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山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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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艇战

大通血战的第四天上午,安庆江面的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军海军中佐海布乘日舰在江面督战,航空兵千叶中佐也同乘一舰,他的手中握着电台受话器,一个背着电台的士兵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千叶观察了一会儿后,对着受话器喊叫:“大岛注意,大岛注意,我是千叶中佐,听到没有?”

“千叶中左,我是大岛。”

“在安庆江面有中国舰11艘,鱼雷快艇不详,岸炮火力集中于安庆南岸340、422高地,北岸没有火力暴露,进攻时要谨慎,以防遭到北岸炮火偷袭。”千叶中佐大声说:“我命令,大岛轰炸机大队投入战斗!”

“大岛明白!”

安庆港的争夺战今天进入最激烈的阶段,是有一定背景的。在大通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寿男大尉所部,包括寿男大尉在内的日本官兵全部被中国海军陆战队击毙于大通港沿江一线,日军军舰也被中国海军岸舰炮击伤两艘,日本空军板垣大佐面对来自大通的悲哀,苦苦寻找对策之时,华中日军派遣军参谋部的电文发来了:

航空兵在大通,没有扫荡炸毁中国炮队及海军陆战队阵地,给海军及海军陆战队造成巨大伤亡,板垣大佐所率的轰炸机群,应承担责任。为掩护我台儿庄部队突围,吸引中国部队南下,你们应立即向安庆突袭,争取一举突破安庆中国三军防区,直逼武汉重镇……

台儿庄,中国部队正在围歼日军第五、第十两个师团主力。从3月23日展开,双方已经到了厮杀得难分难解的状态。

自从韩复榘被处决后,第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调动第三集团军就不那么困难了,日军顺长江进击大通、安庆之时,长江战事日趋紧张,日军各部队直逼华中武汉的箭头,都在中国三军地图上标示出来。3月的一天晚上,李宗仁将军的作战副官詹波山上校赶进李宗仁司令官办公室,见李宗仁正在地图前沉思,忙走上前:“长官,敌第五、第十师团,狼奔豕突,孤军深入,闯入我徐州门户台儿庄地区!”

“啊,情报可靠?”李宗仁问。

“完全可靠!”上校詹波山回答。

这时,原韩复榘所指挥的第三集团军,由于韩不服从命令被处死,现在李宗仁指挥就异常顺手了,李宗仁司令官命令第三集团军向运河西部出击,突袭济宁、淮河上的日军,各路部队与日军厮杀得颇为壮烈,都是在处死韩复榘以前所未见过的。

李宗仁将军很快将敌在台儿庄一线集结的情报急报武汉行营,军委会命令:“第五战区聚歼日军第五、第十师团于台儿庄!”

台儿庄一线,已经驻有中国部队孙连仲部第二集团军;汤恩伯部第二十军团;川军孙震部第四十一军;张自忠部第五十九军;庞炳勋部第四十军等数十万官兵。中国三军大本营为确保战役全歼日军,又从武汉急调桂永清、黄杰、宋希濂、俞济时、李汉魂各军,日夜兼程急奔徐州地区增援第五战区作战,军委会给第五战区的死命令是:“各部死守台儿庄,若丢失阵地,包括战区司令官在内的旅以上军官,一律处决!”

日军板垣、矶谷师团被重围炮击!

读完来自华中派遣军指挥部的电文,日军航空军板垣大佐只好命令,千叶中佐与海军协同,在江面亲自观察中国军队炮兵、步兵、舰队阵地,以便组织空军进行最有效的攻击,使海军一举攻占安庆,牵制在台儿庄攻击板垣第五师团、矶谷第十师团的中国陆军南撤。

中国海军与炮队协同固守安庆的血战寸土必争。当日军大岛的轰炸机进入安庆中国阵地上空时,对空打击的机炮火力是毫不客气的,大岛少佐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飞过了,炸不准,超低空,又随时会被击中。他为了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全,将飞机拉起进入7500米,命令轰炸机群,一律超低空轰炸!

超低空轰炸,效果的确很好,霎时间整个安庆江面一片火海,硝烟如一条黑龙在江中翻滚……

中国鱼雷快艇艇长成先羊,这时将艇绳解开准备起锚了。在锚泊地岸边的海军敢死队队长韩长福,突然从隐蔽地冒了出来大声道:“先羊老弟,先羊老弟!”

成先羊看见是韩队长,惊喜地问:“你来干什么?”

“戴里国昨天阵亡在敌飞机炸弹下,我们驾他的艇跟你一块儿上!”韩长福奔过来说,“李友义,把艇开过来!”

“为戴里国艇长报仇!”泰山号鱼雷快艇副艇长李友义吼叫着,快艇一个160度大旋转冲过来了,韩长福他们一跃上了快艇。

两艘鱼雷快艇,并列悄悄驶向一艘日军军舰。那日军军舰正在集中炮火攻击安庆港内的军事设施、岸炮阵地以及中国军舰,炮战异常激烈!

