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饮剑诀:如梦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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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仙掌仙剑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也就在众人都为这双突然出现的金色掌套而感到迷茫的时候,一阵清远浑厚的笑声突然从大厅的后面传了过来。伴随着这阵长笑之声,一个身形挺拔的青衣道人就在两个妙龄女郎的跟随下信步来到了这个大厅之内,用他那仿佛足以洞察一切的目光细细地扫射了一下伫立在大厅之中的众人,不住地抚须长笑。

赵飞云闻声看向这个青衣道人,只见此人望之不过四十许,生得气宇轩昂,仙风道骨,灵气内蕴而宣泄于外,目光如电亦如清风,步法稳健而寂然无声,内家修为深不可测,不问便知其必定便是玄清门的掌门人——“灵仙”石天机。

而跟在石天机后面的两个妙龄女郎看上去年纪都比凌宝儿稍大,二人都长得娇美秀丽,身形婀娜,虽不如朱玉婷那般国色天香,但也的确都是天下罕见的绝色美人儿了。

“阿弥陀佛!”道衍和尚眼见石天机来到了面前,立刻信步走上了前去,双手合十长念了一声佛号之后热情地笑道:“一别十多年,石道友的修为又有精进,风采更胜往昔,真是可喜可贺啊。”

石天机微笑着对道衍和尚点了点头,在简单的回了个礼之后便立刻转眼看向了已经戴上了金色掌套的赵飞云,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及胸的长须,微微地点头笑道:“很好,非常好,这对‘金池仙掌’已经在我这里默默地沉寂了二十多载了,今日物归原主,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物归原主?”赵飞云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微笑不止的石天机淡淡地问道:“请问石掌门这‘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对——什么‘金池仙掌’本来是我的东西吗?”

“不错。”石天机微笑着点头道:“这对‘金池仙掌’本来是你的师父——上官前辈的随身之物,是他将其寄放在我这里,要我日后将此物转交给你的。”

“这对仙掌是师父的?”赵飞云闻言大为吃惊,满脸不信的说道:“石掌门方才不是说这对仙掌已经在贵派中存放了二十多年吗?可那时我尚未拜在师父的门下,师父又怎么会要掌门你在日后将此物交给我呢?掌门此言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啊!”

“呵呵呵呵。”石天机抚须笑道:“当年上官前辈前来灵宝山见我,本意是希望我能够为他算出张三丰老前辈的所在,以了结他多年的心愿。可是张三丰老前辈乃是世外高人,超凡入圣,命格尊贵无比,凭我当时的道术境界是万万无法算出他的所在的。上官前辈在失望之余,便又要我再卜算一下他自己未来的运势,看看他终此一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和张前辈他老人家一决雌雄,只可惜上官前辈的命格之尊贵同样也超出了我卜算的能力之外,任我使尽了浑身解数也难以成功。眼看我就要彻底失败的时候,在一次极偶然的情况下我竟然万分巧合的推算出了上官前辈命里注定会在若干年后会收得一个极为优秀的徒弟。”说到这里,石天机默默地看了赵飞云一眼,若有所指地沉吟道:“而这个徒弟文武双全,惊才绝艳,乃是百年罕见的不世奇才。只可惜也正因为如此,其命里就注定要灾劫重重,前途难定,正邪善恶无人可知。上官前辈有感于此,便将他珍藏的这对仙兵神器——‘金池仙掌’寄放在这里,并十分慎重地吩咐我,若是日后他的传人心术纯正,而且又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化解灾劫来到这里,就将‘金池仙掌’交还给他的传人;但是如果将来他的传人没有这个能力,又或者是已经误入歧途、化身成魔的话,便不能将此神物相付,以免得祸害苍生。”

“是吗?”赵飞云对什么命里注定全不在意,闻言也只是默默地看向了戴在手上的“金池仙掌”,果然清晰的在它的里面感觉到了上官无极的气息。明白了这是恩师的遗物,赵飞云刹那间便对这对仙光闪烁的金掌产生了无比强烈的亲切感觉,感触极深地暗道:“师父,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用心良苦地栽培我,云儿终此一生也不会忘记师父的恩德和教诲的。”

