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智囊现代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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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辩才:巧言善道是英雄

●冯梦龙认为“语皆非智”,讲的是能言善辩者并不一定有智慧,智者之语往往能点中要害,而做到“一言以为智”。即智在于内,而溢于外。文分“辩才”、“善言”两点。

●用口才赢得自己的成功机会,可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情,而是你是否找到有效赢得对手的一种资本。

【原典。

冯子曰:智非语也,语智非智也。喋喋者必穷,期期者有庸,丈夫者何必有口哉?固也,抑有异焉。两舌相战,理者必伸;两理相资,辩者先售。子房以之师,仲连以之高,庄生以之旷达,仪、衍以之富贵,端木子以之列于四科,孟氏以之承三圣。故一言而或重于九鼎,单说而或强于十万师,片纸书而或贤于十部从事。口舌之权,顾不重欤?谈言微中,足以解纷。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君子一言以为智,一言以为不智。智泽于内,言溢于外。《诗》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此之谓也。

【解译。

会说话是成功的资本——因为说话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实战中,有些人,并非实力不济,恰恰是因为不会说话,结果把可能办成的事办得一团糟,甚至办不成。

【冯氏智慧。

侨童有辞,郑国赖焉。聊城一矢,名高鲁连。排难解纷,辩哉仙仙。百尔君子,毋易繇言。集《辩才》。

【经典诠译。

冯梦龙认为,高明的辩士往往不是随意而出语,而是盯住要害,不停地用嘴巴攻击。

冯氏案例:言辞的力量强于大炮

无论你在任何时候,都要学会让自己成为一个说话高手。这是你必须记住的一点,否则你难以打开人生胜局。以下例子可供参考:

“司马懿等”曹爽擅政,懿谋诛之,惧事泄,乃诈称疾笃。会河南尹李胜将莅荆州,来候懿。懿使两婢侍,持衣,指口言渴。婢进粥,粥皆流出沾胸。胜曰:“外间谓公旧风发动耳,何意乃尔!”懿微举声言:“君今屈并州,并州近胡,好为之备。吾死在旦夕,恐不复相见,以子师、昭为托。”胜曰:“当忝荆州,非并州。”懿故乱其词曰:“君方到并州?”胜复曰:“忝荆州。”懿曰:“年老意荒,不解君语。”胜退告爽曰:“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足复虑。”于是爽遂不设备。寻诛爽。

安仁义、朱延寿,皆吴王杨行密将也。延寿又密朱夫人之弟。淮徐已定,二人颇骄恣,且谋叛。行密思除之,乃阳为目疾,每接延寿使者,必错乱其所见以示之,行则故触柱而仆。朱夫人挟之,良久乃苏,泣曰:“吾业成而丧明,此天废我也。诸儿皆不足任事,得延寿付之,吾无恨矣。”朱夫人喜,急召延寿。延寿至,行密迎之寝门,刺杀之,即出朱夫人,而执斩仁义。

孙坚举兵诛董卓,至南阳,众数万人,檄南阳太守张咨,请军粮。咨曰:“坚邻二千石耳,与我等,不应调发。”竟不与。坚欲见之,又不肯见。坚曰:“吾方举兵而遂见阻,何以威后?”遂诈称急疾,举军震惶,迎呼巫医,祷祝山川,而遣所亲人说咨,言欲以兵付咨。咨心利其兵,即将步骑五百人,持牛酒诣坚营。坚卧见,亡何起,设酒饮咨。酒酣,长沙主簿入白:“前移南阳,道路不治,军资不具,请收咨。”咨大惧,欲去,兵阵四围,不得出,有顷,主簿入白:“南阳太守稽停义兵,使贼不时讨,请收按军法。”遂缚于军门斩之。一郡震栗,无求不获。所过郡县,皆陈糗粮以待坚军。君子谓坚可谓能用法矣。法者,国之植也,是以能开东国。

