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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憨二爷

酷夏,赤日炎炎像一盆火,正是瓜农卖西瓜的好天气。中午,瓜农们把田里的成熟西瓜全装上了车,准备送到城里去卖个好价钱,可瓜多车少,附近的空车全请来也不够用,瓜农们出高价雇车,仍然有许多西瓜堆在田里。憨二爷因为出不起高价,所以一连数天未能把西瓜送进城,眼看今日又没戏了,急得团团转。

正在这时,有人向憨二爷报信:“他二爷,有人正在偷你的西瓜。”

憨二爷一听,摸根棍子就朝自己的瓜田跑去,一边冲大家喊:“快跟我去抓贼呀,莫放跑了偷瓜贼。”后面很快便跟了一群人。

跑到瓜园一看,憨二爷为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以为看花了眼,便眨眨眼再瞧:不错!是一个穿高级红背心的年轻人,像是从城里来的,戴着黑色眼镜,正蹲在地头大口大口地啃西瓜。可他为什么不惊不慌、照吃不误呢?难道他是聋子?

“喂!你怎么偷吃我的瓜?”憨二爷试探着问。

“哈哈哈哈哈!”“红背心”扔掉西瓜皮,又摸起一颗顶好的西瓜,一拳砸破,仰天大笑起来,“偷瓜?我偷瓜?你看我像个偷东西的人吗?”

“没人在,你不是偷是啥?”憨二爷撇着嘴巴说。

“这就不怪我了!不是我批评你,你也太大意了,你放着西瓜不守,去哪里了?多亏是遇上了路过的我,要是遇到真正的小偷,这西瓜不全完了吗?”

憨二爷一听,认为有理。是啊,过路人遇天热,吃口西瓜能算偷吗?就理屈词穷地站在一边,只是看不惯那副吃相。

“红背心”吃饱了瓜,从屁股后面的兜里掏出手帕,朝嘴上擦了擦,笑嘻嘻地说:“你是憨二爷吧,怎么不认识我了?今天我正好路过这里,遇到这样的鬼天气,就想起你了。这西瓜不错,就让我捎几颗在路上吃吧。”说着,抱起两颗西瓜就走。

憨二爷一见急了眼,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在城里卖瓜时被人白吃的情景。想起来了:不错,就是他!经常到他的瓜摊前白吃,边吃边拿好话套近乎,说什么工农一家亲,应该你帮我我帮你。还假惺惺地与憨二爷讨论人生观,比如:是钱重要还是仁义重要?吃完了把嘴里一抹,只字不提钱,却让憨二爷进他家里去喝两盅。你想,憨二爷能去吗?一来自己要卖瓜,二来城里人的厕所就在家里,拉屎撒尿不方便。其实“红背心”早料定他是不会去的,不过是混吃西瓜罢了。如今竟混到家门口了,好嘛!便喊:“不行,只管肚饱,不管怀揣。放下!”

“憨二爷,咱们可是工农一家人呀。你忘了,前些日子我们还搭成共识:城乡之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了,我要出车,没时间与你聊,回头见。”

出车?憨二爷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辆大卡车停在不远处的大路边。憨二爷机灵一动,喊:“小子,你说得对,工农之间要互帮互让。这两颗瓜就送给你解渴了。”

“这就是嘛。多谢你了。”

“等一等,等一等。救瓜如救火,先把那辆车借我用用。老少爷们,”憨二爷回头对大家伙儿喊,“快帮我装西瓜,让他先把我的西瓜拉到城里去。”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车是要开往外地,不是进城的。”“红背心”连忙摇头。

“小伙子,你刚才还说工农一家,有难同当嘛。你能看着我的西瓜烂在这里不管吗?老少爷们,快装啊。”

“哎哟!我的憨二爷!都说你憨,我看一点都不憨!得、得,算我今天倒霉。可我这一耽误,可就赔大钱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西瓜装好,“红背心”只得把这车西瓜送到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