眼看着赵飞云那副感动的模样,石天机在微微一笑之间接着解释道:“这对‘金池仙掌’相传本是天外仙界的异宝,在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到了凡间,再经过了多年的辗转最终落到了尊师的手里。这对仙掌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任何神兵利器也难损其分毫,内里更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神通奥妙,乃是天下罕见的绝世神物。据说只有心术纯正之人才可以将它戴在手上,发挥出它的力量。而心术不正的邪魔歪道是绝对不能运用驱使它的。”

说着,石天机又深深地看了赵飞云一眼,淡淡地说道:“而我听说赵飞云你自出道以来好事多为,亦正亦邪,令我无从判定你心术的善恶。为了不负上官前辈的所托,也为了对天下的苍生着想,我惟有让这对‘金池仙掌’自行判定是否要归附于你。还好,你并没有让上官前辈和我失望。”

“赵飞云是正是邪用不着石掌门费心。”若是旁人能够得到石天机这样的一代宗师如此赞誉必定会觉得万分荣幸,只可惜赵飞云一生孤高自傲,素来不喜欢被别人算计,闻言心里登时涌起了一股厌恶的心情,冷冷地说道:“我只走我自己想要走的路,不需要任何人的干预,也不在乎任何人做出的评价,因为我就是我。”

“桀骜不驯,豪气冲霄。年纪轻轻就已经大有上官前辈当年的风范,了不起。”石天机闻言不愠不怒,颇为感触地笑道:“反正我的职责只是将这对‘金池仙掌’有条件的交还给上官前辈的弟子,既然你已经通过了考验,那我的职责就已经了结,至于你以后要走的路自然也和我毫无关系了。”

“师父将此物托付给你还真是明智。”赵飞云不理石天机的感叹,转眼看向了伫立在面前的金鼎,微微地笑道:“石掌门的确是个既守信又聪明的人,你将这对‘金池仙掌’存放在这个巨鼎之内,想必好处不小吧。”

“赵公子见笑了。”石天机闻言伸手轻抚着坚厚的鼎身,惬意地道:“这只仿制的‘八卦宝炉’通体本来是以寒铁铸造的,而寒铁最善于吸取外界的能量。我将这对‘金池仙掌’放在这个寒铁鼎炉之中,这二十多年来炉鼎日夜吸取着‘金池仙掌’那夺尽天地精华的仙气灵力,彻底的由凡鼎蜕化成了宝鼎。到了今时今日,想来这个‘八卦宝炉’必定可以炼出世所罕见的灵丹妙药和奇兵利器,这就叫各有所得嘛。”

赵飞云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又不自觉地看向了戴在手上的‘金池仙掌’,只见这双又轻又薄的掌套仙气浩然,神光璀璨,灵力厉烈而不凶暴,一股玄妙莫名的雄厚能量源源不绝的自掌套涌入体内,直令得自己觉得精神振奋,劲力大增,四肢百骸都感到了无比舒畅,仿佛正身处在九霄云端一般,个中感觉实在美妙难言。

只是刚刚戴上这对仙掌感觉就已经如此的神妙,这只炉鼎整整吸取了仙掌二十多年散发的灵气,其得益之多又会丰厚到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啊!真是不用想也知道了。

“高全盛。”在赵飞云低头注视着‘金池仙掌’的当口,石天机又把他的注意力放到了正呆立在一旁的高全盛身上,极为冷淡地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年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我没有忘记。”高全盛闻言浑身一震,神色黯然地说道:“只是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看过宁儿了,眼见她的忌日将近,我实在是忍不住想来拜忌她一下,希望岳父大人可以成全我这一次。”

“岳父?”高全盛这话一出口,众人对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基本上也就猜到了七八分了。眼看着高全盛这一副满心悲痛的模样,石天机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高全盛,当年你是为了你的一个朋友才被我驱逐的。”说着,石天机转眼看了看也正在注视着他的赵飞云,幽幽地叹道:“可是今天,你同样是因为你另一个朋友才能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这其中的因果循环实在是难以捉摸。虽然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可能就此化解,但是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

说到这里,石天机转眼看向了正伫立在一旁的凌宝儿,淡淡地说道:“宝儿,你带他去吧。”

“谢谢岳父!谢谢岳父!”眼见石天机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一向玩世不恭的高全盛竟然兴奋得热泪盈眶,赶不及得连声道谢,急冲冲的跟着凌宝儿走出去了。

眼看着高全盛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石天机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了正面露微笑的赵飞云,淡淡地问道:“赵公子不知道我和高全盛的关系吧。”

“不知道。”赵飞云将‘金池仙掌’摘下来放进了怀中,缓缓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此次到这里来,我都不知道高大哥原来认识石掌门。”

石天机闻言微微一笑,颇为意外的问道:“赵公子对此人一无所知,竟然也敢和他相交?”

