉如痴。“多美啊!”“啥?”他问。“贝多芬”。“啥被多分啦?”“世界著名作曲家,你不知道?”“外国的?知道他干嘛,中国的音乐家还顾不过来呢。”他们分手了,尽管喜糖都准备好了。“娃娃脸”很快就同本单位的一名姑娘结婚了,作为朋友,晓萌参加了婚礼,还带去了礼物——贝多芬的《命运交响乐》。从此,这首乐曲每天都在楼道里回荡。
晓萌敲响了一号门。其实用不着敲,她手里就有房门的钥匙。于莉只比她小一岁,是“统一战线”,她们称为“遗忘爱情的角落”,她俩都有对方屋门的钥匙。
“晓萌,敲啥门,我正找你,晚上我不回来,屋子交给你啦。”打扮艳丽的于莉伫立在门口,“一米八零,南方人,排行老小,乒坛名将,真够味。我走啦,拜拜!”这么快,“统一战线”便崩溃瓦解。上个月,于莉在市报的报缝登了一则忸忸怩怩的征婚启事。晓萌不愿这样,她认为卖不出去的商品才登报处理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孤怜、苦涩悄悄爬上晓萌的心头。她转身往楼上走去,她口渴得很,她要自己去生火。
《命运交响乐》还在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