正德五年,安化王反,游击仇钺陷贼中。京师讹言钺从贼,兴武营守备保勋为之外应。李文正曰:“钺必不从贼,勋以贼姻家,遂疑不用,则诸与贼通者皆惧,不复归正矣!”乃举勋为参将,就用他为妙,钺为副戎,责以讨贼,勋感激自奋。钺称病卧,阴约游兵壮士,候勋兵至河上,乃从中发为内应。俄得勋信,即嗾人谓贼党何锦,宜急出守渡口,防决河灌城,遏东岸兵,勿使渡河。锦果出,而留贼周昂守城,钺又称病亟,昂来问病,钺犹坚卧呻吟,言旦夕且死,苍头卒起捶杀昂,斩首。钺起披甲仗剑,跨马出门一呼,诸游兵将士皆集,遂夺城门擒。

“鲁仲连”秦围赵邯郸,诸侯莫敢先救。魏王使客将军辛垣衍,间入邯郸,欲与赵尊秦为帝。鲁仲连适在赵,闻之,见平原君胜,胜为介绍而见之于辛垣衍。

鲁连见辛垣衍而无言,辛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也?”鲁连曰:“秦弃礼义,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肆然而为帝,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辛垣衍曰:“助之奈何?”鲁连曰:“吾将使魏及燕助之,齐楚固助之矣。”辛垣衍曰:“燕,吾不知;若魏,则吾乃魏人也。先生何能使魏助之耶?”鲁连曰:“魏未睹秦称帝之害故也,使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辛垣衍曰:“秦称帝之害奈何?”鲁连曰:“昔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岁余,周烈王崩,诸侯皆到,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田婴齐后至,则斩之。’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为天下笑,故生则朝周,死则叱之,诚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辛垣衍曰:“先生独未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智不若耶?畏之也。”

鲁连曰:“魏之比于秦若仆耶。”激之。辛垣衍曰:“然。”鲁连曰:“然则吾将使秦王烹醢魏王!”重激之。辛垣衍怏然不悦,曰:“嘻!亦太甚矣,先生又何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鲁连曰:“固也,待吾言之。昔者鬼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于纣,纣以为恶,醢鬼侯。鄂侯争之急,辩之疾,并脯鄂侯。文王闻而叹息,拘于里之库百日,而欲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帝王,卒就脯醢之地也?齐闵王将之鲁,夷维子执策而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市待子之君。’夷维子曰:‘吾君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避舍,纳管键,摄衽抱几,视膳于堂下,天子已食,退而听朝也。’鲁人投其钥,不果纳。将之薛,假途于邹。当是时邹君死,闵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柩,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剑而死。’故不敢入于邹。邹鲁之臣,生则不能事养,为齐强横故。死则不得饭含,然且欲行天子之礼于邹鲁之臣,不果纳。今秦万乘之国,魏亦万乘之国,交有称王之名,睹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未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谓不肖,而予其所谓贤,夺其所憎,而予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魏之宫,魏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于是辛垣衍起,再拜,谢曰:“吾乃今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去,不敢复言帝秦矣。”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

苏轼曰:仲连辩过仪、秦,气凌髡、衍,排难解纷,功成而逃赏,战国一人而已。穆文熙曰:仲连挫帝秦之说,而秦将为之却军,此《淮南》之所谓庙战也。

“狄仁杰”武承嗣、三思营求为太子,狄仁杰从容言于太后曰:“姑侄与子母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若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太后乃寤。

议论到十分醒快处,虽欲不从而不可得。庐陵反正,虽因鹦鹉折翼及双陆不胜之梦,实姑侄子母之说有以动之。凡恋生前,未有不计死后者。

时王方庆居相位,以其子为眉州司士参军。天后问曰:“君在相位,子何远乎?”对曰:“庐陵是陛下爱子,今犹在远,臣之子安敢相近?”此亦可谓善讽矣。然慈主可以情动,明主当以理格,则天明而不慈,故梁公辱昌宗而不怒,进张柬之而不疑,皆因其明而用之。

