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第一个故事的主角就是大名鼎鼎的毛遂,想来成语“毛遂自荐”应该是尽人皆知的吧。在《史记·平原君列传》中,就为我们讲述了毛遂的传奇故事。
在公元前260年发生的那场中国古代历史上规模空前绝后的“长平之战”后,由于赵国的惨败,胜利的秦国一方就趁势一直打到了赵国的都城邯郸,并且将邯郸城包围起来试图一举灭亡赵国。正在这危急时刻,赵王便紧急召见了当时赵国政治上的重要人物之一——平原君,请求他帮助完成赵、楚合纵的使命以向楚国搬取救急之兵。此时,平原君当然是义不容辞,于是他当即召集其门下数以千计的门客,并试图从其中挑选出二十名文武双全的人士一同随他去楚国(因为这次出使任务特殊而艰巨,所以要挑选文武双全之士)。可是挑来挑去,只差最后一人难以满足二十人之数。
正当平原君急得不知所措时,他的门下一个名叫毛遂的食客突然向平原君自我推荐道:“我听说平原君您将要到楚国去达成合纵任务,已经约定了是二十人的名额,并且不用外人;如今只差选定最后一人了,我毛遂不才,愿意充这二十人之数。”平原君于是就问毛遂道:“先生,你到我门下有几年了啊?”毛遂答曰三年,平原君拒绝毛遂道:“一个贤能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就像一个锥子放入一个皮囊中一样,他的锋芒会很快就显示出来。可是先生在我门下已经三年而始终寂寂无闻,想来先生应该的确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吧。所以还是请先生留下吧。”而毛遂却回答道:“那臣下我今天就请求您把我放入皮囊中。其实您如果早些就把我放入皮囊中,我何止只是暴露些锋芒出来而已啊,我早就整个脱颖而出了。”平原君“竟与毛遂偕”,也就是带上毛遂就一块出发了。
一路上,那其余十九个人都盯着毛遂发笑(瞧不起他),可是大家谁也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过,在就要到达楚国的时候,毛遂与这十九人经过一路上的谈古论今、侃天说地,他们居然都已为毛遂的识见所叹服:“十九人皆服”。平原君向楚王反复陈说赵、楚之间合纵的利害,可是从早晨到中午楚王都没有明确表态。此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秦军就要攻破防守薄弱的邯郸。平原君手下的那十九人便一致推举毛遂去助平原君一臂之力:“先生上!”毛遂便“按剑历阶而上”,进入到楚宫大殿上看见平原君劈头就质问道:“合纵的利害,两句话就说清楚了,怎么你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搞定呢?”楚王一时间很纳闷这个人是谁呢,口气这么大;平原君说这位是我的门客,楚王便对这个大胆之徒生气道:“你算老几啊?下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一时间,空气开始紧张起来。
然而,刚毅果敢的毛遂并没有被楚王的威胁吓倒,他按着剑走到楚王面前大声说道:“大王你不就是仗着这里你们楚国人多你就对我呼三喝四嘛,但是在这十步以内你的命可是操在我的手中啊!现在我的主人在你面前,你呼三喝四真是没有礼貌啊!我听说当年商汤仅仅以方圆七十里的地方就得以称王天下,而周文王也不过只是以方圆百里的土地令天下诸侯臣服,这难道是靠士兵众多得来的吗?这是因为能够因势利导、振奋国威啊!而如今再看看你们楚国,方圆五千里的广大土地,带甲的兵士就达百万之众,这可是你做霸王的强大资本啊!本来你们楚国应该是无敌于天下的,可是却偏偏败在了白起这小子几万人的手下,一战你们失掉鄢郢,二战你们的夷陵被人家放火烧了,三战连你们的先王也被羞辱了。像这样的羞辱如果是放在我们赵国人身上,我们早就无法忍受了,可是看你今天的楚王,好像居然很麻木。难道楚国与我们合纵打击秦国仅仅是为了我们赵国的利益吗?现在我们平原君为你指出了一条明路,你仔细想想,你这样大呼小叫应不应该啊?”
毛遂的一番愤激之言,不仅从气势上吓倒了色厉内荏的楚王,而且还入情入理、揭出了他的痛处,秦与楚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楚王如果再执迷不悟,那么天下人就该无情地嘲弄和鄙视他了。最后,楚王总算还没有昏聩到好坏不识的地步,他与平原君歃血为盟,相约与赵国合纵,并立即派出八万军队去解邯郸之围。
等到平原君功成回到邯郸之后,他感慨万分地对大家说道:“我赵胜不敢再相看能士了。我从前所相看中过的能士多的时候有上千人,少的时候也有上百人,我自以为天下的能人异士都难逃过我的眼睛,可是今天我竟把像毛遂先生这样的能士在自己的门下埋没了三年!想想毛先生一到楚国,就立即使得我们赵国的分量胜过了那一直被天下人奉为传国之宝的九鼎大吕;毛先生以他那三寸的舌头,却强过了百万的军队。唉,我以后不敢再相士了!”从此,平原君把毛遂奉为“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