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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远离

有多少遥远的距离,日夜在革新换代着不同的面目和思索的内容,人类并不知晓。

夜晚是生命准备沉默的时刻,不仅仅是树的呼吸声像是被风无力的手指弹奏出的,即使是为夜空做一些微笑弧度的星星,站在那里的身体和颜色也是并不纯粹的乐观,金黄色的光丝,在一路小跑着赶来了世间,脚尖触到了地面的时候,却感到了比夜空更为彻骨的冰凉,随即打了个转儿,留在了树梢的皱纹里,让风一点儿一点儿地提取自己影子的内容。在晨间的每一片叶上,每一片叶的肌肤里,留下一些什么。那些“什么”,不知被谁,从哪一天起开始轻轻地唤作“露”,他是了解了星星的想法吗?或是他知道关于它们行程的艰辛。星星的光,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保留永久的最初的喜悦,在颠沛的路途上,它们将光的温度留在了每一颗没有表情的星球上。

我们所谓的黑夜,是在夜晚清醒的时刻而静谧的。夜晚的欢呼是在小声地进行,没有惊扰到任何一方,它将舞会开在了高楼的屋脊上,搭上了壮观的舞台,在这舞台下方是沉默的大多数,这些沉默是习惯性的抗衡,即使以强硬的方式来预示着清晨睁眼所及的阳光,也并非这一夜的推杯换盏所能及的。

黑夜将自己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这张网子里是富有故事的一切,不管是在何时发生的,剧情人物背景,每一点存在的意义,或是它们继续呼吸的理由是否具有说服力。这些被看做是故事的,不必强求它们的逻辑性与合理性。这张网耐心地抚平了面部的棱角,一个孩子坐在了网下的石阶上抬头看着大网外边的一切,眼神里的困惑是这张网同样想要诉说的。他们分别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什么?这时候,星星们将仅有的力量用在了探寻上,它们是这张网派出的访问者,在路灯的脚下也无疑地停留过,停过了片刻,自己对着自己的影子喃喃絮语着,在被问及了世间这一行的旅游感想,就像是被晨光的眼神的犀利所刺伤到,以不被管束的姿态,成为风忠实的随从。孩子的思索同样得到了答案,他惊叫起来,流星!是流星啊!

我们想距流星的眼神更近一点,再近一点。我们也想它停留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这个距离,是刚好足够了去注视它是否欣然的脸,这个时长,对于流星而言,是不会耽搁下一秒的行程的,它要赶去的地方很多,只是还容许陆地上的人们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并在内心默念一二罢了。这只是夜晚的一小出戏剧,它的难能可贵在于只为夜间还意犹未尽的双眼所捕捉,而令我们非常可惜的是,这双双眼睛往往是并不多见的。太多的人痛恨极了失眠。

熟睡的时候便是真的一无所顾,这双眼是疲惫不堪地闭合了,闭合便再也没有睁开的向往,流星闪着顽皮的笑,故意很轻、很慢地走过这样的眼皮上,它们是无牵挂的双方,因为这样的一双眼不会突然问它索要任何的愿望,而这样的流星,对于困倦的双眼只是众多光缕遗留的小部分个体,未被附着梦幻,神秘的色彩,是星体,也是宇宙必然的存在结果。

从白昼到夜晚,从夜晚到一颗星乃至一颗流星的距离,都不堪被长久地提起。

风不止一次地游历过夜空和繁星的身旁,但它没有为陆地的人们带去它们任何的消息,阳光还是月光,依附在风的翅膀上的包裹,致使它飞翔的缓慢而沉重,它没有太多的意念,只是拔去了行道树留起的发辫,像拔去一株野地里的草,没有用力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哭泣作响,一切都是沉默而有力量的。风腾不开一点手掌的余地和一缕心思,这点,我们应该谅解而不是无谓的指责。

它们是在人类入眠的小部分时光里,而抽出身来歌唱的黑夜的种子。发芽的几率有多大,答案只会是一个遗憾的数字。

此时,夜空的无数双眼注视着世间的颦蹙,不会得到太多的内容,他们本身便是熟睡的模样,偶尔翻身掀去了被窝一角的月华,就像抖落掉一床棉被那么无所谓。而这距离的遥远,对于两头的人事而言,是不必要提起过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