“杨善”土木之变,上皇在虏岁余,乃屡责奉迎,未知诚伪,欲遣使探问,而难其人。左都御史杨善,慨然请往。尊官难得如此,其胸中已有主张矣。虏将也先密遣一人黠慧者田氏来迎,且探其意,相见云:“我亦中国人,被虏于此。”因问向日土木之围,南兵何故不战而溃。善曰:“太平日久,将卒相安,况此行只是扈从随驾,初无号令对敌,被尔家陡然冲突,如何不走?虽然尔家幸而得胜,未见为福,今皇帝即位,聪明英武,纳谏如流。有人献策云:‘虏人敢入中国者,只凭好马扒山过岭,越关而来。若今一带守边者,俱做铁顶橛子,上留一空,安尖头锥子,但系人马所过山岭,遍下锥橛,来者无不中伤。’即从其计。又一人献策云:‘今大铜铳止用一个石炮,所以打的人少,若装鸡蛋大石头一斗打去,迸开数丈阔,人马触之即死。’亦从其计。又一人献策云:‘广西、四川等处射虎弩弓,毒药最快,若傅箭头,一着皮肉,人马立毙。’又从其计,已取药来。天下选三十万有力能射者演习,曾将罪人试验。又一人献策云:‘如今放火枪者,虽有三四层,他见放了又装药,便放马来冲,若做大样两头铳,装铁弹子数个,擦上毒药,排于四层,候马来齐发,俱打穿肚。’曾试验三百步之外者皆然。献计者,皆升官加赏。天下有智谋者闻之,莫不皆来,所操练军马又精锐,可惜无用矣。”收得妙!虏人曰:“如何无用?”善曰:“若两家讲和了,何用?”虏人闻言,潜往报知。

次日,善至营见也先,问:“汝是何官?”曰:“都御史。”曰:“两家和好许多年,今番如何拘留我使臣,减了我马价,与的段匹,一匹剪为两匹,将我使臣闭在馆中不放出,这等计较如何?”善曰:“比先汝父,差使臣进马,不过三十余人,所讨物件,十与二三,也无计较,一向和好。汝今差来使臣,多至三千余人,一见皇帝,每人便赏织金衣服一套,虽十数岁孩儿,也一般赏赐。殿上筵宴为何,只是要官人面上好看,临回时又加赏宴,差人送去,何曾拘留?或是带来的小厮,到中国为奸为盗,惧怕使臣知道,都是揄扬其美。从小路逃去,或遇虎狼,或投别处,中国留他何用?若减了马价一节,亦有故。先次官人家书一封,着使臣王喜,送与中国某人,会喜不在,误着吴良收了,进与朝廷。后某人怕朝廷疑怪,乃结权臣,因说这番进马,不系正经头目,如何一般赏他?以此减了马价。及某人送使臣去,反说是吴良诡计减了,意欲官人杀害吴良,不想果中其计。”也先曰:“者。”胡语“者”,然词也。又说:“买锅一节,此锅出在广东,到京师万余里,一锅卖绢二匹。使臣去买,只与一匹,以此争斗,卖锅者闭门不卖,皇帝如何得知?譬如南朝人问使臣买马,价少便不肯卖,岂是官人分付他来?”也先笑曰:“者。”又说:“剪开段匹,是回回人所为,跟随使人者。他将一匹剪将两匹,若不信,去搜他行李,好的都在。”也先又曰:“者、者,都御史说的,皆实。如今事已往,都是小人说坏。”

善因见其意已和,乃曰:“官人为北方大将帅,掌领军马,却听小人言语,忘了大明皇帝厚恩,便来杀掳人民。上天好生,官人好杀,有想父母妻子脱逃者,拿住便剜心摘胆,高声叫苦,上天岂不闻知。”答曰:“我不曾着他杀,是下人自杀。”善曰:“今日两家和好如初,可早出号令,收回军马,免得上天发怒降灾。”也先笑曰:“者、者。”问皇帝回去还做否?善曰:“天位已定,谁再更换?”也先曰:“尧舜当初如何来?”善曰:“尧让位于舜,今日兄让位于弟,正与一般。”有平章昂克,问:“汝来取皇帝,将何财物来?”善曰:“若将财物来,后人说官人爱钱了,若空手迎去,见得官人有仁义,能顺天道,自古无此好男子。我监修史书,备细写上,著万代人称赞。”也先笑曰:“者、者,都御史写的好者。”次日,见上皇,又次日,也先遂设宴,与上皇送行。