日军海布中佐所在的军舰上,有一个日军炮手叫中川,是个炮兵少尉,对舰炮的攻击颇有研究,他指挥着前甲板上的两门主炮。并亲自操纵一门重炮。打完四发炮弹,安庆港上的两处中国海军设施顿时大火熊熊。他正得意忘形,突然发现硝烟中两艘小艇直逼过来,急忙对另一炮手说:“开炮,瞄准鱼雷快艇!”

但是由于鱼雷快艇时速快,已经抵近日舰,鱼雷艇进入炮火射击的死角,中川急得直打转。

“机枪,机枪扫射,快打攻上来的鱼雷快艇!”中川少尉命令。

“哒哒哒……”一串子弹直扫日军舰首,日军士兵中弹倒下了。

“打!”中川一看急了,跑过去抱起机枪反击。

中国鱼雷艇上,艇长成先羊一连放出两枚鱼雷没有击中敌舰。他回头正要撤,发现敌舰上放下两艘快艇向他们冲过来,大舰上的机枪火力将韩长福他们打得抬不起头,情况异常危险。

“机枪,扫射冲过来的敌艇!”成先羊命令。

两艘日军快艇冒着密集的弹雨冲过来。

“韩队长,我掩护你撤,快!”成先羊艇长大声喊着。

“敌舰炮封锁了我们的退路!”韩长福回答着,“跟他们拼了!”

成先羊艇长一看,日军舰炮不但压制着我舰炮、岸炮的火力,同时还封锁着两艇的退路,炮弹打得艇后面水柱冲天,一片烟雨。

“敌艇冲上来了!”一个机枪手头部中弹,副手在一边接着打。

“轰!”敌快艇右前一发炮弹爆炸,这是中国炮队在用火力支援成先羊他们的快艇。

日军两艇不顾伤亡将成先羊他们的快艇夹在中间,大有生俘快艇之势。韩长福他们也遭到三艘敌快艇的围攻,互相之间不能支援,只能各自为战,争取突围。

双方支援的炮火也停射了,都担心伤着自己的快艇。

中国快艇艇长成先羊,向左侧冲过来的日军快艇一连投去两枚手雷,结果两枚手雷都被日军快艇上的水手反投过来在空中爆炸了。右侧的日军快艇乘机直冲过来,几挺机枪“哒哒”地直射,将成先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准备!”成先羊与几个士兵伏在快艇内,将仅有的一枚鱼雷打开保险盖,“洪包中,举起来!”

已经三处负伤的水手洪包中,在枪的刺刀上挑起一条白毛巾,吃力地举了起来在江面的硝烟中有气无力地摇动。

“弟兄们,打开引火装置!”成先羊命令。

浑身是血的水兵们在艇舱里吃力地忙开了。

日军两快艇一看中国快艇上摇起白毛巾,一个军官忙对另一艇上大叫:“停止射击,他们投降了,抓活的,抓活的!”

白色的毛巾还在硝烟中飘动。

日军两艘艇大概是为了抢功,都想生俘中国快艇,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其中一艘艇上伸出了几十米长的抓钩,一下子钩住了成先羊他们的右舷。另一艘日艇也不甘示弱,急忙也伸出抓钩,将成先羊他们艇的左舷钩住,两日艇互相拉着,一下子三艘艇靠在了一块儿,当两艘艇上的日军都跃起正要向成先羊他们艇上跳过来时,成先羊引燃了艇上那枚唯一的鱼雷,只见火光一闪,黑烟冲天,巨大的爆炸声中,成先羊他们永垂不朽了,两艘敌艇四分五裂地炸飞了,艇上的日军也给中国海军官兵陪葬了。

“弟兄们,成先羊艇长为国捐躯了,我们也不能当孬种!”韩长福看到成先羊他们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伟大壮举,极其悲愤,大声命令道,“李友义,全速前进,撞沉敌人快艇!”

日军三艘快艇上的敌军一看另外两艘被中国快艇炸毁,几乎是同时作180度转舵逃跑。其中一艘不知是转快了,还是机械事故,“唰”地一下子转翻了,艇上的日军全都被扣进了江里,另两艘快艇又慌忙转过来营救。韩长福一见机会来了,果断命令:“撞上去,撞上去!”

日军一水兵从翻艇的下面冒出来,一手抓住艇舷,一手举枪向韩长福射击。韩长福身边的机枪手一个点射,这个日军被击毙。又一个日军从江水冒出来,举枪向韩长福射击,机枪手中弹,韩长福抱起机枪,不等敌人开火就一阵猛扫,敌人中弹,江水中荡起一股血水,敌人在江水中挣扎着渐渐下沉。

“队长,敌人反击上来了!”

“战斗准备!”韩长福沉着地下着命令,刚才两艘快艇上的敌人看见韩长福他们只有一艘快艇孤军奋战,回头准备拣个便宜。

“迎上去!”韩长福命令,“开火!”

枪炮声中,中国海军的鱼雷快艇迎着日军快艇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