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肯定自己:一位父亲写给儿子的116封信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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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看他一次!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脸来。我顿时震惊了!摄影记者也不自觉地放下肩上的摄影机,因为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扭曲的肉块,和上面小小的眼洞。

“半边身体都用布包着,好可怜!看起来像个木乃伊,恐怕得在医院躺三个月!”一个月前,你从医院探视被烫伤的同学回来,满脸同情地对我说。

但是当我今天问你“有没有去探望你那受伤的同学”时,你先一怔,然后疑惑地说:

“他刚出事的时候,我不是看过他了吗?你知道的啊!”

那么让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当我做电视记者时,曾去医院采访一位被火严重灼伤的人。他已经在医院躺了半年,连续做过多次植皮手术。刚进病房的时候,我只看到他受伤较轻的半边脸,于是高兴地对他说:“不错嘛!你已经差不多康复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脸来。我顿时震惊了!摄影记者也不自觉地放下肩上的摄影机,因为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扭曲的肉块,和上面小小的眼洞。

那天我没有做任何访问,但他说的几句话,却烙在我的心上:

“毁容的人,常比癌症患者更可怜。后者面对的是死亡,前者面对的是生命、是人群!”他的意思是说被毁容的人,所需要的是更大的勇气来面对以后的人生,和大家奇异的眼光。

他对我说:

“金钱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友情。帮助我、告诉我:你们在以后还会接纳像我这样一个可怕的人……”从他那小黑洞似的眼睛中,我看到了闪亮的泪水。我低声问:“有没有很多朋友来看你呢?”

“……起初有,现在就很少了!一般朋友听说,总会来看看,但是只有真正的朋友,会来第二次。第一次是人情,不得不来;第二次才是友情,是真正关心。”他叹口气,“只是友情太少了!”

听了这段真实故事,你该了解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去过,还要再问一次!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患难见真交!我们愈是在困苦的时刻,愈需要朋友,也愈会记得朋友的帮助。

你知道我到今天最深深感谢的人之一,是你的四姨婆吗?因为当我高中动盲肠手术的时候,你祖母被挡在门外,四姨婆是护士,所以获准进入。那次手术原以为半个小时就能完成,却因为盲肠粘住了腹腔,足足动了两个钟头,后来不得不加打麻药。半身麻醉的我,幸亏有她从头到尾拉着我的手、安慰我,甚至善意地欺骗我:“看!马上就好了!”

所以今天她如果需要我,我会毫不犹豫地为她赴汤蹈火。

为什么?因为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向我伸出援手!

记得有位政界的朋友对我说:“知道吗?如果你动手术切前列腺,门外的访客会排队排到电梯口。可是如果你肺癌开刀,门外也会排到电梯口,但不是访客,是花篮!”

跟着,他说:“可是我就抓住人们现实的这一点,表现得不现实!我专去看那些已经失势或重病的长官。结果当他们有一天东山再起的时候,对我最刮目相看!所以朋友不在于平常多么热乎,而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是否能及时出现!”

可不是吗!我有一位在电视台工作的高中同学,突然患重病,虽然跟他几年难得见面,但当我知道之后,还是在返美前的一片忙乱之中,到医院去看他两次,并从纽约打了几通电话,寄些医学资料给他。

不久之后,接到他送来的传真,说已经动完手术,一切顺利……

而那竟是在他经过开颅大手术,刚刚清醒之后躺在床上亲笔写的信。

我真感动得落下泪来,一方面庆幸这位高中老友胜利归来,一方面激动于这份情谊。

真正的朋友,是你想去探望他,一次!两次!三次!当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

真正的朋友,是在死难归来之后,立刻就想到你的人。

刘轩的话

非关世故

最近有个外国朋友出了车祸,因为他的家人不在身边,我便去医院探望,发现还有许多其他人去看他。有一个台湾同事还好心送了“蚬精”和一罐黑黑的中药。我这个老外朋友也很捧场,在大家面前把它咕噜咕噜全喝了,赢得一阵喝彩。

后来,他给每个去探病的人都分别写了封E-mail,谢谢我们的关心。虽然大部分的人只有去看他一次,他还是很感激。

的确,除非深交,很少人会去探望第二次、第三次。探几次病也要看交情。这么说似乎显得世故,但每个人都忙碌,能探望多少朋友呢?所以我特别欣赏这个朋友的气度。他不但了解这一点,也珍惜能去看他的朋友,即使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