杨善之遣,止是探问消息,初未有奉迎之计,被善一席好话,说得也先又明白,又欢喜,即时遣人随善护送上皇来归,奇哉!晋之怀愍,度其必不得,而不敢求者也。宋之徽、钦,求之而不得者也。庶几赵之厮养卒乎。然机有可乘者三:耳、余辈皆欲归王,一也;继使者十辈之后,二也;分争之际,易以利害动,三也。虏狃于晋、宋之故事,方以为奇货可居。而中朝诸臣,一则恐受虏之欺,二则恐拂嗣立者之意,相顾推诿,而莫敢任。善义激于心,慨然请往,不费尺帛半镪,单辞完璧,此又岂厮养卒敢望哉!土木是一时误陷,与晋、宋之积弱不同,而也先好名,又非胡刘女真残暴无忌之比,其强势亦远不逮,所以杨善之言易入。使在晋、宋往时,虽百杨善,无所置喙矣。然尔时印累累,绶若若,而慨然请往,独一都御史也,即无善之口舌,独无善之心肝乎?△冯氏辩才之释用(一)

敢于做出出人意料的决定《智囊》强调一个“意外制胜法”,是因为一般都说时势造就英雄,在关系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关键时刻,总会发现一些两难或多难的选择,不同的选择自然会产生不同的组合,自然就会收到不同的效果。而非常时刻做出大胆而又出人意料的选择,亦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操纵胜局。

房玄龄在事关李世民命运的关键抉择时刻,提出了大胆而冒险的对策,除了体现他的胆识之外,也收到了良好的操纵效果。排除了阻碍李世民称王的势力,为“贞观之治”创造基础。

唐高祖李渊与皇后窦氏,共生有四个儿子,长子建成,次子世民,第三子玄霸(早年夭亡),第四子元吉。在李渊的几个儿子中,以次子李世民最为出众,智略过人。自起兵之后,李世民便南征北战,不断平定割据势力,为唐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威望甚高。

在李渊起兵之时,因为李世民有首谋之功,李渊便对李世民许愿说:“若事成,则天下皆你所致,当以你为太子。”在当时情况下,李世民还不敢有此等奢望,就坚辞不受。随着李世民逐渐功高盖世,他的内心便产生了夺太子之位的野心。

李建成因为是李渊的长子,经常在李渊的左右。辅佐其处理军国大事。按传统的宗法制度,李渊建唐之后,封李建成为太子。身为太子的李建成,对于李世民的威望非常惶恐,加之李渊曾经说过要让李世民为太子的话,兄弟二人便开始了争夺权力的斗争。在争斗之中,齐王李元吉站在太子李建成一边,他曾对建成说:“当为兄手刃秦王。”这样一来,在唐王朝内部便形成了以太子建成为首的太子派,和以秦王世民为首的秦王派两大集团。

最初的形势,对太子建成非常有利,因为宰相裴寂、封伦支持太子,裴寂又是李渊的宠臣。秦王世民为了改变自己的不利局面,也取得了宰相陈叔达和萧的支持。同时,李世民还利用自己在外作战的机会,不断地结纳山东豪杰之士。

武德七年(624年)以后,唐王朝基本上统一了全国,国内形势趋于稳定,唐王朝的统治地位也已相当稳定。于是,太子建成与秦王世民争夺皇位的斗争变得日益表面化。由以前的明争暗斗,变成了直接陷害。

有一天,秦王世民正在府中阅读兵书,忽然卫士报告说:“太子派人投书。”秦王拆开一看,原来是太子邀请自己赴宴。秦王府的随从都劝李世民要提高警惕,最好不要前往。秦王世民认为,过去兄弟之间虽然发生过矛盾,但还不至于发展到谋害同胞的地步,于是便不由分说地来到东宫。

