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脑旅行
都市人旅行已变成家常便饭。周末南方人飞去北方晒太阳。北方人大雁南飞,去温暖潮湿的南方呆两天,再买张飞机票往回转。随着旅行的热门,旅行中的花头也越来越多,我略知一二。
花头之一:导游拉你买玉器珠宝。经常旅行的朋友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管你以前喜不喜欢玉手镯之类的珠宝玉器,进入旅行环节,一定会被人莫名其妙地带入一个面积超大、华丽无比的珠宝玉器行。导游话说得很客气:“买不买都无所谓,看一看,长长知识也好。”这一下,有头有脸的你,就不好意思拒绝知识了。
在珠宝店的专用会议室里,总会有一个来自缅甸的玉石专家唾沫星四溅地给你上课,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掏出兜里的打火机,拿起样品就烧,烟熏火燎,教你鉴别真伪。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遇到玉器行的“托儿”了。有经验的你不动声色,捂住钱包,量他也不敢明抢。
花头之二:导游带你进茶叶店品茶。一般人旅行走在山路上,都会又渴又累,背发酸,腿发软,喉咙里伸出一只手来抢茶杯,想要喝水。就在这时,导游用亲切的声音告诉你:“各位亲爱的朋友,我们到前面店里去喝杯免费的茶水,如何?”“好噢!”没人能拒绝这份好意,百分百进入茶叶店。
一般导游带你进的店,店家给你泡的茶都极其好喝。水是润喉的山泉,茶是香喷喷的当年新茶。茶具一般都用小小的、好像给鸟喂小米的那种器具。旅行途中的茶,不知为何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在他们店里泡的时候,香气四溢,回甘无穷,可等到你大包小包买回去,用家中的茶具和矿泉水一泡,就没那么好喝了。旅途中买茶要慎重。特别想买的时候,量少一点,别一买就买一大包。
花头之三:买草药。近年来的养生热也带动了旅途中的草药热。什么人参、鹿茸、当归、冬虫夏草,一样样在旅行中全都看得到。不识货的人,往往被人说得晕头转向,这个能泡酒,那个能降压。这个去火,那个补钙,东西可能全都是好东西,但买回去通常往厨房柜子里一塞,再也想不起来用它。
有脑旅行,理智购物,生活才会变得更轻松,人不为东西所累,东西也不要多占我们有限的空间——都市人的空间已被挤压得很小很小了。
养父
一向比较喜欢张国立的电视剧,视角平民化,真挚朴素,剧情又很感人。我最近和先生一起在看他的一个新剧《养父》,泡上一壶龙井茶,靠在沙发上看平板电视,感觉真的很不错。
北京的交通越来越堵。我俩只要开车出去,就要先到电脑上去查半天,看哪条路不堵。出门成了一件头痛的事。小剧场话剧好是好,车却总是没地儿停。而且路上堵死了,看戏的心情打了对折,不如腻在家里看宽大的平板电视,喝茶,聊天,上网查邮件,看博客留言,什么都不耽误。
就是因为外面路面上太堵,我最近推掉许多应酬。写作是可以在家里完成的工作,现在有了电子邮件,发稿都在网上完成,稿费打入账户,有合作三年的书商,出过我好几本书,我们竟然没有见过面。互联网虽然方便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络,同时也使人际关系疏远,再加上城市道路拥堵,不必要的见面,大都取消了。
正因为人与人之间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看温情脉脉的电视剧才倍觉亲切。《养父》就是一部让人感觉温暖的电视剧,张国立扮演的养父娄志军是一家餐厅的烤鸭师傅,人称“娄师傅”。他烤的鸭子是天下一绝,不光是戏里的客人喜欢吃,电视机外面的观众也看得直流口水,说好下个周末去吃烤鸭,而且要吃娄师傅烤的那种果木的。
养父收养了三个孩子:小语、小新、小婉,在养父没生病之前,这是一个幸福和睦的四口之家,虽然家中没有妈妈,但娄师傅这个养父既当爸又当妈,把一家人生活的重担抗在肩上,让孩子们生活得很快乐。有一天,养父被查出患上一种治不好的遗传病,他没办法再继续给这三个孩子当爸,要为他们找到亲生父母。
