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儿时,对门搬来一对小两口儿,没事儿时常到我家坐坐。一来二去,我知道他俩都是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
农村人实在,我喜欢。小两口儿没安电话,小媳妇每个月都要用我家电话往乡下老家打一两次,打完电话总是笑着说声“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打电话就过来。”每次我都这么说。
时间久了,老婆不高兴了:“往乡下打一分钟就三毛钱,她哪回不得打两三分钟,一个月下来,没个三块两块的打不住……”
我说,远亲不如近邻,总不能跟人家要块儿八毛钱的电话费吧?咱又不是开电话亭的。听我这么说,老婆更急了:“既然咱不是开电话亭的,她凭什么总来咱家打电话?”
“咱们不是邻居嘛!”
“邻居?这样的邻居少答理……”
老婆在家总是说一不二,我只好保持沉默。
入冬后的一天晚上,有人敲门。老婆趴猫眼儿一看,脸拉得老长,转身回坐到沙发上。一定是邻居来了,我忙跑去开门。门外,小两口儿满脸笑容,身旁立着两个编织袋。
“大哥,这是老家新打下来的大米,给你们两袋儿尝尝。”小丈夫说。
“这……”我愣在门口半天没动。
“我家种的,”小媳妇笑着说,“快拿进屋呀!”说着,小两口儿一人提一袋,放到屋里。老婆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去取水果……
“新大米的确好吃。”每次端起饭碗,老婆都会说上这么一句。
一晃,邻居有好长时间没来我家打电话了。那天晚上,我和老婆正看电视,电话铃响了。老婆接完电话告诉我,邻居家的小媳妇买手机了。她手里捏着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儿,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