太子建成准备的宴席非常丰盛,兄弟几人坐定以后,太子便与齐王频频举杯劝酒,不断颂扬李世民的战功。酒过三巡,忽然,秦王世民觉得头晕目眩,两脚发软,知道情况不妙,便挣扎着想站立起来,但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齐王元吉见李世民倒下,惊慌地问太子建成:“这怎么办?”太子建成把眼睛一瞪,目露凶光,说道:“慌什么?派人送回去便是。”

李世民被送回秦王府,被灌了许多解毒之药,方才保住一条性命。太子建成见秦王世民没有死,还不肯善罢甘休,又一次设计陷害。太子建成劝说高祖李渊到郊外打猎,并要求秦王世民前往陪驾。李世民接到父皇的命令,只好一同前往。

在打猎场上,太子建成暗里让人给秦王准备了一匹性子极烈的马,李世民没有察觉,便纵马操弓,去追赶一头鹿。突然,那匹烈马的野性发作,仰颈狂跳,把李世民抛出一丈多远,险些摔死。

面对太子建成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秦王府中臣僚都非常忧惧,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官至行台考功郎中的房玄龄对比部郎中长孙无忌说:“今太子与大王嫌隙已生,日夜欲谋害大王,一旦发生事变,不仅大王性命危险,连江山社稷也不堪设想。莫若劝大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国家。生死存亡之机,犹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国家安危,大王性命,危在旦夕,不容半点疑虑。”

长孙无忌答道:“我心怀此事久矣,只不过不敢开口而已。今经你之口说出,正合我意,我这就与大王商议。”

长孙无忌到秦王府把房玄龄的意思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便密召房玄龄至府中谋事。房玄龄见到秦王后,对他说:“大王功高盖世,本当承继大业。今日扰危之事,正是天助大王,愿大王勿疑惧。”与杜如晦等人共劝李世民诛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

太子建成两次阴谋失败之后,恨恨不已,便和齐王元吉一起在李渊面前诬陷秦王世民。齐王元吉密奏说:“请父皇诛杀秦王!”

李渊说:“秦王有定天下之功,又没有什么罪状,以何辞杀之?”

元吉说:“秦王初平东都,顾望不还,散钱帛以树私恩,又违敕命,非反而何?只应尽快诛杀,何患无辞!”

李渊没有答应齐王元吉的请求。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见李渊不同意他们的请求,便开始削弱秦王府的势力。首先,他们施行收买计策,欲使秦王府的得力干将能为己所用。太子建成曾密送金银器一车给尉迟敬德,但遭到拒绝,尉迟敬德将此事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夸奖尉迟敬德说:“公心如山岳,虽程金至斗,知公必不为之所动。相赠便受,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可暗察其阴谋,未尝不是良策。今拒之,必致祸。”果如李世民所言,齐王元吉密遣壮士去刺杀尉迟敬德,但没有成功。后来,齐王元吉诬陷尉迟敬德,将其下狱治罪并准备杀害,经李世民恳求李渊方才获免。整治了尉迟敬德,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对程知节(即程咬金)又肆意诬陷,将其贬为康州刺史。程知节对李世民说:“大王股肱羽翼将尽矣,身何能久安!知节愿冒死不离京城,愿大王早定大计。”

通过一系列卑鄙的手段,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的目的基本实现,李世民身边的战将所剩无几,太子与齐王心中窃喜。一天,太子建成对齐王元吉说:“秦王府中智略之士,可惮者只有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将其逐出朝廷,大事可成矣。”于是,太子建成便在唐高祖李渊面前诬陷房玄龄、杜如晦,使他们罢官归第。

秦王李世民眼看着日益势蹙,便密遣长孙无忌召房玄龄等。这时,房玄龄与杜如晦从自己贬官归第的身份考虑,觉着不便于再参与朝廷之事,便对长孙无忌说:“皇上圣旨我不敢违抗,如若复事于秦王,是抗旨不遵,必坐死,恕不敢奉教于秦王。”

李世民闻知大怒,对尉迟敬德说:“房玄龄、杜如晦欲叛我也!”即解下身上佩刀授予尉迟敬德,并说:“公往观之,若无来心,可取其头!”

