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三世鬼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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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鬼之间

一辆出租车闪着“空车”红灯远远驶来,朴玄说:“有车来,你该回家了。”

说完他又要转身走掉,我大叫一声:“不许走!”

他已经从那棵街边树下走了出去,我冲向前去抓他,没想到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我趔趄了一下还是没能站稳单膝跪地趴到了地上。

那辆出租车从我身边驶过,溅了我一脸的雨水。

当我再次抬起头来时我的脸色一定惨白的吓人,在潇潇夜雨中,我仰视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鬼。

“不要紧吧?”朴玄伸出手来,想拉我起来。

我死死地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了这句问话:“你,到底是什么?”

笑意凝结在他的嘴角,他愣了一下,又伸出手来,低声说:“先起来。”

他的手轻轻碰到了我的手,彻骨的寒凉,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夜半雨寒所致。

我看着那只手大叫了一声:“别碰我!”

朴玄怔住了,缓缓地问:“你怕我?”

我把脸转到一边,不看他。

“那我走了。”他叹了一声站起身,原本一心想留下他缠住他问他许多事情的我怔怔地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在他身后,没有跟他一起离去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脑子空白一片地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我失神地坐在车上,崩溃地望着被雨汽模糊的车窗。

我不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在朴玄出手烧掉那只人偶的时候由于太过惊骇与紧张我没有留意一些有悖常理的现象。

譬如,为什么没见他用打火机之类的引燃物,那只人偶怎么会突然燃烧起来?而他拿着那只燃烧的人偶平静地看着它烧成灰烬为什么没有一点痛的反应?

还有在百花巷遇到他时他所做出的那些看似荒诞的举动,比如用柳枝遮掩正午阳光匆匆逃掉,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还有,为什么他出现在林倩倩面前时被对方坚定的认为是杜航,难道真的是醉酒看花了眼?那可是林倩倩啊,一个陌生人居然会被她错认成杜航?

现在,随着我看到那诡异的一幕似乎都有了解释,在我跌倒的那一瞬间,我无意中看到,在路灯下,地面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存在吗?“穿衣无缝,对日无影”的,只有……鬼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了楼,又怎么开的门,我只知道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逐个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我不希望家里有任何黑暗的地方。

但我悲哀地发现所有的物体,包括我,都在灯光下出现了阴影。

我颓然地倒在了床上,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按说这么多天我遇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也见了好几次鬼,但它们要么是出现在梦中的,要么是面目模糊不清,要么是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虽然可怕,但毕竟还能承受。但现在当一个我生活中的人,一个与我有过几次接触而在我对他毫不设防时,却突然被我发现他是只鬼,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眼下我只觉得我的世界观在崩溃,溃成了一片汪洋。

我大睁着双眼无意识地瞪着天花板,直到手机响声将我从这种混沌状态中惊醒。

是爸爸打来的,自从他和妈妈去小姨家,每天睡前一个平安电话是必不可少的。这时我才惊觉时间已是半夜,爸爸很抱歉地说这么晚了才打电话来,他说他们正在料理姥姥的后事,妈妈已经哭昏两三次了。

我机械地向他报平安,虽然我觉得自己现在极不平安。

“人哪,最难过的就是生死这关。”他在电话里慨叹。

已是中年的他近年来常对人生啊生死啊发出种种感叹,现在又一个亲人的离世让他的情绪波动更大了。

我说:“你和妈妈多保重。”也许爸爸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怕身边的人变成鬼。

放下手机,我呆呆地坐在床上,与朴玄的那几次交往一幕幕地出现在我脑海中。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个人哪里不对劲了,而另一个细节上的谬误也被我想了起来,那就是,其实现在的警服都是藏蓝色的,而他每次穿的都是黑衣!

又是黑衣!我头痛不已,解不开的迷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了。

手机又大叫起来,我拿起一看,是杜航。

他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已经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我说在孟冬冬家呆到现在才回来,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那几个未接来电——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对他说起这件事,所以只有先撒了这个谎。

杜航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什么怎么了?”

他说:“你嗓子哑了,情绪好像也不太对。”

我不知道他会这么细心,连我爸刚才都没听出来。

“啊,刚才被雨淋到有点感冒。”我掩饰道。

杜航似乎不太相信我这个说辞,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没事儿吧?”

我连说没事没事,又说现在很晚了你快休息我们明天见了再说。

杜航挂了电话,我又怔了一会儿这才草草冲了个澡去睡觉。

但不知为什么原本十分适合睡眠的清凉雨夜让我感到十分烦躁,总觉得胸闷得很,好像我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最后我实在忍不下去,起身去开窗户想透透气。一阵清新的凉意扑面而来,我平静了不少,无意中向楼下望了望,不料一望之下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

在我的窗户下方,有个人在雨中站着,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我一眼认出,是朴玄!