这个故事虽然有点老套,但那种真挚的情意始终牵挂着人心,让人想要看下去。花里胡哨的电视剧很多:打入敌后,作特派员,特工人员的戏时髦了一阵子,没什么生活,只是靠编,可信度不高。婚姻家庭剧,吵吵闹闹,狠话太多,让人看不下去。还有植入广告的电视剧,每隔三分钟,就得把XX油说一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戏没词,纯粹就一广告片。
《养父》拍得很好,虽说也有广告,但插得巧妙,不露痕迹。张国立、牛莉演得朴实无华,一点也不做作,就像生活中的样子。《养父》中那个可爱的家,有院,有树,有鱼,有饭桌和小木床,这些都能唤起人们对美好往昔的一点回忆。
开大奔,吃鲍鱼,泡夜店,就真的是生活的最高境界吗?还是像《养父》中的那个家庭,虽然没有太多钱,但互相关爱,一家人相亲相爱,更让人感觉生活更有奔头,也温暖。
信任
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看后觉得很吃惊,有如此麻木幼稚的年轻妈妈,即使在虚构的剧情里都很难找到。21岁的小清有一个8月大的孩子,是个男孩。丈夫外出打工,她在家里带孩子,守着婆婆过日子,日子过得有些闷。她用手机上网聊天,遇见一个名叫“爱情杀手”的男子,两人颇聊得来。每日聊。
“杀手”每日嘘寒问暖,让小清产生了好感,两网友很快就见了面,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网友见面会“见光死”,他俩不仅没有见光死,而且关系发展神速。一日,小清在网上跟“杀手”说,她跟婆婆又吵架了,心情很不好。“杀手”就说,你带孩子出来玩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杀手”带小清去了山东,其实他们已在山东那边找好买家,要拐卖小清的孩子。可小清还是信任他,那人说把孩子在别人家寄养几天,他俩出去玩一圈,回来再找孩子。
小清信了他的话。孩子丢了。这个故事并不复杂,只是那年轻妈妈被感情冲昏头脑,以为那个男人真的很爱她。如果小清对那名男子没动感情的话,孩子是绝对不会被人骗走的。
女性上网聊天,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要隐蔽好自己。在网络上终日游荡着怀有各种目的的男人,网络把他们训练得很油滑,他们深知女性喜欢什么,缺什么,好哪一口。有的男人专门在网上寻找有钱离婚女性,以交友为由接近她们,取得信任后找各种各样理由问她们借钱,数目越来越大。因为他们深知,女人为了感情是舍得付出的。
信任,不是轻信。信任来自长久的考验,而非一见钟情。
潮流
潮流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女人比男人更喜欢追逐潮流,那是因为女人的神经更敏感,更具跳跃性。当卷发的潮流来临的时候,仿佛全天下的女人都约好了似的,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蓬蓬松松、极富弹性的妩媚卷发。而大行其道了许多年的“清汤挂面”头,一下子就变得单调、乏味,让人看着不顺眼起来。
潮流是不可预测的。舞台上那些大高个儿,或者叫做走T台秀的模特儿们,她们走来走去,只是为了表演,设计师们一厢情愿地以为,今年秋冬季将流行什么什么,其实呢,舞台上是一回事,街头又是另一回事。
在现实生活中,女人喜欢穿什么,其实是跟物质生活条件有关的。八九十年代的北京,许多女人喜欢穿粗毛线织成的“棒针毛衣”,那是因为天气寒冷,许多地方的取暧条件又不算太好,到饭馆里坐下来吃东西,单穿一件衬衫太冷,而穿着羽绒服吃又太雍肿,衣袖老要拖到汤盆里,所以大家都喜欢穿毛衣。而如今的室内温度越调越高,不少宾馆饭店里面热得恨不得穿背心,就很少有人穿那种又厚又宽大的“棒针毛衣”了。
卷发的潮流我想来自韩国。韩剧就像一本新版的“女性生活教科书”,教人怎么穿衣服、怎么梳头发、怎么谈恋爱、怎么吃泡菜,甚至有人把喜欢看韩剧的男女干脆命名为“泡菜帮”,如果没怎么看过韩剧的人,单听“泡菜帮”这个名字,感觉可一点美感都没有啊。