尉迟敬德与长孙无忌一起规劝房玄龄、杜如晦说:“大王之计已决,公等宜速入府共谋,我辈四人,齐心协力,不愁大事不成。”

房玄龄本无叛李世民之心,只是从一个忠臣的角度出发,认为不应违抗圣旨而已。他见秦王着急万分,不由得动心,觉得应为之分忧,便答应前往。

尉迟敬德说:“我等四人,不便同行于道,请公等改服而行。”于是,房玄龄、杜如晦身着道士服装,秘密来到秦王府。

房玄龄、杜如晦来到秦王府,一见到李世民便叩首谢罪,李世民并不在意,安慰他们说:“我知公等忠于大唐,然今事急,不得已而为之,公等勿多疑,速速谋划安国家之计。”

房玄龄开口说道:“大王,我以前曾建议诛杀太子、齐王,今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俗语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王速下决心。”

杜如晦点头表示赞同。

秦王世民说:“不知有多少人这样劝我,难道一定要通过流血解决此事吗?还有其他办法没有?”

尉迟敬德不耐烦地说:“现在和大王心贴心的人只剩下我们几个,齐王在皇上面前耍阴谋,说我能打仗,要我随他一同出征。有朝一日我带兵离开大王,那将大祸临头,请大王快下决心。”

正说话间,有个卫士进来报告,说东宫官员王日至求见。王日至见过秦王之后,对他说:“太子与齐王商议,最近齐王要出征,他们想借给齐王饯行之际,于席间杀大王。”李世民听罢,怒火充满胸膛,说:“真没有想到,一母同胞,手段竟如此毒辣!”

长孙无忌说:“王日至乃深明大义之人,他说的消息当千真万确。”

秦王世民慨然叹道:“我总希望王日至讲的不会变成事实。”

房玄龄见李世民还犹豫不决,便说:“大王,先发制人,后发为人所制。现在大祸已临头,不能对太子抱任何幻想了。太子一旦发起祸端,大王还有什么办法应付呢?那时悔之晚矣。”

尉迟敬德愤慨地说:“假若大王不愿采取行动,我情愿去为盗匪,免得被太子杀头。”

在房玄龄等人的规劝之下,李世民最后下定决心,感叹地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违背大家的意愿。”

武德九年(626)六月四日,李世民根据房玄龄等人的计谋,在玄武门附近设下伏兵,袭杀了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数日之后,唐高祖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并下诏说:“自今以后,国家事无大小皆听太子处决,然后上奏即可。”这样,李世民实际上已成为皇帝,李渊只是个空架子。

第二年正月,唐高祖李渊正式禅位给太子李世民,改年号为“贞观”。李世民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皇帝唐太宗,自他继承唐朝皇位之后,励精图治,善于纳谏,与大臣们共论兴亡之事,时时警诫自己,使唐王朝进入了“贞观之治”这一有名的历史时期。

上面这个例子说明大思路决定大出路,如同《智囊》所言“意外制胜法”一样,均突出一个“路”字!△冯氏辩才之释用(二)

绝不能失去自己的立场《智囊》非常重视“己智”和“己胆”,即做人办事要不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更主要的是一种勇气。提出不同的意见需要有勇气,特别是有关性命之事。换句话说,要想谋成事情,必须要有胆略。

魏征被李世民起用之后,对于初唐的形势提出了与他人不同的政见,他要求李世民偃武修文,以诚信治理天下。李世民采纳了他的建议,让百姓休养生息,为“贞观之治”奠定了基础。