“我相信他的为人。”赵飞云淡然地道:“所以没有必要知道他的过去。”

“呵呵,高全盛啊高全盛。”石天机闻言不住地感叹道:“你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你交朋友的眼光可真是一流啊。”

眼看着众人闻言后神色各异的目光,石天机突然话锋一转,微微地笑道:“不说这个了,今日各位登门是客,请随我前往正殿休息吧。”

说着,石天机和那两位女郎便将众人带到了玄清门的正殿主厅之内,招呼着众人安坐奉茶,极为礼遇。

玄清门的正殿位于前厅的后面,其面积竟比之前厅大了三倍也不止。赵飞云默默地转眼四下打量,只见这正殿四周的装饰古朴出尘,直透出一股超然于世外的脱俗之感。大厅的正中也同样立着一只黄铜色的鼎炉,不过其体积却要比前厅的那个“八卦炉”小的多,内里燃放着十分高级的香木,清雅的香气让人闻之只感到一阵飘飘欲仙。大厅的尽头安放着一只巨大的神台,上面供奉着道家三清大仙的金身塑像。三座塑像栩栩如生,金漆焕然如新,望之宛如活物一般。而在这三座塑像的下面,赫然以黄金支架摆放着一把四尺来长的连鞘宝剑,这把宝剑形状古朴,灵气内蕴,丝丝锐利无匹的剑气仿佛正从那雕龙刻凤的精美剑鞘之内渗透出来,使人一看就知道这决非一般的凡兵俗器。赵飞云定定地注视着这把连鞘宝剑,惊觉怀中的“金池仙掌”和体内的“九阳神珠”此时竟也在这股剑气的影响下隐隐地释放灵力,似乎欲与这把非凡的宝剑呼应争锋,一决高下。

赵飞云眼见形势不对,急忙运功压下了两宝的蠢动,抬起头来眼看着石天机淡淡地笑道:“敢问石掌门,那把神台上面供奉着的宝剑是否就是传说中道教的三大神剑之一——‘无尘仙剑’吗?”

石天机闻言点了点头,微微地笑道:“赵公子的确是学识渊博、慧眼如炬,这把正是本派的镇派之宝——‘无尘仙剑’。”

“云哥哥,‘无尘仙剑’是什么东西啊?”朱玉婷就坐在赵飞云的旁边,闻言不禁十分好奇地问道。

“‘无尘仙剑’就是道门的三大神剑之一,相传这本来是太上老君李耳的配剑,拥有足以开天辟地的盖世神力。”赵飞云淡淡地解释道:“而道教的三大神剑就是武当派的‘真武帝剑’,玄清门的‘无尘仙剑’,以及早已经失传的前全真教的镇教之宝‘太阿神光宝剑’。”赵飞云免得朱玉婷追问个不休,是以一次性把三大神剑全都说出来了。

只可惜朱玉婷还是不满足,闻言禁不住美目放光,兴奋之极地道:“又是一件神器,真是太有意思了。云哥哥,你刚刚得到‘金池仙掌’,不如就和那把‘无尘仙剑’来比试一下怎么样?看看两件神物到底哪个更厉害。”

“胡说八道。”赵飞云闻言没好气地轻声训斥道:“你当这东西是你家的玩具吗?告诉你,‘无尘仙剑’可是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绝世神兵,只能用于斩妖除魔,剑一旦出鞘不见血难还,如果滥用神剑可是要遭天谴的。”

“乖乖,这么厉害。”朱玉婷闻言吓得吐了吐舌头,疑惑地问道:“可既然他们有‘无尘仙剑’,为什么不把它也放在一个鼎炉里面,这样不就又多一个宝鼎了?”