我“呯”地关上窗户,又“唰”地拉上了窗帘。我浑身颤抖着蹲在窗下,心跳成了一个。

在那一瞬间我极想有人在我身边,哪怕是条狗也行。

我摸到手机,抖抖瑟瑟地想按下杜航的号码,但不知为何最终没有按下去。

过了很久很久,我悄悄站起来轻轻挑起窗帘一角向下窥看。

那个人,不,那个鬼已经不在了。但这不能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我的房间我的身边!

那一夜令人崩溃的漫长,直到天色发白,楼下传来热闹的人声我才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打了个盹儿。

昏昏沉沉地到了学校,意外地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到了教室才听同学说陆成昨天晚上和人打架被抓了。

我这才惊觉这些天完全忘了陆成的存在,我向别人打听事情的原委。有人说是和几个地痞打架,他一个人挑人家三四个人,被打的不轻。但由于这小子有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秉性,对方有人比他伤的更重,几乎送命。

但很快又有人说他是为了小悦打起来的,起因是小悦和他提出分手跟了一个小混混,被陆成打听到后上门去和人家单挑,结果人家找来兄弟把他群殴了一顿,在混乱中陆成错手将对方一人捅成了重伤。

最后我在一个班委那里得知后一种传闻是真的,而且陆成现在就在警局里关着。

“这都什么事啊?”我叹道,看样子陆成这次捅了大搂子了。

杜航比我先到,一见我他就瞪大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我看他几次见到鬼也没这么吃惊,就问他怎么了?

他低声说:“你找个镜子照照,你看上去像死了十年。”

杜航从来不和我开玩笑,我知道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我说我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他问我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告诉他实情,只对他说了我在孟冬冬家的经过。

我说叶芷确实存在,而且居然是那把蛇柄剑的旧主人。杜航也深感意外,问我那把剑带来了吗?

我这才想起昨天答应过他要让他看那剑的,但由于昨天我实在是太过惊恐竟然给忘了。我只好对他说:“明天吧,明天一定带来。”

我们说着说着上课铃响了,我勉强支撑了半节课,实在撑不了了就小声对杜航说让他帮我看着老师,然后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下课铃响,一睁眼就看到一双眼正注视着我,我吓了一跳,迷瞪了几秒钟才看清是杜航。

我说:“干嘛?吓死人了。”

他脸微微一红,移开了目光,与此同时飞快地合上了他手里的本子。我大为好奇,问他是什么?

最后我从他手里抢来那只本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画,我一眼认出画的是熟睡中的我。虽然是寥寥几笔,但还是比较传神的。

我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才艺,幸亏不是野兽派的,画的真不错,只可惜模特挫了点儿。”

他脸又是一红。

我发现自从与我“相认”以后杜航非常容易在我面前红脸,我向来对这种会脸红的男生没有抵抗力,但现在我心情极差,而且两个人都处在一种迷乱的境地中,没时间让我顾及到感情这种事。

何况还有个林倩倩。

我岔开话题,问杜航老君庙的事怎么样了?

他说他打听到了那口井确实是地下防空洞,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修的,据说修的时候出了事故死了两个人,都死在了我们呆的那个孔洞里。那里也就成了禁地,有人特意在那里做了个警示标志,也就是那个大大的红叉。

“就这么多?”我问。

他说:“现在能打听到的就这么多。”

我又问:“那具干尸呢?”

杜航说:“没人知道他是哪个,警方查不到关于此人的失踪记录。虽然初步认定是非正常死亡,但因为死亡时间过早,已经没有追查的必要,大概会不了了之。”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一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踌躇了好久,还是没能告诉他有关朴玄的事,我想让杜航暂时静下心学习。据他说班主任已经找他谈过,要他尽量保证成绩不再受种种外因的影响。

关于陆成的消息不断传来,到了这天下午,终于有消息传来:因为那些地痞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前科,再加上双方都同意调解,大事化小,这其中双方家长也动用了不少社会关系,所以陆成已经被放出,但由于受伤较重,出了警局直接去了医院。

我决定去看陆成,向他的一个死党打听到了他在哪个医院。

我不敢再请假,想到晚自习放学后再去。我现在最近的朋友就是杜航,我告诉他我的这个打算,杜航皱了半天眉头,最后居然说要和我一起去。

我很意外,他和陆成的关系一直很冷淡,不应该会对陆成这么关心。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只是想陪我去。

我说:“我一个人去没事的,你不用勉强自己。”

杜航淡淡地说:“我怕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起昨天朴玄的情形,心里一直有严重的阴影,其实也很愿意有人在身边,所以我也就答应了。

如果真能预知未来,我是绝不会有此一行的。

因为,我险些因此送了命!