魏征与王两人,都是已经被杀的皇太子李建成的死党,现在又都被李世民继续起用。其中原因在于这两人都是富有才能,并愿意为李世民效力尽忠。特别是魏征,家居中原,隋末又参加过瓦岗军,在山东地区是个颇有影响的人物。还有一个李责力(即徐世责力,入唐后受赐李姓),虽然不是秦王府的旧人,但都是很会带兵打仗的将才,而且在山东地区的势力和影响还超过魏征。重用这样的人物,李世民的考虑,自然主要是从稳定局势治平天下出发的。这样做可以调动文武大臣的忠君之心,听到不同方面的意见,而不至于被当年的秦王府亲信们所蒙蔽。

“玄武门之变”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先太子李建成的一些死党逃到河北地区,联络当地的豪杰,伺机反叛。李世民对这些人采取了镇压政策。魏征向李世民建议道:“对他们不能一概加以问罪处置,应以安抚为上策。陛下不向他们显示大公无私之心,祸患便不能根除。”太宗觉得魏征言之有理,就对他说:“朕派你到河北去安抚他们。”并立即下令:凡是前太子和齐王府的旧人,一律赦免,不再追究。

魏征受命为安抚特使,前往河北。临行前,太宗授予他遇事酌情处理的权力。散布在河北地区的李建成党羽,大多数人是魏征所熟悉的,所以太宗派他去,是最恰当的现身说法人选。当魏征行至磁州(今河北磁县)时,正好遇见两辆囚车,押着李建成的侍卫李卫安和李元吉的护军李思行往长安去。魏征同他的副使商量说:“我们动身时,皇上已下达诏令,对这些人一律赦免不再追究。又要将这两人押到长安去治罪,那还会有谁相信皇上的诏令呢?我们奉命来安抚人心,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古时大夫奉命出使,凡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就可以自行做主处理。我们出发时,皇上也给予相机行事的权力,我们就应该不负皇命,完成任务。”副使听后,也同意魏征的处理,将李卫安和李思行释放,然后写成奏文上报太宗。当魏征完成安抚山东的使命,回到长安后,太宗非常满意,君臣之间的关系也日益亲密起来。

太宗即位之初,国家经过隋末动乱和平定割据的战争,元气大损,民生凋敝。特别是黄河中下游地区,在十余年的战火浩劫之后,十分的荒凉残破。隋朝全盛时全国户籍簿上有将近九百万户,而唐初只剩下二百万户多点,还不及隋朝的四分之一。如何恢复生产发展经济,使国家尽快振兴起来,这是太宗君臣面前的头等国政事务。要想百姓富裕,国家兴盛,必须大力发展农耕,同时朝廷也必须制定并执行有效的政策。为此,唐太宗日夜忧心,经常召集大臣一起讨论前代的治乱兴衰历史,他感叹道:“如今正当大乱之后,天下恐怕一时难得治理好啊!”

魏征上言分析道:“百姓历经战乱,愁苦不堪,这样就容易教化。这就如同饥饿的人要准备食物,口渴的人要寻找水源,来得更快。”

太宗听后仍然摇头,“古人早就说过,善人治理国家,也需要百年功夫,才能克服残暴,免除杀戮。”

魏征接着说:“那并不是指圣明之人而言。圣明的人治理国家,就像发出声音一样,很快就会有回声,一年之内必能见到效果。如果三年才见成绩,那已经是太晚了。”

宰相封德彝听了魏征的话,很不以为然,对太宗说:“魏征所言,不过书痴说梦,只会扰乱国家,陛下切莫轻信。自夏、商、周三代以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刻薄奸诈之徒,越来越多。秦时用严刑峻法,汉代又行王霸之道,都想治理好天下,但却都没有成功。”

魏征反驳封德彝说:“五帝和三王不必交换百姓来施行教化,照五帝的方法就能实现五帝的政治,照三王的方法就能实现三王的政治,要害在于怎么办。黄帝讨伐蚩尤,经过七十次战争,平定了乱事。九黎作乱,颛顼就讨伐他们,得胜之后天下也就平定了。夏桀胡作非为,商汤将他赶走。商纣残暴无道,周武王起兵讨伐他,商汤和武王都亲眼看到了太平。如果说自三代之后,人心一天比一天奸诈,再不会回复到敦厚朴实,那么到今天岂不都变成鬼了,还如何谈得上治理国家呢?”