潮流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女人的后背,让女人们变成购物狂。今天哪个女人的衣橱里不是各种款式的衣服林林总总,站着的、躺着的、挂着的、叠着的,成排、成堆,我有个好朋友总是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倒在衣服堆里睡着了,她老公说她是“衣服的奴隶”,不过她也不在乎,她有句名言,叫做“做衣服的奴隶是幸福的”。我也有看到满橱的衣服就兴奋的毛病,我曾一度有个想法,想把电脑搬到“整体衣橱间”里去写作,看到一件件五彩斑斓的衣服,就仿佛看到一个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当个性大于潮流的时候,女人才算活到了一个境界。张爱玲的时空已离我们很远了,但我们从未觉得她落伍过,可见她的“时髦”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潮流来潮流去,人到最后还是回归到两个字:“简单”。人在年轻的时候,通常追求繁复豪华以及所谓“与众不同”的生活,对繁华生活的向往变成一种向上的动力。当功成名就,拥有一切的时候,想想财富也不过是一种摆设,最简单的就是最好的,粗粮,蔬菜,棉布衣服,步行,日光浴,这些并不需要太多的钱,但这些对健康最有好处。
潮流就是一阵风,生命本身却是风中的一棵树。树会跟着风走吗?你在说笑话吧。
睡眠
一个写作者一生都不会拥有最顶极的睡眠,他们脑子里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想法,就像一间摆满各种宝物的屋子,不知哪束光会照到哪个宝物上,发出莹蓝的光亮。每个写作者都会被各种各样的梦境缠绕,变成一个对睡眠有些恐惧的人。
有过失眠经历的人,都知道对黑夜恐惧的滋味。黑夜就是一条漫长的河流,它从你身边缓缓流过,你看得见它,摸得着它,渴望它能带你走,可是,它却从你的头顶上绕了一圈,转身去了别的地方。睡不着的夜晚,会觉得黑夜分外难熬,分分秒秒数着过,一会儿起来上趟厕所,一会儿起来喝口红水,看到自己和自己的影子孤单单地房间里晃。我总是在月经前的那一天失眠,紧张焦虑的峰值也达到最高。失眠的夜里,把前世今生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事情反而变得比白天还清晰。
睡的情调就是床的情调。野合之类的事,一般都市男女恐怕都会感到不习惯,想到树枝草棍的坚硬,想到裸露的皮肤有可能碰到土地,想到细菌和小虫子之类有可能从身体的孔洞里钻进去,顿时就会感到不舒服。而有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感觉就不一样了。
女人都喜欢布置自己的大床,让它变得繁琐而又充满欲望。床和电脑、汽车这些东西一样,也是活的,常常使用的那台电脑,打开它时,你会感觉老伙计一般地熟悉。据说汽车开到一定程度,也会感觉人车一体,我是读了村上春树的小说《青春的舞步》才爱上汽车的,书中有许多地方写到他与一辆叫雄狮的汽车的深厚感情,我想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村上春树一样迷汽车。
那些睡眠良好的夜晚,通常是工作到很晚的夜晚。写作对睡眠是有好处的,表达使人舒畅。写作就像恋爱一样,把人折腾得够呛,精疲力尽之后,困意就来了。有个好的伴侣,同拥有一张好床一样重要,在灯光迷离之中说着话,长发在黑暗中暗香浮动,他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索上来,身体在他指尖变得充满弹性。
他覆盖了我,覆盖了黑夜和黑夜里的灯。他在我体内注入了睡眠,可能,还注入了别的什么东西,天地摇荡,我即将被人像花瓣一样碾碎,然后流出新鲜的汁液来。
我终于感到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