“这位姑娘说笑了。”石天机的功力深厚,朱玉婷说话的声音虽轻却也逃不过他的耳目,是以当即接过了话头,轻轻地微笑道:“‘无尘仙剑’乃是持正卫道的千古神兵,自其铸成之后,千百年来死在剑下的妖魔鬼怪和奸佞小人便不计其数。所以此剑虽然正直,却戾气深藏,杀性奇重,是以不能用于铸器。”

“明白了吗?”赵飞云看着朱玉婷摇头道:“‘过刚则折’,铸器需要的是生气而不是死气。‘无尘仙剑’除魔无数,剑上的死气太重,是以虽然同样是神力无穷,却只能用于杀生,不能用于创造。”

朱玉婷闻言似懂非懂地说道:“这么说来‘无尘仙剑’比不上‘金池仙掌’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身为一派掌门的石天机似乎对朱玉婷极有好感,耐心十足地解释道:“‘无尘仙剑’和‘金池仙掌’同样都是仙界异宝,论灵力是不相上下的;可是‘金池仙掌’并非为杀人而生,所以其杀伤力天性比不上‘无尘仙剑’这种专为除魔而生的神兵利器;不过‘金池仙掌’的异能无数,除杀生之外于各方面都要比‘无尘仙剑’优胜,所以两宝可以称得上是各有所长,不相伯仲。”

“噢,这下我明白了。”朱玉婷闻言开心地笑道:“多谢石掌门的解释。”

石天机眼看着朱玉婷那如同万花绽放般的笑容,清朴的脸上竟然淡淡地浮现出了一种慈父般的笑意,赵飞云将这颇为意外的一幕收入眼底,转头看向了安坐在一旁的道衍和尚,示意他先开口说话。

道衍和尚看懂了赵飞云的意思,当即轻咳了两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双手合十地开口笑道:“石道友,此次我等冒昧前来,是有一件要事需要和道友相商。”

“我知道。”石天机仿佛已经洞悉一切,淡淡地回道:“大师此来是想要我下山随你们一起去襄助燕王,是吗?”

“不错。”道衍和尚笑着点头道:“石道友果然可识天机,一早就料到了。”

“呵呵,大师过奖了。”石天机闻言微微地笑道:“近日来我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暗淡,客星明亮,此乃客星犯帝星之相,天下即将大乱了。”

“说得对。”道衍和尚赞许地道:“天下即将大乱,石道友身怀不世奇术,理当出山入世,创造一番惊天伟业。”

石天机抬头看了道衍和尚一眼,自顾自地说道:“当我发现有变天征兆的时候,便静心卜算过那颗犯主的客星属谁,在经过了数日的推算之后,我终于算出那颗光芒万丈的客星所属的便是盘踞北平的燕王朱棣。”

感觉到石天机仍然话未说尽,所以众人都一起闭口不语,静候着石天机把话说完。

石天机接着道:“而自我算出朱棣就是客星之后,便命画徒儿画出了一副朱棣的丹青画像。单从面相上来看,这个朱棣确实有帝王之相。”

“太好了,那这么说……”

石天机抬手打断了道衍和尚的话语,话锋转移着道:“只不过这丹青画像只能画出人的皮囊外貌,却难以画出人的精髓气色,所以究竟朱棣是否真龙之命,尚是未知之数。”

道衍和尚笑道:“这个易办,只要道友和我们去一趟北平,亲自见一见燕王本人,那是龙是蛇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大师在开玩笑吧。”石天机突然话调转淡,闻之令人不禁感到心寒。

“道友此话何意?”道衍和尚一时不明所以,愣愣地道。

石天机此时突然冷笑了一声,寒气四溢地哼道:“第一,朱棣此人身为臣子,却要犯上作乱,以臣欺君,此为不忠。”

“第二,朱允炆本是朱棣的侄子,朱棣为了夺取天下,竟然欺压自己的亲侄儿,此为不仁。”

“第三,当今天下本是太平盛世,朱棣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竟然肆意地挑起战火,兵连祸节,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生死,此为不义。”

“像他这样不忠、不仁、不义的奸恶之人,我不以三尺青锋饮其颈中热血已经是颇为愧对正道了,岂能再投身其门下,为虎作伥,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眼看着石天机此时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道衍和尚登时觉得不知所措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在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道衍和尚只能频频地向正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赵飞云连使眼色,希望他可以在此时站出来力挽狂澜。

赵飞云听完了石天机的表态,看到了道衍和尚的眼色。整个人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微笑着道:“看来我们此次真的是来错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打扰石掌门了,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