魏征转向太宗继续说道:“臣以为,隋朝之所以短命而亡,是由于扰民太甚。我朝新立,虽不如隋时富裕,但天下安定,人心思治,这是陛下很少扰民的结果。总结隋亡的教训,就是静之则安,动之则乱。如果百姓想休养生息,而朝廷却要征发徭役,百姓生活困顿而要他们负担很重的赋税,国家的衰亡就会因此而起。当今之政,应当偃武修文,减轻百姓的赋役负担,减省刑罚,让他们致力于农耕生产。这是达到国家治理的根本所在,请陛下慎重考虑!”

唐太宗听完魏征一席话,连连点头,坚定了信心。他毫不迟疑地决定采纳魏征的建议,偃武修文,以诚信治理天下。太宗求治心切,有时单独召见魏征,在他的寝宫里商议政事。魏征感激太宗对他的特别恩遇,总是将心中的话,毫无保留地讲出来。由于魏征的建议切实中肯,深合太宗的心意,不久就被提升为尚书右丞(尚书省的官员),仍兼原任谏议大夫,参与尚书省的政务,并监察朝政得失。

魏征日渐受到太宗的信任和器重,招来一些朝臣的嫉妒,太宗左右的亲信大臣中有人诬告魏征包庇自己的亲戚。太宗派文彦博去查办,结果不是那么回事。文彦博向太宗汇报说:“魏征作为臣子,不能检点自己的行为,远避嫌疑,所以才受到这种没有根据的毁谤。这是应该受到责备的。”太宗便让文彦博去警告魏征要引以为戒。

次日,魏征上朝对太宗奏言道:“臣听说君臣一心,叫作一体。君臣上下以诚相待,才能使国家达到治理。哪里有丢开大公无私的精神,只在检点行为上费心思下功夫的!如果朝廷上下都走这样的路,国家的兴亡就不能预料了。”

太宗听了一惊,说道:“朕明白了。”

魏征叩头又说:“臣希望陛下让臣做良臣,而不要让臣做忠臣。”

太宗有些不解,问道:“忠臣和良臣有不同之处吗?”

魏征回答:“古代尧和舜的臣子稷、契、皋陶,就是良臣;夏桀的臣子关龙逢、殷纣的臣子比干,就是忠臣。良臣本身享有美名,君主获得光辉的声誉,子孙相传,国运无穷。忠臣本身遭难被杀,君主落得个昏庸残暴的恶名,国亡家灭,只不过取得个空名罢了。这就是良臣和忠臣的区别。”

太宗听了连声称好。“对!对!朕再问你,君主走什么途径才能明智,犯什么过失就会昏暗?”

魏征畅言作答:“君主所以明智,在于能够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君主所以昏暗,是由于只听信一方面的话。古代尧、舜当政,开放四方言路,使自己能看到各方面的事情,听到各方面的言论,当时虽然有共工和鲧这样的奸人,也没有受他们的蒙蔽;虽然有些人言行不符,也没有被他们迷惑。秦二世深居宫中,专信赵高,结果秦的统治迅速崩溃,天下人纷纷起来造反,但还不知道。南朝梁武帝相信朱异,侯景领兵打到京城,他还被蒙在鼓里。隋炀帝相信虞世基,天下到处起事,他一点也不清楚。所以说,君主能够倾听各方面的意见,奸邪之徒就无法蒙蔽,下情才能上达。”

太宗感慨道:“君主理政,事务繁多,如果一人独断,不听取臣下的意见,是不可能处理好的。君主若有过失,大臣就应该及时进谏。”为了表彰魏征的忠耿公直,太宗下令赐绢五百匹。

可见,做人做事都不能失去自己的立场,这就犹如《智囊》给人们留下的忠告——坚守“己场”和“己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